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君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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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梁暮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有意忽视眼前的情景。丽屏哭得如同泪人儿一般,扰得她心绪更加烦躁不安。有谁能告诉她事情的真像?师兄自幼跟随父亲,如果说他与青楼有染,谁会信呢?更何况二人婚庆在即,将结百年之好!

赵飞龙登堂入室见此情景,就已明白几分,威喝一声:“来人呀!”这里是梁暮雪的深闺小院,平时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入。赵飞龙这一声喝令,不但让丽屏吃惊,也将梁暮雪吓了一跳。门外进来两名弟子,赵飞龙道:“将这位姑娘请下山去,以后不准这个女人踏入采云山半步!否则严惩不贷!”过来这名弟子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上来揪住身形娇小的丽屏,毫不怜得惜玉地无视她的哭喊,将其向外拖拽。

梁暮雪阻止道:“且慢!我还有话要问。”

两名弟子停了下来。赵飞龙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现在采云山是我在主事!”两名弟子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抓住丽屏往外拖拉。

丽屏哭天呛地地大闹。叫道:“我不走!放开我!赵飞龙,你让他们放开我!你忘了山盟海誓!违背了诺言!”

赵飞龙跟出门外道:“捂住她的嘴!”直到看不到丽屏挣扎的身影,他才转过身来。见到倚门而立的梁暮雪,他没有任何解释,转身欲去。

梁暮雪道:“站住!你就这么走了吗?”

赵飞龙没有回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信任我吗?”见师妹没有反应又道:“你相信青楼女子的话还是相信我?”

梁暮雪道:“可是她哭得真的很伤心,任何人见了都不会无动于衷,不起怜悯之心。”

赵飞龙道:“青楼女子没有情感,没有灵魂,只有一具戏子般的躯体,否则的话就无法生存下去。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师父的话,我身为采云山大弟子,师父的教诲可是时时在耳边响起,一刻也不敢忘记。只不过是来了一个女人随便使点儿小手段,闹上一闹,你就对我心存疑虑,师妹你太令我失望了!”

梁暮雪见师兄不快,自责起来,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大师兄那么优秀,有人来跟自己争夺那是理所当然的。眼看婚期将近,怎么还和一个妓女争锋吃醋起来?这还用问吗,大师兄怎么会喜欢上她?我怎么这么不自信?与师兄自幼青梅竹马,最了解他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突然来了个女人吵吵闹闹就对师兄怀疑不信任,难怪师兄会生我的气。”可一想到丽屏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起恻隐之心。梁暮雪胡思乱想之际,赵飞龙已出了小院。本欲相留向其赔礼道歉,他的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去得远了,看来只有下次见面时再请他原谅。

这件事很快传遍全山,幸在梁宝山人不在山上。众人碍于大师兄平日积威之下,也只敢在背后私议。有人说:“采云山门规森严,就连大师兄也不能例外。”

也有人道:“大师兄救了那女子,她当感恩才对,怎么反过来死缠着大师兄不放!这件事被师父知道,会害死大师兄的!”

还有人道:“她是干什么的?遇到我们大师兄这样人中之龙,当然要死缠烂打赖上门来!她也不照照镜子,想与师姐争!太不自量力了。真想不通她是怎么厚着脸皮找上师姐的!再让我遇见她,一定给她点颜色瞧瞧,人家都要大婚了,居然还敢来横刀夺爱!若她不是女人,我非揍她一顿为师姐出口气!”

王君琦听在心里,人也变得沉默起来。真想好好问问师父,到底是什么原因容不下青楼女子。为什么一定约束门下弟子严禁青楼!大师兄与那女子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难道只因为师父的各人喜好就强制他人吗?在心中不免为凤儿,为丽屏叫不平。

天山派中有位长者在门中辈份较尊,但其人做事从不遵规蹈矩,全凭一时喜好。王君琦时常月下弄箫,吵得旁人无法入睡。对其客气的大骂两声,不客气的直接抓了弓箭,向其乱射一阵。这位老人家常跳出来阻止纷争,说他自己爱听些响动才能入睡。他即是山上贵客,又是天山派的长者,有他出面,任谁都要让步。王君琦感激他,知道他好酒,时常乘人不备,偷偷溜下山去,回来时带上两坛好酒给他。老人家从不问身份地位,喝得高兴时不是与王君琦高歌而唱,就是与其在屋顶吹箫舞剑,相识不到几日,二人已成为忘年之交。

这一夜王君琦乘宝骑夜蓝光到百里外的酒家,提了两坛五十年的陈绍回来。在屋顶用小石子敲打老人家的窗户。

老人家从床上跳起道:“酒来了!”

从窗口跃出,翻身上了屋顶。老人家二话不说从他手中夺过酒用鼻子嗅上一嗅。大赞:“好酒!”用指尖醮了,送到嘴边用舌尖舔了舔,眼睛一亮,捧坛畅饮。王君琦看着他只笑不语,也不知一坛酒被他一口气喝下多少。老人家停下又道:“好酒!”再昂首时已是坛底朝天,将其抛到屋下,碎个粉碎。

王君琦将另一坛抛将过去道:“这里还有!”老人大快,举起第二坛,除去封漆正要狂饮,突然想到一事,“咦?”了一声,停下来,道:“这等陈绍不易找,你又偷下山去了吧!不怕被发现吗?”

王君琦道:“只要你老人家喝得痛快就好!”

