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丢失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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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哈妓女赵明珠

赵明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从小生活在妓院,在老鸨床上睡觉,和妓女一起吃饭。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妓院的后门口住了一位穷书生,赵明珠整日无聊,就去让他教吟诗作对。十四岁的时候,她顺理成章地接客当了老鸨挣钱的工具,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她才知道这个职业不是人做的,充满幻想的她总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遇上一个优良心的人赎她出去,也和其他贵妇人一样过活。十八岁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她遇到了曾之敬。

? ? 曾之敬是吏部堂官,最近告假三个月要还乡,临时来到莲花楼,见到了赵明珠,二人一见如故,缠绵不舍,日复一日地把回乡的日子拖了下来。两个多月过去了,曾之敬见销假日期已经逼近,无奈和赵明珠依依话别,起轿回乡。赵明珠自从曾之敬走了以后,一天比一天消瘦。到第五天,她感怀情事,写出了一首词,她把词誊写出来,雇人快马加鞭,送到曾之敬手中。

曾之敬回家以后,他的妻子整理行李时看到了这首词,曾之敬告诉了她来历,妻子便说:“如此多才的人哪能任她沦落风尘?”她和曾之敬商量,让赵明珠为他做妾,曾之敬同意了。妻子派出管家带了银子赶到长安,赎出了赵明珠,用一顶大轿抬着她星夜赶往洛阳。八天后赵明珠到了曾之敬的家,当时曾之敬并不在家,他的妻子把她迎进屋去,牵着她的手进入了一间空旷的房间。曾妻叫赵明珠站在中间,她闪到一边去,一边看一边笑着说:“哎哟真是好人才!连我都越看越喜欢呢。”说着话,她手向墙壁上一按,地板忽然张开一个窟窿,赵明珠连妈都没有能叫出一声来,就跌了进去。

其实曾妻心地狭窄,她害怕曾之敬回长安以后继续和赵明珠来往,所以赚了她到家中来,利用家中旧机关杀害她。赵明珠被跌了个头晕眼花,她清醒之后也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浑身疼痛,但是并没有伤筋断骨,因为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泥土。她用手摸摸,这东西又并不像泥土,一团团的像什么东西的粪便,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四壁都是削直的石墙,没有梯子也没有其它任何可以攀援的工具,但是在右壁上有一个半尺来高的洞,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探手进去,吓得大叫一声,赶忙缩手回来,原来她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像肌肤一样有弹性的东西。这是一条巨蟒,它受到惊扰后立即钻了进来,赵明珠紧张地靠墙壁站着,气都不敢出一口。洞里透出来一些光线,她能看到巨蟒拖着长长的身体在游走,不一会儿触到了她的身体,立即闪电般紧紧地缠住了她。赵明珠只能出气不能吸气,渐渐眼珠突出,脑里开始模糊。但巨蟒不知为什么松开了一些,它的头立起来了,两只深不可测的眼睛发出红光,足有胡豆那样大,死死盯住她,嘴里在吐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赵明珠挣扎着解开身上的一条长丝绦,挽了一个活结双手猛一下子套在了蛇颈上,然后用力向两边拉。巨蟒被激怒了,不住地翻滚,赵明珠被它荡得翻过来摔过去,头昏眼花,只想呕吐,但是她不敢松劲,也腾不出手来照顾身体的其它部位。她欣喜地发现蛇的力量在减弱,动作也开始笨拙起来,终于,它的整个身体长长地舒展开了,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她累得一下子躺倒在地上。她用力地闭上眼睛,还感觉天旋地转。

过了很久,她站起来,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她知道自己将困死在这里了,也不管地下有许多粪便,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谁知这一坐发生了奇效,只听轧轧声音响起,那个蛇洞的石板在移动,洞口变大了。赵明珠爬进洞去,爬了一小段,就能够站起来直着腰行走了。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到了尽头,但是洞口很小。她摸了摸,出口下边是石板,她使尽全力推,石板轰然倒地,她走出来回头一看,不禁冷汗涔涔:原来出口是一座荒芜的坟墓,被她推倒的就是墓碑。

