娈婔愣地原地，殿内四盏长明灯散发着明亮的烛光，衬得她的小脸更加惨白。
“难道说，圣狐之位一直空着，就是为了传给姑姑的女儿？”
“嗯。”老太太淡淡说道，“下任圣狐已定，你不要再提此事。”
娈婔难以接受地摇着头，不，不，不可以！
她一定要成为圣狐，她必须要当上圣狐！
只有当上圣狐，才能得到她想要的啊！
“婆婆，你连姑姑的女儿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如何将圣狐之位传给她？！”
“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
“万一她已经不存在于世了呢？”娈婔咬牙切齿地问道。
“血灵碑上的血色尚未消失，那个孩子还活着。”
“可是……”
“够了，娈婔你先下去吧，娰容留下。”老太太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说道。
一旁的妇人听出老太太似乎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急忙向娈婔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快退下。
娈婔不甘心地瞪了老太太一眼，嘟着嘴冲了出去。顷刻间，大殿之下只剩下娰容一人。
不等她开口，老太太直接说道：“娰容，娈婔那孩子，你多劝劝，不要让她陷入执念中走不出来。”
“娘亲，其实不光娈婔想不通，容儿也有些不明白。”
娰容小心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如今幽寐丢失，正是需要圣狐出面的关键时候，娘亲为何非要执着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呢？”
“那孩子体内有姒颜的血脉，天生就具有继承圣狐的资格，只差仪式的最后一步罢了。”老太太顿了顿，“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
娰容佯装低头整理发丝，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阴冷。
血脉……规矩……
真是可笑，明明就是偏爱，却还要假借先祖之名！
若真地万事都按规矩来，为何当年没有命她继承圣狐之位，反倒传给了姒颜？凭什么她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姒颜受尽万众拥戴。
如今想让姒颜的孩子继承圣位了，就又搬出规矩了，真当她是傻子吗！
上任圣狐之位本应是她的，就算传位也该传给娈婔！
“娰容？”
“是。”娰容回过神，恭敬地对老太太说道，“娘亲放心，娈婔那边我会好生劝说的。”
“嗯，那就好。”老太太挥挥手，“我累了，你也下去吧。”
“是，那娘亲好好休息。”娰容应了一声，轻轻地退出千岁殿。
“千惠夫人，现在可要服侍您就寝？”软塌旁的侍女轻声询问。
“不用，你们都退下吧。”
“是。”侍女们齐声应道。
半晌，偌大的大殿内终于只剩下千惠夫人，她深深地叹了声气，辗转侧身，正好面对着软榻旁的山水屏风。
抬手轻轻一拂，屏风上的水墨画渐渐模糊，最后变成一幅传神的人物画像。
画中的女子长发垂地，身着白衣，手捧一颗碧珠，柔美的双眸中尽是悲天悯人之色，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温婉灵动。
此时的老太太早已没了刚才的气势威严，只是痴痴地望着屏风，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颜儿啊，娘好想你，娘没能守住你，但一定会守护住你的孩子，一定会的……”
无论多久，她都要找到那个孩子，将属于颜儿的一切全部交给她……
……
……
娰容刚走出千岁殿，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娈婔。
“娘，你可算是出来了！”娈婔飞奔过来，挽起她的手臂。
“脸还疼吗？”娰容疼惜地摸着她脸上的手指印。
娈婔委屈地点点头。
“知道痛，下次跟婆婆说话前就过过脑子。”姒容轻叹道，“刚刚若不是我打了你这一巴掌，婆婆定会直接对你降下责罚，那可不会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哼，不就是喊了声姒颜……喊了声姑姑的名讳吗，婆婆也真是的！”娈婔愤愤道。
“婔儿，你要谨记，无论何时都不要在你婆婆面前冒犯姑姑，即便她已经死了。”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娈婔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转而露出期待的眼神，“娘，婆婆悄悄跟你说什么了？”
姒容冷笑一声，说道：“还能有什么，让我劝你死了当圣狐这条心。”
娈婔一愣，瞬间面色一变，大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却一点机会都没有，而姑姑那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女儿就能毫无费力地得到一切！”
“你不甘心？”
“我当然不甘心！姑姑当年可是外嫁给凡人了，生出来的女儿哪会有我血统纯正！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是啊，有什么资格。”娰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认为被领养的姒颜是没有资格跟我争圣狐之位的，结果呢，呵！”
“什么，姑姑是领养的？”娈婔惊讶地捂住嘴巴。
传言中备受婆婆宠爱的姒颜，竟然不是亲生的！
“嗯，这是只有几位大长老才知道的秘密，你不要外传。”
“天啊，既然是领养的，怎么能当上圣狐呢，娘当年没争过姑姑吗？”
“不。”娰容神色黯然，“根本无需争夺，你婆婆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我，直接将圣狐之位传给了姒颜。”
“婆婆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娰容温柔地将娈婔拥进怀中，“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跟娘一样抱憾终生。”
“娘的意思是……”
“你想要的，娘一定会帮你得到。”
“太好了，有娘的帮助，我就不信争不过那个野种！”
看着娈婔兴奋的小脸，姒容语重心长地说道：“也没那么简单，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娘可有计划？”
“我们要提前一步找到那个孩子。”娰容眼中闪着阵阵寒光，“就算你婆婆再想偏爱她，死人也是没办法成为对手的。”
“可是青澜大陆这么大，我们未必比婆婆动作快啊。”
“呵呵，还有个秘密，我未曾对任何人讲过。”娰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姒颜去世的地方，我知道……”
“在哪里？”
娰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际，缓缓道出：“瑞国，顾安城。”
娈婔心中一颤，怎么会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