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论语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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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无处不可直达生命的本来

子曰:君子不器。

器,即形而下也。古人云,形而上为之道,形而下为之器。“不器”,便是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只停留在形而下的水平上。

在这里南先生又给我们开了一个错误的药方,他认为“不器”,就是要求人们,尤其是为政的人,要成为上下古今中外无所不通的“通才”。南先生这个观点不新鲜,只是拾了朱熹的余唾,如果说在朱熹那里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话,这种要求越是进入现代,越是不可能。随着知识的高度膨胀,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上下古今中外无所不通”的“通才”。

南先生这种说法,既不是佛家所说的“大心量”,也不是道家所说的形而上的思考,和孔子的观念也不搭界。

孔子在这里说的“不器”,是指人们不管干什么,做什么,想什么,都要直达“明明德”,即生命的本来,只有这生命的本来才是你自己。事实上,直达“明明德”,决不需要把知识堆积起来,王阳明就特别反对这样做。他批评朱熹道:“文公精神气魄大,是他早年合下便要继往开来,故一向只在考索着述上用功,若切己自修,自然不暇及此。到得盛德之后,果忧道之不明……”

据王阳明讲,朱熹到了晚年也曾后悔自己一生把力量用在了博古通今上了,错用了半生的工夫。想不到一个敢于写《如何修证佛法》的南先生,会让人们去博古通今?!

在这里,我们要稍微引申一下,中国古人的“修心”、“修身”,被人误解的极多。有的人空洞讲心说性,实是根本不知心性是什么。还有人错误地认为,古人所说的“用心”、“修心”就是克制自己的正常欲望、幻想,实不知这样做,欲气更盛。还有的人,把这种修心当成了特异功能的修炼,堕入巫术,那就更错得没边没沿了。

为了不误导读者,我们在这里不详讲东方文化关于“修心”的具体内容,只是告诉人们,实是无心可修。说简单了,就是《大学》所说的“如恶恶臭,如好好色”;说明白一点,便是“实事求是”;说深刻一点,历史的进步,尤其是生命科学的进步,信息科学的进步,即将向你证明,生命的本来面目是什么,真正的“自我”是什么。在这种历史的发展的过程中,只是希望人们不要太急于“使用”这些成果,而是就这些成果多问几个为什么。比如,生命科学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战胜死亡;可用基因方法延长你的寿命,至一千二百岁;或是用你自己的细胞再克隆一个你;或者用基因方法修复你的已经坏了的脏器等等。你不要因为这一切而欣喜,也不要因为这一切可能产生的后果而恐慌,而是问一句,生命的能力与生命体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如果是一回事,那这些现象就违反了基本逻辑,人自己怎么可以抱动自己呢?自己怎么可能拔着自己的头发上天呢?如果不是一回事,那生命的能力,即“你”自己到底在哪儿?又是如何存在的?回答这些问题不需要“学问”,不需要“通才”,任何人都可以发问。

这个问题我们留给读者自己去回答,记住:这不干学问的事,也不干“克制私欲”的事,更不干特异功能的事。

南先生,孔子说“君子不器”,根本不是希望人们成为“通才”,不管是多么伟大的通才,他通的还是器,还是形而下。“不器”是让你进入形而上,明白你自己真正的自我是谁;是让你“出奴入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