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敦煌学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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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敦煌学的材料与敦煌学的体系结构(1)

敦煌学的材料

敦煌学的材料,是敦煌学赖以成立的基本依托。它虽是客观上存在着的事物,却又随着敦煌学者不断开拓视野而逐渐发现、逐渐认识、不断扩展、充实起来的。

本世纪三十年代以前,敦煌学的材料基本上仅限于敦煌遗书、洞窟艺术和敦煌地区部分古代遗址的考察研究;三十年代以后,一方面敦煌地区保存的古代遗书、佛教洞窟及地上地下遗址遗物陆绩又有新的发现,敦煌学的材料日益扩大充实。另一方面,随着研究考察的进一步发展,敦煌的材料也随之进一步扩展,以至敦煌一带所有的古迹、古物包括汉晋简牍、纸帛遗书及地上地下发现的古代艺术品乃至古代日常生活用品等都纳入了敦煌学材料的范畴之内;不仅如此,连同古今学人有关敦煌地区的记叙、著作以及敦煌艺术的继承与创新,也都囊括入敦煌的材料系统,在以地相系的统摄下,组成古今贯串、波连周边、彼此联系、互相发明的特殊材料体系。

敦煌学材料的不断扩充,促使敦煌学的内容不断丰富,研究领域不断扩展,学术价值不断提升,而敦煌学的学科结构也随之得到不断的充实、拓展并日趋完善。

敦煌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它的博大精深,来自于它的材料所具有的先天条件。这些先天条件表现为品种众多、时限延绵、内容广博等诸多方面。就其质态加以分析,有文字的(如纸帛遗书、碑铭题记、竹木简牍等),有图像的(如壁画、彩塑、纸帛绢画等),还有立体具形的(如长城、烽燧、城堡及其他遗址等);其中很多是文字、形象表里结合的,例如古代遗书是古纸与文字的结合,简牍是竹木制品与文字的结合,彩塑则是泥胎或木质与形像、色彩的结合等等。两者各自有其研究价值。且以古代遗书为例,其文字内容的研究价值固不待言,单就其书写之纸张、布帛而言,实为研究古纸古帛不可多得的实物。从布幅的尺寸 ,可窥知其织机之广狭;从纸幅的大小不一,可分析其制作时代之先后、帘纹疏密的前后嬗变;从纸质原料的分析,可以探讨原料处理之技术含量。凡此,皆有关我国古代造纸工艺和造纸史之大事。敦煌地区发现有西汉、东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等各个朝代的古纸,足以做出一座收藏宏富的古纸博物馆,展示古纸制作技术在千余年间的发展足迹。 这在我国和世界其他地区都是无与伦比的。

对上述敦煌学的材料从学术研究的价值意义加以分析,可以概括地分为三类。对这三类材料分别给予一个类名,可以叫做:基本材料,关系材料和派生材料。

第一类,基本材料。这是指敦煌地区上古、中古和近古所有的遗址、遗迹和遗物。

上古时期的遗迹遗物,是指西汉拓地建郡之前的漫长历史时期内居住在这一地区的诸民族文化遗存。敦煌地区已经发现有玉门市清泉乡火烧沟,瓜州县兔葫芦,敦煌市以北马圈湾和敦煌市西南山水沟等处的新石器时代遗址。这几处上古民族居住或墓葬遗址,是敦煌地区史前文化的模型。

中古时期遗址遗物,是指始自汉武帝开拓这一地区以来到元代,这一时期内的文化遗留,诸如城堡、关隘、亭障、烽燧、驿道、河渠、长城、冢墓、寺庙、佛塔、石窟、壁书、塑像、竹木简膜、文书遗卷、金石碑碣、幡绢纸画、丝麻织品以及洞窟题记等等。这些中古时期的遗址遗物,是西汉至元代敦煌地区社会、历史、经济、文化发展的成果和见证。其中,有的品种至今仍屹立在原地,有的则掩埋于地下,又有一些品种具有可移动性,今流散于他处,因而有可能在外地保存、发现。例如敦煌文献,早在东汉、南北朝和唐代已有被携出境外者,汉末以来在新疆罗布泊遗址和墓葬中都有所发现;而1900年敦煌莫高窟出土的古代文书、绘画,更不仅流散于国内各省区,还大量流散于英、法、俄、日、美、韩、芬、印等不少国家和地区。

近古时期遗址遗物,是指明、清时代遗留下来的遗址遗物,例如城堡、墩汛、金石、楼阁、寺庙、塑绘、经卷、文书及洞窟题记等等。这部份遗址遗物,是敦煌地区由盛而衰以及再度经营这样一个动荡转变时期的反映和见证。

