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自元朝并入中国版图,明后郑成功击溃荷兰,收复台湾,其子反清复明,欲行独立。满清“弃岛派”和“保岛派”意见不一。而康熙从台湾的战略要地权衡,力主统一台湾,始终不渝,终在1681年,解放台湾,是为中国历史上一大功劳,他也是第—位在台湾岛建置的皇帝。
1.治乱抓根本,安抚官民心
人们常说:害者必狠,智者必诈。“三藩”拥兵自重,权势日张,把持财源,鱼肉黎民,与清廷形成了日益尖锐的矛盾。
康熙认为无德必亡,惟德必危,为此他说:“三桂等蓄谋久,不早除之,将养瘤成患。今日撤亦反,不撤亦反,不若先发”,因此,他断然决定撤藩。
所谓“三藩”即顺治年间清廷派驻云南、广东和福建等地的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当时。他们奉命南征,击败南明政权及农民军余部,曾为统一中原做出贡献。与此同时,他们的势力也随之膨胀,至康熙年初,已发展成为新的地方割据势力,成为危害国家统一的严重症结。
关于这一点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耿、尚二藩所属各十五佐领,绿旗兵各六、七千,丁口各二万。吴藩属五十三佐领,绿旗兵万有二千,丁口数万”。云南每年耗饷最多时达九百余万两银子,平时也不下数百万。所以当时有“天下财赋,半耗于三藩”之说。而且三藩分别专制一方,严重侵犯中央集权。吴三桂以功晋封亲王,总管云南、贵州两省的文武军民一切事务。他还委派部下亲信到他省任职,称为“西选”,“西选之官几满天下”。由于吴三桂财散结士,从得其死力,日练士马,利器械,水陆要冲,遍置私人,各省提辖,多其心腹。子为额附,朝政什悉,旦夕飞报,诡称蒙古侵夺丽江、中甸地及调兵往,又称寇遁,挟边防以自重。耿继茂、尚可喜两人虽不如吴三桂那样飞扬跋扈,然亦“擅署置官吏”,垄断地方权,各为一方之患。
吴三桂的可怕之处,在于他“踞由榔所居五华山故宫为藩府,增廓崇丽;箱沐天波庄田为藩庄;假浚渠筑城为名,广征关市、榷税、盐井、金矿、铜山之利,厚自封殖”。他不仅占据沐氏全部庄田,又圈占明代卫所军田,将耕种这些土地的各族农民变为自己的佃户,恢复明末各种苛重的租税和徭役。此外还以放牧、狩猎等各种借口,强征人民土地,霸占其产业。
尚可喜、耿继茂二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灯,他们二人早在顺治七年十一月便攻占广州。二藩同驻一城,创设“总店”,征收苛捐杂税。或巧立名目不入正赋,或虽入正赋又加私油投之税目,均由“总店”征收,“大自盐铁,小及鸡豚,城市乡村,列坐抽剥,有司莫能法,百姓莫敢言”。“王庄之外有官庄焉,皆藩属也,占耕民田辄千百顷”。花山之东从化县,“有水南头,名日王庄,例免差徭。附近围堡与捕贼望风影射五十余围。额税遂之其半,合邑苦之”。所谓的王庄,也就是两位藩王圈占的庄田。王庄的发展,既侵欺国课,又加重当地人民负担。此外,两藩足兴是五庥,竟相斗奢,广征材木,工役无度。
顺治十六年正月,曾任广东高要县的兵科给事的杨雍建上疏反映广东人民的苦难,“请移一藩于他省,俾害民苏息”。吏部议复此疏时认为:“藩王应约束弁兵,勿干预印官委署、累商害民,请旨饬禁”。然而顺治帝生怕触怒藩王,并未加以饬禁,仅仅解决了“两藩并镇”问题,将耿藩撤走,“改镇福建”。