赵明珠不敢回曾家,一个女子全身肮脏,她也不敢上大路,只好在一丛灌木里面藏好身子。她回过身来,发现这里离曾家并不远,而且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几百名士兵把曾家团团围住了。

曾家大门紧闭。曾之敬已经回来了,他站在楼上和大门口一个将军模样的骑马的人大声说话,赵明珠认出来了,他是唐州节度使许国平。原来许国平也曾是赵明珠的客人,他也被赵明珠折服,想纳她为妾,但是他没有告诉赵明珠,他是个孝子,回家之后征求了母亲的意见才作了决定。当时藩镇割据,许国平忙于和度州节度使廖华的战争,把这件事情耽误了。等到他打败了廖华,回到长安,才知道赵明珠已经被曾之敬接走,因此带了兵马来讨人。

这些经过,赵明珠是从曾之敬和许国平的争论中得知的。曾之敬并不知道赵明珠已经来了,矢口否认,两人越说越僵,到后来许国平恼羞成怒,把手一扬,蓄势已久的士兵们纷纷爬上围墙,跳进曾家大院,一时间喊杀声惊叫声震天价响。军士们从里面打开了大门,许国平并不急于进去,他拈弓搭箭,对准了曾之敬。曾之敬已经吓得呆了,木偶一样站在楼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明珠见状大叫:“住手!许将军住手!”许国平听见了,狐疑地望着她,赵明珠走到许国平面前来跪下说:“奴家情愿跟着许将军,请许将军高抬贵手,放过李大人一家。”许国平这才认出赵明珠来,问她为什么弄得个衣不蔽体,身上全是泥土?赵明珠以实相告,许国平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泼妇!我一定要把他家杀个鸡犬不留,才能解恨!”说着就要下令,赵明珠慌忙跑到一口井边说:“许将军,你要不把军士们叫出来,我就跳下去!”

许国平不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只好收兵。他叫曾之敬抬出一顶大轿来,又叫拿出一些女人衣服,让她进轿换了,抬上往回走。一行人耀武扬威地到了山羊岗下面,忽听一声炮响,前方高岗上现出许多刀甲鲜明的士兵来,领头的正是度州节度使廖华。廖华令旗一挥,漫山遍野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下来,轿夫吓得丢了轿子抱着头跪在路边上。许国平自知不敌,急忙后退,谁知后面依然喊声连天,许国平一行人被困在了中间。这一役,许国平的数百名士兵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许国平的人头也被廖华带回去挂在了度州城头。

许国平全军覆没的消息不久就被曾之敬知道了,他挂念赵明珠的安危,急忙带了家人来战场寻找。可是他们见着的只有缺臂残肢的士兵尸体,赵明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曾之敬知道廖华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赵明珠一定落入了他的手中,可是他一介书生,毫无办法。曾之敬搜索了整整一天,失望而归,回到家里,他忽然眼睛一亮:陪在他妻子身边,袅袅婷婷、语笑盈盈地出来迎接他的,不是赵明珠是谁?

原来在战场上,赵明珠在轿子落地之后,随即滚了出来,路边是草丛,她钻了进去。草丛里刚好有一只腹大口小的石罅,她爬了进去,搬石头堵住了洞口,度州士兵最终没有发现她。度州兵马退去以后,她趁晚上爬出洞来,抄小路来到了曾家。

曾之敬看这情形,妻子已经接纳了赵明珠,他非常欣喜,当时就要赵明珠拜谒列祖列宗灵位,正式纳她为妾。赵明珠跪下来,说:“奴家经过这一连串波折之后,对世事人情已经心灰意冷,奴家之所以来到贵府,是想起求李大人给点盘缠,让我到无人认识的地方耕种为食,了此一生。”

曾之敬夫妻很意外,坚决劝她留下来,然而赵明珠去意已决,曾之敬无可奈何,送了她二十两银子。赵明珠走后,曾之敬日益牵肠挂肚,好几次派人去找她,都没有找到。若干年后,民间流传着一本词集《凭汐》,人们传说便是赵明珠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