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发出一声嚎叫，周围的草丛中瞬间飞蹿出数百只相似的黑影，全部对准阮九舞扑来。
夜澈冷哼一声，挥手扫出数道剑芒，将黑影在半空击落。
新出现的黑影不外乎都是黑色的狐狸，阮九舞他们并不知道草丛中还隐藏了多少黑狐，只知道夜澈消灭完一波，就会再窜出来一波。
见识了夜澈的厉害，这些黑狐索性直接化为人的模样，手持利刃汹涌袭来。
夜澈固然比黑狐厉害，但奈何分身乏术，无法同时将四面八方的黑狐一举灭杀。
黑狐的数量越来越多，阮九舞和悯月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黑狐们招招凌厉，却并不恋战，一双双狠毒的眸子全部盯着阮九舞，不顾一切地向她发起攻击。
转眼间，大多数黑狐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无奈之下，他们围成一圈，准备施展幻术。
夜澈心中一沉，他对幻术似乎有阴影。
见情况不妙，阮九舞想要开启赤魔瞳与之抗衡，但黑狐移动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视线，反倒陷入一堆黑狐的围攻。
“夜澈，救小九！”
突然，悯月焦急的叫喊声从身后传来。
夜澈直接将银剑挥向阮九舞，一道剑芒擦着她的身体飞过，精准地刺穿一排黑狐。
或许是被这一剑震慑住了，这群黑狐纷纷停手，狼狈地与他们对峙。
悯月与夜澈将阮九舞护在身后，同样没有轻举妄动，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成千上万只黑狐，仅凭三人之力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是谁派你们来的？”悯月冲对面喊道。
“我等奉命前来清理门户，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医仙大人！”领头的男子是最早现身的那只黑狐，化作人形的他高大威猛，脸上被一团黑气笼罩，看不清真容。
“竟然认识我，看来是幽峦山上的，清理什么门户，给本大爷说清楚！”
“就是她！”黑狐指向的，正是阮九舞。
“呵，她又不属于幽峦山，算哪门子清理门户！回去告诉千惠那个老太婆，有我悯月在，你们休想动她一根汗毛，滚！”
悯月一改往日阴柔的气质，手里握着夜澈给他的匕首，凶狠地挡在阮九舞面前。
夜澈的掌心也升起一团暖白色的关团，阴鸷地盯着黑狐，只要他们敢动一下，光团就会被瞬间祭出。
站在二人身后，阮九舞完全看不见对面的景象，但黑狐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清理门户这四个字有些戳痛她。
她绕过夜澈，对着黑狐首领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人狐之后，依照族规，当诛！”
“放屁！”悯月回呛道，“规矩是人定的，改一改不就行了，还不是因为你们过于顽固！当年用那狗屁族规害死轩爹不说，如今还想对付小九？告诉你们，休想！”
什么？
他刚刚说什么？
爹爹是被狐族害死的？
阮九舞大脑里一片空白，手中的剑被握得吱吱作响。
黑狐首领不屑地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悯月的话，如此一来，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娘亲之所以背井离乡，逃离狐族，不单单是因为狐族不接受爹爹，更是因为，他们想要杀死爹爹……
悯月曾经说过，他们隐居不久，爹爹就不幸离世。她以为爹爹是得病而亡，却又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能让娘亲和悯月都束手无策。
现在看来，爹爹的死定与狐族脱不了干系。
娘亲身为圣狐，大半生都在守护狐族，爱上爹爹后，她舍弃所有隐居于世，只是想要一个幸福安宁的生活，但她一定想不到，最后她最爱的人还是死在了她一直守护的狐族手中。
娘亲当年，一定很难过吧。
这些拆散她爹娘的元凶，不仅没有负罪感，如今还想斩草除根，连同她一并杀死。
过分，真的太过分了。
一股控制不住的怒火郁结胸膛，浓墨般的长发在空中飘动，乱舞的青丝之间，隐约露出那双淡红色的眸子。
她要，报仇。
她要，为爹娘报仇！
“赤魔瞳？”
黑狐首领惊恐地倒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盯着阮九舞的那双眼睛。
不会错的，这就是赤魔瞳！
他听过太多赤魔瞳的传说，没想到今日竟亲眼见到了。
传说赤魔瞳源于上古神魔——赤魔神君，只有他的后人才有资格拥有。
传说赤魔瞳媲比仙器，比起幽寐仍有过之而无不及。
传说几百年来，只有上任圣狐使用过赤魔瞳，却无人知晓她与赤魔神君是什么关系，毕竟赤魔神君属于魔族，而姒颜是妖族的妖仙。
黑狐首领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但与那些遥不可及的传说相比，更可怕的是，面前这个女人正准备用赤魔瞳对付他们！
失策啊，黑狐首领不禁心中叫苦，早知道会碰见赤魔瞳，就算剥了他这层皮，他也不敢领命前来啊。
生于狐族，他很清楚瞳术是多么可怕，更何况是这双拥有最强瞳术的神魔之眼！
“我爹到底做错了什么，天下之大，竟容不下他？是凡人又怎样，是妖族又怎样，只要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们凭什么拆散他们，凭什么杀了我爹，凭什么？”
阮九舞身上的戾气猛地暴涨，眼中的血色迅速加深，眼白越来越少。
“族规是先祖立下的，谁若违反，就得接受惩罚。”黑狐首领稳住发抖的双腿，强装镇定地说道，“你虽为圣狐之女，身上却有一半凡人的血脉，依照族规，不应存活于世，清理门户是必须的！”
一股阴风刮过，阮九舞的眼白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双腥红的血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缓缓说道：“你且试试。”
“小九？”
察觉到她的变化，悯月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大叫她的名字，试图唤回她的意识，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此时她除了复仇再也没有其他念头。
阮九舞凝视着黑狐首领，缓缓开启红唇。
“死。”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让黑狐首领的身体猛然僵住，双手不受控制地举起长刀，颤颤巍巍地向自己的脖子砍去。
看得出，他的意识还在与双手抗争，长刀明明已经贴近脖子却迟迟不肯落下，双臂也在剧烈抖动。
“我叫你死！”
阮九舞一声怒喝，只听“噗”的一声，一团黑气滚落在地，骨碌了几圈之后露出一颗瞪着眼睛的狐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