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确实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经历的风浪太少。可是,我却是无比矛盾,如果我对陆以升妥协了,即使一时不会让公司倒闭,但是,以后的影响却是深远的,而且也难保他们再卷土重来。而如果完全不管不问,对我当然是没有任何影响,而郑家,却彻底的大伤元气,于父亲,我心有愧。
就是在这样的烦恼的时刻,我得知,左天竟然要结婚了。而她的男友,竟然就是那日我们打网球时碰到的高大男子,更巧的是,那男子,叫廖松,算起来,竟然是廖枫的堂哥。但是却完全是一个独到的男子,在大学里做中国文学教授。
待到他们两个齐齐坐在我对面,看着一向爽朗明快的左天身边坐着的这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我真心为左天庆幸。一个有足够担当的男子,却有着文学浸染的体贴的心,他大约是完全明白左天的吧。
我开口:“廖松,如果你不说,我绝对猜不出,你是中古文学教授。”
他温厚的笑了笑,说:“不用想着我是做什么的,就像,与你面对,我也不因为你是心理医生而多有防备。左天可是说,你的眼神狠毒,一眼便能看出人心,特地拉我与你见面,想看看我是否真心。”说完,宠溺的看了看左天。
我看看旁边盈盈一笑的左天,心里温暖,她,是当我作亲人,连男友,也一定要让我看看,可是,又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我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只要他能一辈子保有如此的眼神看着左天。
阳光照耀,左天用手拿杯子的瞬间,手指上一闪,我惊奇,看向他们,说:“难道,你们是要结婚了?”难道,一向稳重的左天,也想赶潮流,来一段素食爱情?
两人俱轻轻点头,左天轻轻说:“我们下个周末举行婚礼,今天来,我是想请你,做我的伴娘。”
我咧大嘴巴,原来,我的好友,竟然就这样要结婚了!
左天看到我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说:“冰清,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你便会明白,即使只有三天便也可确信两人能相处一生。”
三天,甚至,一直有人说,爱,便只是那一个瞬间的心灵通透。可是,为何,我的爱,总是那样许久时间的猜测后黯然分手?是我的问题吧,一个太别扭的女子,难以有得到一个真心的钟爱。不是所有女子都如左天一样洒脱体贴的。
左天说:“冰清,你还没答应呢?如果你竟然敢推辞,我一定给跟你没完。”
我点头,肯定的说:“绝对要做你的伴娘的,你忘了?我早就答应你了啊,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可惜,你这家伙,直到现在才给我机会!”
左天拍拍我的手,眼里喜悦幸福的神色掩盖不住。
我本以为,以廖松的身份,婚礼一定是盛大豪华的,可是,待到婚礼现场,才发现,完全是我想错了,小小的一个花园,桌上盛放着大把的百合,三三两两的来宾,却大约只是廖松和左天的同事,且年轻人居多。而身着白色婚纱的左天,竟也如一朵百合,巧笑嫣然。而廖松完全的跟在她身边,体贴照顾。想起左天前几天说的,她不要那么盛大的婚礼,谢绝记者的存在。廖松,竟然真的做到了。
我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裙,拿着一杯香槟。站在一边,看着这和谐喜悦的婚礼场面,心里却仍然想着公司的众多琐碎的事情,且,陆以升的威胁,仍然在我心中。
“在想什么,总觉得,即使这样的气氛,也被你隔绝在外。”一把深沉的声音,我抬头,旁边是廖枫,他来,我是不惊奇的,刚才就已看到了他。参加婚礼也只不过让他的领带稍微带了点鲜艳的颜色,其他的,完全如上班一般无二。
我笑笑,“若说溶不入这里的气氛,大约你更是这样。”
他看了看自己,也笑了。
“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但是,这样的好天气,可以稍微放松。”他缓缓说。
我点点头,继续喝我的香槟。
“陆氏公司,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但是,你且记得,狭路相逢勇者胜。”无起伏的口气,却缓缓道出我的心结。
我奇怪的看看他,说:“真不晓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他看着我,眼里清晰的映出我的影子,说:“虽然,我们廖家最擅长的,便是搜集各色信息。但是,也要看是谁的信息。”
我心里一颤,避开他的注视,说:“谢谢提醒,我去找左天。”
“狭路相逢勇者胜”,难道,我真的要破釜沉舟,与陆以升一战?不管不顾丁玉如和玉洁?一边走,我一边沉吟着。突然醒悟,我若想抱住郑家大宅,便一定要先放弃大宅。越是被人看出有所顾忌,便越让那人得意的要挟,而如果我完全作出不管不顾的样子,那人用以要挟我的底牌,也就完全没有用处。只有令对方先慌神,我才有胜算。
想通了,这秋日的小花园,便格外的令人神清气爽。不一会儿,牧师到来,主持婚礼,站在左天旁边,看到当牧师宣布“你们结为夫妻”的时候,左天眼里隐约闪着晶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