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婵知道她又来到了梦境,因为她又来到了南岭,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雪白的雪纱在她身边随着暖暖的春风飘荡着。
“段婵姐姐——”远处传来了叶子的声音。
段婵看过去,看见了叶子蹲在远远的地方采着花,不时地向她挥挥小手。段婵也开心地向她挥着手,真好,终于回来了。
叶子向她跑来,拉着她的手,像往常那样,唱着歌儿蹦蹦跳跳的。
她们快乐地跑了起来,在阳光地爱抚下无忧无虑的欢唱,嬉戏,最后累了,她们才依依不舍的回南王乐府去。
奶娘站在门前,胖胖的身体占去了大半个门。一看到她们回来了,就开心地迎上前去,一手拉一个,疼爱地责骂着:“天都黑了才回来,女孩子家天天这么野,当心嫁不出去!我给你们留了饭菜在厨房,洗把手赶快去吃,别饿坏了。”
两个女孩子开心地抱住奶娘,三个人的笑声传遍了整个乐府。
南岭王站在“芙蓉厅”外看着她们,待她们走近了,才说:“你们两个今天都没有好好练字,夫子对我说了,所以你们两个都要罚。”
段婵着迷地看着南王,他是那么的俊美,连作为女人的她都觉得自叹不如。南王酷爱白色,所以他的衣着都是像雪纱那么的白,轻飘飘地,风一吹就会荡起来。
“叶子,我罚你去抄李白先生的诗集,至于段婵嘛——”南王的眼睛无限温柔,他笑笑地看着脸发红的段婵说:“罚你今天晚上没饭吃,还要在这里站一晚上。”
“是。”段婵行了个大礼。
叶子皱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和奶娘下去了。
段婵看着南王,南王也在看着她,脸上一抹淘气的笑。段婵轻轻地问:“王爷笑什么?”
“你的头上有一朵花,真好看。”南王伸出手拉住段婵的手,紧贴在他的胸口,他的目光是认真的,“今天夫子很生气,因为不仅仅只有你和叶子没去,家宝和海柱都没去,你们都是约好的,是吗?我答应夫子要罚你们,所以今天你一定要站到天亮。”
段婵的脸红通通的,她点点头,算是应话了。
“你放心,我也陪你站到天亮。”
“不,王爷,您不用陪我。”
南王轻轻地抱住她,声音十分温柔却是不可置疑的坚决:“就让我陪你吧!我们一起等天亮,看看太阳是怎么升起来的。”
被他抱在怀里,段婵失去了拒绝的力气,只有微微点头。
“我去拿萧来,吹给你听.”南王轻轻地推开她说。
段婵又点点头。
“你等我。”南王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转身离去。
我等你——段婵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似乎也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只是好象很遥远的样子,她记不起来了。
南王的萧声传来,段婵循声而去,却没找到南王的人。
“王爷——”段婵大声地呼喊着。
“段妃!”有人在叫她。
段婵努力地睁开眼睛,蒙蒙胧胧间看见了两张关切的脸——是洒卜和梦缺。
“段妃,你醒了就好,你睡太久了。”洒卜推开梦缺,不让他“分享”段婵。
段婵无力地笑笑,温柔地问:“我睡多久了?”
梦缺刚靠过来想答话,就被洒卜又一把推开,洒卜说:“两天了,段妃。”
“这么久?”段婵苦笑着,回想着刚刚在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她的心酸涩极了,“我刚刚又梦回南岭了……”
洒卜和梦缺安静了。
“南王罚我站到天亮,因为我没有去上课,夫子很生气。那个夫子的胡子很长很长,白花花的,南王说他是有学问,所以胡子才那么长。”段婵盯着窗外看,嘴唇苍白得可怕。她的病已经很重了,可是她在讲着往事的时候,精神却是很好。
“段妃,还是喝药吧,喝了药,病好了,我陪你回南岭。”洒卜的眼里泛着泪水,他不忍心看见段婵这副模样。
段婵看向洒卜,呆呆地问:“我在生病吗?”
梦缺挤上前来,坐在段婵的床边,温柔地说:“娘娘,您会好的,等您好了,我也陪你回南岭,南岭的山和水都在等着咱们回去,到那时,我们不问世事,只做南岭山上的一对小鸟,自由自在……”
段婵看着梦缺那酷似南王的容貌,轻轻地摇摇头,说:“是蝴蝶……”
梦缺忍着心痛,点点头,应着:“是,是蝴蝶。”
“我快死了吧?望宇怎么没来看我?约好的,他要来接我,他怎么没来?”段婵的眼泪滑了下来,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令人不舍。
梦缺一直想知道那个叫做望宇的人,但他看见段婵病入膏肓的样子,他的话就说不出口,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
洒卜端着药的手一直在发抖,他开始有点恐惧,他害怕段婵会死,他害怕失去亲人的感觉。他不住的念叨着:“段妃,你不要想太多,等你病好了,你想上哪儿我都陪你去,你想一想以后我们快乐的样子就会好的。我会很疼爱你,会……”
“洒卜,我好累,想再睡一觉。”段婵淡淡笑着,闭上眼睛。
梦缺突然抓住洒卜的衣领把他拉到跟前,严肃地问他:“你真的爱段妃吗?”
“当然,我当然爱她。”洒卜惊慌地说,他的心正悬挂在刚刚又睡去的段婵身上。他害怕这一次段婵不会再醒过来。
“你要给段妃幸福吗?你忍心看她这副模样吗?你希望她快乐吗?”梦缺的眼睛里迸出了一丝不可动摇的坚决。
“你这不是白问吗?”洒卜向他怒吼着。
“你敢跟你哥哥争夺王位吗?你一旦坐上宝座,你就可以给段妃幸福了,你就可以照顾她,爱护她了。给她荣华富贵,让她不再受苦受难,怎么样?”
洒卜看着几近疯狂的梦缺,反而安静了,他说:“段妃要的不是荣华富贵……”
“那她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