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其中一位年方十四,身着墨色暗花的绿长裙的青官微微忧色道:“花魁赛前不许人打扰,这是嬷嬷的命令,年年如此。”
“那你可知嬷嬷对我寄望多深?”
白香雪上前一步,冷冽逼人的眼神犹如摄人心魄,让那青官的清秀小脸都快皱成了一团,双目垂地不敢看她,却莺声的不愿退让:“正是如此,嬷嬷才再三交待,绝不能让人清扰了您。”
眼神依旧在地面飘乎不定,可声音却越来越细小:“如您执意要让这位公子进屋,那请您让我去与嬷嬷通报声。”
白香雪的脸色更加阴霾了些,我看这形势不对,莞尔一笑的劝道:“香雪,你也别为难她们了,等花魁赛后我再来找你。”
“可我有好多话可跟神……公子说,那日公子突然不见之后,香雪一直牵挂在心,好不容易再次看到……公子,可不想转眼之间您又失了行踪。”白香雪急道,两条枊叶细眉已拧成了一块。
“这次不会。”看着她那焦急之色,我有些忍俊不住:“我答应你,就算遇到再急的事,我也等明日再走。”
“好。你可答应我了哦。”白香雪顿然喜逐颜开:“花魁赛一结束公子便来我房内。”
我点了点头,看来在这玉香楼里的这段时间,白香雪的性格并未改变,依然拥有着那份独有的坚毅。刚想转身离去之时,我心中恍然突生一问:“香雪,你可在此见到了凌逸辰?”
她神情微沉了下,摇首道:“这两年来,我一直潜心学习琴棋书画,却并未留意其它事情。”
“你是真想夺下今晚这花魁之名吗?”一个舞刀弄剑的女子却突然改学棋琴书画,我委实不看好她,何况今日花魁之首是白梅,白香雪的名连小花魁上都没挂榜。
“不。”她又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自己与众不同,这样才能吸引他,而且我敢肯定今晚他一定会来。花魁之名并非我心所求,只求在这次花魁赛上他能注意到我。”
说实话,两年下来白香雪又成长了不少,或许是因在青楼之故,那青涩之姿上更增添了几分娇媚,如不细看很难认出那是两年前的白香雪,更何况两人之间已是时隔两年未曾相见。
我没再说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夜幕渐渐临至,玉香楼内已是灯火炫红,喜庆的犹如大家闺秀的出阁之日般。只是与白雪香小叙了一会这二楼观看之地已是人头攒动,迫于无奈之得被挤坐在凭栏处不得动弹。
与那时与展望看到的一样,一声锣响之后,老鸨风骚的步上红毯席台之上寒暄了几句,这花魁赛便正式开始了。可与之不同的这次却并非按色,艺,媚,才的顺序开始,而是开场便是才,由牡丹,梅,兰,菊依次从各苑选出本苑小花魁后,再由小花魁晋升大花魁,便也代表着如有一苑小花魁夺下大花魁的名号便是这玉香楼的花魁仙子。
也许是因为我看到的花魁赛已是二十年之后,这玉香楼举办花魁赛也是举国尽知之事,那些琐碎的细节便没有细说,而这次在一细说之后,我才得知花魁赛真正的流程原来如此。
一直听闻牡丹苑是花魁之首,可当牡丹苑的六位姑娘纷纷抱着七弦琴走上席台之时,我心里的那些憧憬早已荡然无存。如今想起青衣,便觉她那箜篌之音真如天籁,然而这环绕在耳边的琴音却让我顿感睡意来袭……
朦胧间,我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恍然醒来却听到一阵悠扬琴音,细听之下这是一首《祈君归》,曾听展望介绍过这首曲子,说的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在回娘家之时遇上了洪流,两人在山中失散,妇人在山中苦苦寻了一月却不见夫君,无奈之下便独自回了家天天以泪洗面,****对月祈盼,只求夫君能化险为夷早日归家。三年之后,不知是否妇人之举感动了上天,在他睡去之时便有一仙子前来告知她因她的虔诚感动了王母,仲秋之时她的夫君便会归来,然而做为失而复得的代价,她便破例升仙,成为小仙娥前去伺候王母,两人的相聚便也只有一夜。妇人醒来之后虽不敢确信此事为真,可也选择了相信,仲秋之夜,家人团聚之时,夫君便真的回来了,只是一身衣衫干净如初,面色红润容姿焕发。而与之相比,妇人却显苍老了许多。夫君眼见三年未见的妻子犹如老妇,便不得待见,谈起失踪之时的奇遇时,还面露不悦的抱怨她多事。原来当他被洪流冲走之时,却误入了桃园之乡,那是一处仙家之地,天天有美艳的小仙娥陪伴在身,锦衣玉食早让他抛却了归家之心。妇人听闻原由之后,顿时万念俱灰,取出房内瑶琴坐月下弹奏了一曲后,便当场吐血而亡。月光之下缓缓飘来一仙子,对着这夫君冷眼相告,如不是妻子的虔诚便没有他的得救,而他却背信弃义,沉迷美色之中,忘却了夫妻之恩。做为惩罚便让他化为了一把七弦琴,而那已逝的妻子由魂魄飞升抱着那把琴入了天界做了名抚琴仙娥,每每仲秋之时便听此地传来一阵琴音,久而久之便传了开来成了传说,而这首曲子便由人们取名为《祈君归》更是做为女子为了传达爱意而弹奏之曲。
琴声由前段的欢快之音渐至激荡再辗转而至的空鸣,我暗叹着这女子琴艺之高,能把那传闻中的妇人由新婚的欢愉,愤怒及那悲鸣之情弹奏的犹如身临其境。玉香楼内鸦雀无声,只有那琴音萦萦在耳,最后一音弹完,如绕梁三日久久不曾散去,许久之后台下欢呼声起,这才让我想起此时正是在选花魁。从楼上瞰去,只见那弹琴的女子一袭白衣,头顶盘于一髻,身后青丝如瀑般撒落腰间,无任何的装饰如同出尘仙子般。女子一言不发,起身轻轻一揖便缓缓退去,顿时坐席之处便齐声呼喊白梅……
这就是白梅,我虽没看见她的脸却已从那琴声之中感叹着她的骇世惊俗……
然而在为那琴音感动之时,我也恍然想起那个与白梅息息相关的男子。站在高处的好处便是能够一眼看尽身下之人,举目四望之后,我婉惜着无法从众多人中辨出那名男子,却无意发现一张脸有些眼熟。
该说他眼熟吗?可是却对他并没印象,可是那张脸却又总觉得像似在哪见过一般,特别是那清秀的眉间,微微一敛,更似熟悉。
接下来的时候便又是无趣的让我昏昏欲睡,不时的冲头之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等到了大花魁的选拔。一切就如传闻中那样,牡丹苑内无人出彩,小花魁之名便又空置了下来,而其它三苑便各代表其苑开始了最后一场的竞技。而这大花魁之选的选题为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