以上所述,属于敦煌学的基本材料,也就是敦煌学的第一手资料。

第二类,关联材料。这是指保存于中外史志、诗文、游记、随笔等著作中的有关敦煌历史、地理、社会、宗教、民俗、贸易、文化、思想、人物的文字记述。其中极少部份是敦煌人的作品,例如阚骃《十三州志》、刘昞《敦煌实录》、《人物志注》之类;而绝大部份是中原人士的撰著,例如《廿五史》、《辛氏三秦记》、《高僧传》、《开元释教录》、《全唐文》、《全唐诗》、《宋会要辑稿》、《九通》、《甘肃通志》、《西域图志》、《万里行程记》、《河海昆仑录》等等,这些书中多有关于敦煌的资料;最后,还有少量西方人士的撰著,例如10世纪的波斯文著作《世界境域志》、13世纪《马可波罗游记》等,其中也有关于敦煌的记述。除上述著作之外,还有敦煌周边地区古代文字记述及艺术作品中与敦煌关系密切、足资比较参证的资料,也都属于此类关联材料。

这一类关联材料,同敦煌学的基本材料存在着内在的联系,亦为敦煌学者所必须收集、利用、比较、研究。

第三类,派生材料。这是指近九十年来中外学者撰写的敦煌学论著和敦煌艺术的继承与创新的成果,中外敦煌学者,敦煌学机构和有关刊物的研究动向,其他学科利用敦煌学成果情况,其他学科同敦煌学的关联、穿插和彼此影响、互动的事实,敦煌学评论以及敦煌学的学术情报等等。这类材料,是在基本材料和关联材料的作用和影响下衍化生成的新材料、是派生性的第二手材料。当然它也是敦煌学所应研究的范畴。

上述三类材料,是根据各种材料的属性和作用加以划分、进行归类的。各类材料之间存在着相通、相辅的关系。这种关系结成共同的纽带,得以使它们组织在敦煌学材料体系之内,发挥着各自不同的作用。

为了较好的理解,把握和驾驭敦煌学各类材料,有必要谈一下敦煌学各类材料的内在联系和普遍性特点。各类材料的内在联系和普遍性特点主要表现在下列三个方面:

第一、共通的地域背景。各类材料有的出自敦煌,有的虽非出自敦煌,但却邻近敦煌或关乎敦煌。敦煌是各类材料共通的地域带。这一共通的地域带成为各类材料的基本纽带。通过这个纽带互相发生关系,可以组织起来,为敦煌学提供多方面的需要和信息。研究者也是循著这根纽带去搜集属于敦煌学范围内的各种材料的。

第二、相互关联的时限背景。敦煌学的材料,有些是本身经过许多朝代,在历史进程中打上了不同时代的烙印;有些是尽管形态较为固定,但却前承有源,后续有流,作为历史的产物,无不包括着敦煌在历史发展中的各种信息。这是敦煌学材料共同具有的互相关联的时限因素。这一相关的时限因素,赋予了敦煌学材料通古及今的历史连贯性。因此,我们对待任何一类敦煌学材料那怕是某一具体材料,都必须站在历史的高处,置放在历史的过程中上溯下沿、瞻前顾后。这样,才能获得完整的而不是片断的,发展的而不是凝固的感知,才能够发现并发挥敦煌学材料外在和潜在信息的作用。

第三、各类材料间的制约性和依赖性。各类材料,就其性质形态加以区分,则有形象的或意识形态的,实体的或空灵的,基本的或派生的,社会人事的或自然科技层面的等等。各自从某一方面,某一视角,某一意义上反映着敦煌的某个侧面,但又都不足以全面地反映敦煌。在全面的反映和研究敦煌时,任何一种材料固属必要,但又各有局限性,而其他与之相关的材料却能够补充它,印证它甚至否定它和纠正它。因此,我们对待任何一类或某一个特定材料时,都必须利用同它相出入、相交叉的有关材料做必要的补充、印证或比较、检验,不能孤立的对待材料。比如我们研究某一佛经故事画,无疑还应当研究这幅画所依据的佛经,这幅画创作时代的社会,文化背景,与这幅画题材相同的前代绘画和后代绘画,其他学者对这幅画所作的研究等等。这样认识并利用各类材料的关联性,制约性和依赖性,才能够较为可靠地认识并发挥主体材料的价值意义和作用。

基本材料是敦煌学形成的基础。但从事敦煌学研究不能把眼晴仅仅局限在基本材料上,还必须关注和利用基本材料之外的关联材料和派生材料。这样,才能开阔视野,把敦煌学研究置于中国历史文化和中西文化的大背境之下通盘考虑,从而方万获得更深刻地认识,作出符合实际的阐释。

敦煌学的体系结构

敦煌学是这个学科的总名。在这一学科总名之下,包含着十二个分支学科,它们是:

1、敦煌史地学

2、敦煌考古学

3、敦煌民族学

4、敦煌艺术学

5、敦煌宗教学

6、敦煌文学

7、敦煌语言文字学

8、敦煌民俗学

9、敦煌文献学

10、敦煌古代科学技术

11、敦煌石窟保护科学

12、敦煌学学

上述每个分支学科之内,又分别包含着若干个系列,某些系列之内又分为若干项目,有些项目之下又分为若干子目。敦煌学作为一门特定地域的文明之学,就是由上述12分支学科及各分支学科内的不同层次构筑起来的。具体地说,包含着12个分支学科,80多个系列,100多个项目和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