湖南道御史郝浴,四川道御史杨素蕴,也曾先后刻奏吴三桂拥兵观望、骄横跋扈、擅自题补官员等罪,但都因遭到吴三桂反噬而被流徙和解职,直到吴三桂反叛后,才被重新起用。清廷的优客和迁就所酿成的“三藩”隐患,是康熙帝亲政以来日夜悬念的大事,不得不考虑撤藩。
康熙亲政和擒拿鳌拜之后,认真学习历史典籍,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三藩”不能与宋初的开国功臣相比,而是属于唐末藩镇之流,势在必除。因此,更加紧进行撤藩的准备。他整顿财政,筹措经费;扩编佐领,加强训练,提高八旗兵的战斗力;采取缓和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的措施,以争取民心等等,都是准备工作的组成部分。此外,他还关心因反对吴三桂而遭到处罚的官员。九年,将因揭发吴三桂“阴谋不轨”而被判死刑候斩监禁的原甘肃庆阳府知府傅宏烈免死,遗戍广西梧州;十年,康熙东巡至奉天,又亲自召了因刻奏吴三桂而被流徙尚阳堡的郝浴。郝浴向皇帝“具陈始末”,使得年仅十八岁的康熙听得动了容,“慰劳良久”,深表同情。
不久,又有南明遗臣如龙窜至云南,煽动吴三桂反叛朝廷。向吴三桂上血书说:“天下督抚提镇及朝中大臣皆有同心,待王为盟津之会。王,华人也,当年之事出于不得已,今天下之机杼在王,王若出兵以临中原,天下响应,此千古一时也”。此人因事泄被解京处死,从此朝廷对吴之怀疑更深。年轻的皇上运筹帷幄,决心已定。三藩必撤之势已成,只待有利时机。
2.和平统一,请郑谈判
康熙初年,面对郑氏集团的不断骚扰,清廷明显力不从心。原因很简单,清军水师薄弱,无法与以水师为主的郑军在海上展开较量,而且当时大陆虽初步实现统一,但迫切需要军民休息,无力大量发展水师,因而对郑氏基本上采取的是消极防御战略。具体做法就是将江、浙、粤、闽、鲁等省沿海居民,内迁三五十里,设界防守,严禁逾越,目的是割断郑氏与大陆的联系,使其失去接济,自困而降。
这种迁界、禁海政策当时的确曾一度给郑氏造成了一些困难,促成一部分郑氏官兵动摇并投降,但清廷也蒙受了巨大损失。沿海大片良田荒芜,影响了国家的税收;对外贸易停顿,百姓背井离乡等。而且,对外贸易的中断为郑氏从事海外贸易提供了良好机会;沿海地区的迁空,也为郑氏从大陆私运物资提供了空间,仍可以照常得到所需物资。所以说,这些策略从整体上看,并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只是在稍后郑氏内部发生矛盾,人心动摇,才给清廷推行剿抚策略提供了有利机会。
康熙元年五月,郑成功在台湾因病逝世,他的弟弟郑世袭与世子郑经因为谁即位的问题发生了尖锐的矛盾,诸将也互相猜疑,无法同心对敌。清福建总督李率泰、靖南王耿继茂乘机派人前往郑经驻守的厦门进行招抚活动。郑经虽不愿和谈,但考虑到面临的内外交困形势,不得不与清廷展开周旋。于是他指示部下郑泰等人与清谈判,并上缴明朝敕命、公伯爵印及军民土地清册,以换取清廷的信任。谁又能料到,到了第二年5月,郑经平息了台湾的内争,便拒绝招抚,要求以藩属国相待,不登岸,不剃发易衣冠,和谈因而中断了。十月,清军攻克厦门、金门,郑经退守铜山,仍拒绝招抚,但清廷招抚政策已开始对郑军产生巨大的瓦解作用,“各镇纷纷叛离”。
康熙三年三月清军攻占铜山前后,郑军又有大批降清,郑经逃往台湾,郑氏沿海据地被扫荡殆尽。
