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时才能前往灰海？”阮九舞对自己的资质并不是很有信心，万一要十年八载才能凝聚出真气，他们也要等那么久吗？
“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明日我会回一趟半月宫，半个月后去红岛接你。”
半个月？阮九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我们决定合作，有些事情我需要提前问清楚。”
夜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讲条件，但他还是应允了，毕竟一起寻找幽寐是他提出来的。
“当初你为何接近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就算她再迟钝，也能猜到他们的相识并非偶然。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受人之托，超度你。”
“这么说，在竹林中你是装的？”
“那只是意外。”
“你来之前就知道我身中剧毒吗？”
“我的任务只是超度你，至于死法如何，是你的自由。”
“任务？你不是半月宫的宫主吗，谁能给你分配任务？”
“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夜澈竖起三根手指，说道，“我再回答你最后三个问题。”
阮九舞沉思片刻，说道：“好，那第一个问题，你几次三番想要杀我，也是任务吗？”
“不是。”夜澈一脸坦然，“悯月曾经在你身上现过狐影，我因此怀疑过你的身份。”
阮九舞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第一次见面时我用了瞳术，后来你又在我身上看见了狐影，所以你不仅怀疑我是狐族的，还怀疑我就是暗害你的幕后黑手，对吗？”
夜澈唇角上扬，没有否认。
“第二个问题，你后来为什么又相信我了？”准确地说，不仅相信她，还一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对方不仅对我下手了，还动了半月宫，凭你的脑筋做不到这些。”
“……”
夜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心想这种鬼话她也能信，果然头脑不灵光。
若真说从何时开始相信她，或许是她为了救他第一次杀人，或许是她喝醉后之乱耍酒疯，也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真正怀疑过她。
然而，这些话他并没有理由告诉她。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年纪真的比悯月还大吗？”
夜澈眉毛一挑，冷哼道：“本宫今年五百四十六岁，你说呢？”
“……”
她没听错吧？
五百四十六岁？
难道他也是只妖精？
可是之前他明明说过自己是人。
不知为何，她对夜澈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可惜三个问题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剩下的疑惑只能继续装在心里。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城门外，夜澈突然说自己有事要处理，独自离开了。
阮九舞与悯月继续往家走，一路上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悯月几次想要开口都欲言又止。
进城后行人渐渐变多，悯月的容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有一些胆大的女子妄想吃他豆腐。
悯月实在忍受不了了，干脆找个没人的角落变回了小狐狸，纵身一跃躲进阮九舞怀中。
“小九，你在想什么呢，快救救我啊！”
阮九舞微微一愣，说道：“我在想夜澈到底是什么人。”
“哼，他就是妖月吧。”悯月抖了抖耳朵，语气中尽是幽怨，似乎在责怪她没有提前告诉他。
“你都知道了？”刚刚她与夜澈说话时悯月一直在旁边，看来他已经听见了夜澈的身份，只是他的反应并没有预想中强烈。
“既然他是半月宫宫主，应该就是那个人没错了。”悯月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着，叹息道，“唉，还真打不过他。”
“那个人？”
听出悯月话中有话，阮九舞突然来了兴致，催促他赶快讲下去。
原来五百多年前，天界降生了一个男婴，他的父亲是魔族的魔君，母亲是天界的真仙，作为三界唯一的仙魔后代，他一出生就被断言能够撼动六道。
因为资质过于逆天，他降生后不足百日就被佛祖打落至凡间历经劫难。
仙族和魔族原本是不允许联姻的，但那孩子的爹娘都是招惹不起的人物，所谓的规矩早已奈何不了他们。
那孩子不仅继承了仙魔两道的血脉，降生时还引来天雷洗体。
悯月说道：“五百年前我尚未出世，这些只是传闻，但有一件事我听颜娘亲口说过，应该不假。”
“什么事？”
“颜娘说，那孩子被打落凡间后长居青澜大陆，掌管半月宫。”
长居青澜大陆，掌管半月宫，这不就是夜澈吗？
“那他到底是仙还是魔？”
“一念成仙，一念成魔，历劫圆满时自见分晓，无论他最终的选择是什么，都将为六道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念成仙。
一念成魔。
突然，阮九舞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她的心脏。
幸好他们已经走到家门口，她强忍着疼痛迈进大门，端起院子里的水桶从头浇下。
“小九，你怎么了？”悯月已经变回少年，连忙上前扶住她。
“悯月，我，我的胸口好痛，好痛。”她咬牙说道。
一时之间悯月也无法断定是怎么回事，只能将她抱回房间，让她自己脱掉衣服察看胸口。
“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悯月站在帷帐外面紧张地走来走去。
“我不知道……我，我的胸口长出了一颗红色的痣。”阮九舞在帷帐内回答道。
红痣？
悯月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那颗痣是不是圆的？摸起来是不是很烫？”
“嗯，特别烫。”
“小九，恭喜你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颗痣是赤魔瞳进阶形成的，现在你应该能发挥出赤魔瞳一成的功力了！”
阮九舞穿好衣裙拉开帷幔，按着胸口蜷缩在床上，两鬓的青丝已经被汗水打湿。
“小九，赤魔瞳每进一阶，你的胸前就会多一颗红痣，当出现九颗红痣的时候，就能完全控制赤魔瞳了。”
“每次都会这么疼吗？”阮九舞有气无力地问道。
“会一次比一次更疼，颜娘的赤魔瞳只达到五阶，但长出第五颗红痣的时候，她疼得几乎失去理智，在幽峦山上砍了几百棵妖树呢！”
想起当年的场景，悯月现在还心有余悸，怎料一低头，发现阮九舞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拿过棉被小心地为她盖上，轻轻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睡吧，不要怕，哥哥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