老人用手点着他,道:“小子,知道你师父不在山上才这么说的吧?爽快一点儿说出来吧。我老人家也不能白喝你的酒,今天这么有心孝敬我,一定是有什么事。”

王君琦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您,等您喝完了酒再说吧。”

老人把脸往下一拉,道:“心里塞个疑问,这酒还能喝得痛快吗?不喝了,拿回去吧。”

王君琦马上道:“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谈好不好?”王君琦将他引到一处僻静之所。只见上好佳肴摆了一地。

老人道:“原来你小子早有准备。看来这酒我得问个清楚才能喝!”

王君琦将他按坐在地,自己也跟着席地而坐。道:“只问您一件事。”

老人马上道:“刺探本派机密,无可奉告!”

王君琦道:“这个问题算不上是门派机密,但确是与天山派有关。您也知道我师父心忌青楼女子,听说是因师祖天山独秀而起,我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老人将他看了又看,突然哈哈大笑,道:“看你这副样子八层是挂念着青楼中哪一位小娘子吧?你还真找对人了。你若去问旁人,他们非把你劈成十八块儿不可!事关天山派名誉,任谁也不敢乱嚼舌根。到是老人家我呢……一来身为他们的长辈,二来不拘小节,三来谁让我喝了你的酒,受了你的好处呢?事关天山派名誉,本是不为外人道的,不过天山独秀是你师祖,算来我们还是同根同门,那我就跟你说一些也无妨,”

老人挠挠头,扯下一块鸡肉,塞入口中,道:“从那里说起呢?我师弟天山独秀那是生得一表人才,交友似孟尝。大江南北无一处袅雄人物不以与他结交为快,不是天下盟主却有召令天下英雄,一呼百应之雄风。当时的长门人曾手持宝剑对门下弟子言道:将来你们当中,谁能持有我这把宝剑者,必是我天山一派之尊。

后来长门病重,急召众弟子回山,天山独秀关子真回山时身边带了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名为曹湘。这女子天香国色艳丽不可方物,长门早有意将长门一位传给关子真,对于他的婚姻大事自然也十分关心。曹湘在长门身前身后殷勤服侍。开始还好,久之,此女见长门这口气儿还不肯咽,每日吃喝服侍得很是不耐烦。竟然在其饭菜中下了泻药!

实际上长门精神早就好传,躺在病床上有意试探曹湘的人品如何。事情败露后,恩师令关子真与此女断绝来往,并赶她下山。不知这女人对你师祖下了什么样的魔法,令他违抗师命,不但没有与其断绝来往,而且还将她继续留在天山。曹湘这个贱人竟不知收敛,跑到长门病榻前一顿言语相激,长门人被她气得吐血不止,加重了病情。这个贱人是存心要死气长门人。

长门人终前忍痛将跟随自己一生的宝剑赐与了关子真,而长门一位则交给了关子真的师兄泉振。他临死都没有闭上眼睛,拉着关子真的手,让他好自为之。至今想起曹湘这个贱人,还恨不能拆其骨,食其肉!关子真当然很自责,应师命,带恩师遗骨葬回原籍。长门人交代过,生前不喜曹湘,死后入土安葬也不准关子真带这个女人同往。关子真只有将花容月貌的曹湘交给长门师兄泉振代为照顾,一个人下了天山。

新任长门大婚那一日,关子真闻迅赶回道贺,但四处不见他的曹湘,你知道此时这个女人人在何处吗?”王君琦摇首,老人道:“凤冠之下,美娇娘曹湘是也。天山独秀关子真不顾师命要保护的人已经成为天山派主夫人。曹湘看中的是天山独秀的名与地位,而不是他的人。当关子真不能成为天山一派之尊时,她只有另择高枝。关子真即悔且恨,恼羞成怒拨剑本欲斩了此女。但当时是天山长门人大婚,为了保存天山派一点声誉,他只有忍!但拨出的剑无论如何也不肯就这样收回,回剑刺伤了自己,夺路冲下山去。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曾踏入天山半步。

这些还只是一个段落,并没有结束。独尊教在武林中兴风作浪,欲霸天下。采云山血劫柳盟主遇难后,能够召令天下群豪的天山独秀继任为盟主自然当之无愧。如果没有他,群龙无首,中原武林只是一盘散沙。这时曹湘见到了盟主一呼百应的雄风,关子真领袖天下的雄霸气势让她慑服。悔不该当初,她做够了派主夫人要改作盟主夫人。在名与虚荣的诱惑下,这小贱人不顾身份,改投关子真怀抱,令泉振与关子真兄弟不和。

关子真本无意与此女再续旧盟,但这贱人投怀送抱,抛眉弄眼,将泉振视同无物。使他们两兄弟的误会越来越深,直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二人不单私下不和,在公众上泉振也要处处为难关子真。独断专行不从盟主号令。关子真无耐,只有放弃盟主之位,远走隐逸。令泉振有所觉悟写下休书。曹湘转眼间变得一无所有,富贵虚荣一切尽化云烟。

泉振突然失去了踪迹,众人到处寻他不见,本以为他被陆贼给害了。直到在一艘画舫上发现了他与曹湘两人的尸体。泉长门被曹湘设计中毒身亡,曹湘则是在泉长门未断气前被其掌力所伤,当场击毙。一小小青楼女子害得两大枭雄人物一个被迫隐退,一个命丧黄泉。你师父当时正是跟随天山独秀从师的时候,曹湘的放荡无耻行径,他亲眼所见,自然恨极了青楼女子,所以严禁门人弟子与青楼接触。这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