为了吸引更多的郑军投清,清廷对台湾投诚的官兵给予了适当的安置和照顾。其上层人士分别授予侯、伯等爵,或任为都督、都督佥事等职;副将、游击等一律保留原职,并有赏赐;郑氏亲族更优待有加,如郑世袭降清后不仅被授予精奇哈尼番世职,给全俸,而且赏还其父郑芝龙已人官变卖的田产。这也是郑军不断地投靠清廷的原因之一。
清廷在收复铜山之后,便想乘胜攻取台湾,任福建水师提督总兵官施琅为靖海将军,承恩伯周全斌、左都督杨富为副将,左都督林顺、何义为佐,令其前往征剿。其中施琅原为郑芝龙部下,顺治三年随郑芝龙降清。其父施大宣及弟施显等皆因反对郑成功反清被杀,因而一贯主张以武力围剿郑氏,攻取台湾。周全斌等人则为新近降清的郑经部将。康熙三年十一月,四年三月和四月,施琅等人曾三次向台湾进发,却都因遭台风袭击而返回,但深层的原因并非由于天灾,而在人事方面,因参战官兵家多在台湾,顾虑多端,根本就不愿奋勇向前;行动缺乏准备,官兵临时拼凑在一起,缺少配合作战的训练,难以协调;将领们新附清廷,存有疑虑,而且没有决策权,行动受约束。
由于武力攻取台湾屡遭挫折,清廷于康熙六年(1667年)五月派福建招抚部兵官孔元章,携带郑经舅父董班舍亲笔信前往台湾招抚郑经,提出以沿海地方与台湾通商,郑氏称臣纳贡,并遣子入京为质等三项条件。郑经虽厚待孔元章,但拒绝招抚条件,坚持不剃发,要求照朝鲜例为属国,结果谈判未能成功。同年八月至十月,孔元章第二次赴台谈判,仍因双方各执己见而未达成任何协议。
同年十一月,坚持主张以武力攻取台湾的施琅上疏清廷,建议“乘便进取,以杜后患。”并从选练士兵、筹集船饷、前线指挥、攻战机宜等关键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和主张。康熙虽令其进京商议,但因清廷对投降人员不信任,加之当时沿海人民迫切要求恢复迁界,裁撤驻军,以减轻负担,所以清廷并没有采纳其建议,而是坚持推行招抚政策。同时裁撤福建水师提督员缺,焚毁船,派遣投降官兵到内地垦荒;施琅被授予内大臣,编入汉军镶黄旗,留衣京师。
康熙八年六月,康熙帝议处权臣鳌拜后,对台湾问题也很关注,派刑部尚书明珠、兵部侍郎蔡毓荣前往福建,与靖南王耿继茂、总督祖泽沛商议招抚台湾的办法。随即兴化知府慕天颜、都督佥事季俭奉命携康熙诏书及明珠书信前往台湾,招抚郑经。但郑经仍坚持己见,只派出礼官叶亨等随慕天颜往泉州继续谈判,试探“免剃发,不登岸”、“照朝鲜例入贡”的可能性。康熙帝知道了郑经的情由之后,为了能早日实现和平统一台湾,也作出了重大让步:郑经等可以留住台湾,但剃发易服是原则问题,“不便允从”。于是,慕天颜等奉命再次到台湾,指出称臣而不剃发于理不通,奉劝郑经遵制而行,但郑经仍固执己见,谈判最终失败。
康熙十二年底以后,吴三桂、耿精忠相继叛乱,并约郑经夹攻清军,郑经遂乘机袭扰大陆,但郑经既没有按吴三桂的请求去攻打金陵或天津,截断清军的粮道或咽喉之地,也没有采取与耿精忠配合攻占江浙的行动,而是避开清军,侵占、蚕食耿精忠的后方,很快占有泉州、漳州等七府之地,从而与耿精忠发生矛盾。吴三桂一再派人调解无效,耿精忠被迫于康熙十五年十月接受了招抚,并随清军攻打郑经。郑经退守厦门沿海岛屿后,清、郑再次开始对话。
康熙十六年(1671年)四月,和硕康亲王杰书修书一封,派佥事道朱麟等前往厦门招抚郑经。郑经仍坚持是照朝鲜例等条件。杰书虽极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在同年秋天派泉州知府张仲举、兴化知府卞永誉等再次去厦门谈判,重申康熙八年的条件,要郑经让出沿海各岛。郑方提出须以漳、泉、潮、惠四府为交换。清廷这时为集中力量消灭吴三桂势力,宁愿对郑方作出让步以换取沿海地区的和平与安宁。所以杰书禀承康熙旨意,正式致书郑经,允许以“如朝鲜故事”代为题请,岁时纳贡,通商贸易,但不可要地请饷。郑经自然明白清廷的意图,加之势力有所增长,因此在满足以前所提不登岸、不剃发、照朝鲜例称士纳贡等条件外,进而要求沿海诸岛由郑军占领,军队粮饷由福建供应。清廷当然不能同意。
康熙十七年春天,郑经为给朝廷施加压力,争取和谈中的有利地位,派骁将刘国轩连败清军,进围海澄,一度使福建局势为之紧张。康熙遂将总督郎廷相、提督段应举解职。擢布政使姚启圣为总督,调江宁巡抚杨捷为福建提督,福建按察使吴兴祚升为巡抚,从而大大增强了对郑氏斗争的力量。
姚启圣上任后即面临更为严峻的形势,刘国轩攻破了久围不下的海澄,并乘胜攻克同安及泉州所属南安、永春、德化等地。郑军另一将领关淑则攻破长泰、漳平等地。面对郑军攻势,姚启圣作了两方面的努力,一是积极争取郑军官兵投诚,特别注意对他们的亲属、亲族落实政策,严禁株连迫害,同时注意团结、任用海上投诚人员,从而吸引了不少投诚者;二是整顿充实绿营兵,革其杀役,补其缺额,大大提高了绿营兵的战斗力。至康熙十七年九月,他与将军赖塔、靖南王耿精忠等于漳州附近大败郑军主力,失地相继收复,福建形势大为好转。在此情况下,姚启圣开始大力开展招抚工作,除先后派漳州进士张雄、泉州绅士黄志美前往厦门劝谕郑经外,又采纳投诚人员黄性震的建议,在漳州设修来馆专门负责招抚郑经部下官兵,同时规定:文官投诚以原衔题请,照职位推补;武官投诚保题现任;兵民投诚者赏给银两,愿当兵者拨入军营发给兵饷,愿意归乡务农者,护送回籍安插,不许豪强欺凌。这种官有俸、兵有饷、归农者有土地的做法,是他鉴于以前对投诚者安排不当,降而复叛的教训而推行的。考虑到投诚官员由于家在沿海则不想到外省屯垦一事,姚启圣还向康熙帝奏准,将界外无主田地,划拨投诚者屯种,这种细致周到的安排措施,立刻就受到了郑军官兵的欢迎,纷纷来降,康熙十七年六月至十一月,就有郑军军官千余员、士兵一万余人投诚。第二年年初,又有郑军五镇大将廖碘、黄靖、赖祖、金福、廖兴等先后率文武官员三百七十余人、士兵一万二千余人投诚。此后,木武镇陈士恺、牛宿镇郑奇烈、总兵纪朝佐等人也相继率部降清。
康熙十八年五月,康亲王杰书见郑军刘国轩部转固守海澄,难以攻破,便派苏埋前往厦门与郑经谈判,答应郑经退回台湾后照朝鲜例永为世好,郑经原则上表示同意,但附加二项条件,将海澄作为往来公所;每年上缴东西洋饷六万两。
但是杰书却不敢作主,便将此推给了姚启圣,姚却又因皇帝没有这个意思给拒绝了。
此后,姚启圣加紧策反工作,以致台湾来使傅为霖也被争取,为之散发札付,联络内应。当时郑军水师数万人困守各小岛,粮饷又不够用,只好强征于民,造成当地人民的极大不满;同时水师官兵也早已人心动摇了。至十九年二月,郑经听说清军将武力攻取金、夏,急令刘国轩返台商讨计策,留守金门、厦门等地郑军纷纷降清,金、厦遂为清军占领。四月,郑军将领朱天贵应招率二万余人在铜山降清。至此,被招降的郑军官兵已达十三万人以上。就这样,在郑军势力被大大削弱的同时,不善水战的清军却增加了有生力量,提高了水上作战的能力,与郑军力量对比也由原来的劣势变成了优势,由被动变为主动。
3.谈判破裂,武力进剿
时刻关注台湾问题的康熙帝,在招抚郑氏没有进展的情况下,便积极进行武力攻取台湾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