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彷徨如伤之懒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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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殇”字,在字典里面的意思,是夭折之意,即未成年死亡。殁寒遥远但却清晰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夭折了的爱情,是为情殇。

在尘封的记忆里翻寻那些青涩的往事,酸涩的甜蜜大于苦痛。

启一瓶酒,燃一只烟,关严了门,在颓废的氛围下翻阅少时的照片,音箱里是一只不知名的缠绵哀伤的英文歌,脑袋昏沉沉的,似乎是醉了。人醉的时候,更觉得孤独,所以才会有那一句“借酒消愁愁更愁”之说。但是人性就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你明知道这是无用的,但是每每哀愁的时候,都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将摆脱痛苦的希望寄予酒。

而酒醉的时候,思绪也分外活跃,灵感源源不绝闪现于脑际,辞藻争先恐后地跳出来,仿佛是一群唧唧喳喳的小兵,正等着你去操练,于是奋笔疾书,在自己荒芜的博客里狠狠挥毫了一把,完了,满意地审视成果,像是审视自己十月怀胎的宝贝。

但是,如此顺利的完成了任务,空出的闲暇,却越发熏的人心惶惶,孤独腌浸在酒精和尼古丁的气息之下,心情就越发觉得烦躁而凌乱。

不行,要找个人陪她一起喝酒,一定要,不然她一定会孤独地疯掉。

打开电话薄,第一个就是朱朱的,这当然是不行的,一个孕妇,怎么能半夜陪她醉酒狂欢?况且,她是一个女人。

找陈献?这自然也不可能了,以往是曾经偶尔利用过他来排遣这样寂寞的夜,几乎喝的烂醉不能归家,但是如今也不行了,因为已经明确拒绝了,就不能再厚颜无耻地继续招惹了。

找林早晨?一个有妇之夫?想被其老婆打上门来么?指着鼻子骂狐狸精?这也太不靠谱了,她徐殁寒怎么说还是很要面子的,可不能有这样瓜田李下的嫌疑,被人家老婆拿住小把柄,到时候醋劲一发,她这个炮灰可是会当的不明不白。

找舒张?得了吧,这也是一个被拒绝的对象,更何况要是找这么一个木头出来,她会更郁闷。

找银子?怎么找?打电话?长途哎!她可是个穷的快要死的穷人啊,可不能把有限的资源花在无限的通话之上,这太划不来了。

翻了一通的电话簿,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拉出来喝酒的人,徐殁寒觉得自己做人真的好失败。在人际交往上,她也真是可怜至极了。

哎……

叹一口气,打开窗,扑面的冷雾在夜色里缭绕,住宅区里安静的叫人心碎。

不行不行,这太压抑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出去走走吧,就算只有一个人,走走也是好的。

于是悄悄地带门出去了,时钟指向凌晨零点三十二分,老爹老妈早不知道睡到哪个国度去了。

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倒是有三五个一群的青少年懒洋洋地晃在街头,不知道在晃些什么。殁寒被冷风一吹,酒意更上了头,于是慢吞吞地靠墙遛,半醒半醉地看着空空的街道。有出租车远远按喇叭,然后滑近了,再失望离开。迷迷糊糊转过不知道多少条街,忽然看见红红的一溜排的大排档,正热火朝天地开工做生意,没想到深夜里这里倒还是很热闹的,平时殁寒是不喜欢这种吵闹的,但是现在她饶有兴致地慢慢走过这条街,看每一个红色大棚里的人。甚至有街头艺人背着吉他,在这冷夜里围着这些酒客们,轻吟浅唱。

她在一个生意稍显冷清的大棚里也坐了下来,靠着出入口处,叫了一盘小炒和相应酒水,远远地听那吉他声。

正朦胧间,忽然似乎听到有人轻声“咦”了一声,她没有注意,继续慢慢地灌自己酒。酒不能太快,要醉,但又不能醉,毕竟,她现在是一个人,没有人会送她回家。

“徐殁寒?”来人终于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从自行车道上走近了大棚口处,仔细看了看,才说,“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老天把谁送到她的面前了?她醉醺醺地想,看来老天其实真的待她不薄的,知道她需要人陪,所以就派一个来了。

抬眼,以漫不经心的眼神,瞄了一眼来者,她笑了。

真是有趣,老天竟然送来的是林早晨,难道是天意要她调戏这个有妇之夫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反问,这是她的习惯,她总是习惯先反问再回答,不论对方问的是一件多么简单的问题。

“我准备回家啊,我就住在附近。”

哦?家就住附近?看来不好随便调戏的,搞不好就被他家娘子撞见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可就太无趣了。

心不在焉地又抿了一口酒,她“哦”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酒了?”林早晨四下看了看,不确定地加问了一句,“是一个人吧?”

“嗯,”殁寒点了点头,“是一个人。”

林早晨看了一眼她的酒瓶,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皱眉问:“你喝白酒?这一瓶都是你一个人喝的?”

“这只是小瓶装而已,又没有多少酒,大约也就二两半罢了。”这点酒对她来说确实不算太多,她对自己的酒量估算应该还是很保守的,何况,呵呵,他还不知道她在家已经喝过一轮干红了呢。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喝这么多的酒呢?”他问。

殁寒抬头看了看他,沉重地呼了一口酒气,昏沉沉的脑子里正在考虑要不要请他坐下来说。

“要不你也坐下来喝一点吧,怎么样?”她终于还是说。

林早晨把酒瓶放下,也看了看她,微微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下了。

“老板娘,拿个杯子过来,”她扭头叫道,忽而又转头问他,“要不要再来个菜,这都凉了,而且也快被我吃光了,呵呵。”

“随你吧,”他轻轻地说,“我不喝白酒。”

杯子送来了,菜在热炒之中,林早晨将啤酒倒满了玻璃杯,白色的泡沫翻腾,殁寒看着那些“嘶嘶”作响继而消逝的泡沫,问:“这个天气喝啤酒,不冷吗?”

林早晨看了看她,微微一笑说:“我可没你那么好的酒量,我是一沾白酒就倒地不起的。”

她笑了一会,又问,“你在这陪我喝酒没关系吗?这么晚了,一会回去不会要跪搓衣板吧?”

林早晨没有看她,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那啤酒,唇边留下一些泡沫的痕迹,很诱人。

“好冰!”他苦着脸说。这个表情是很没有距离感的,他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始终从容的男人了,而是看上去像个孩子,这个表情叫殁寒看的呆了一呆,带着醉意的放肆,她直愣愣地盯着他不放。

“怎么了?”他显然被她的目光盯的有些尴尬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你们可真像啊。”殁寒喃喃地,“要说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定会有人相信的,至少第一个相信的就是我。”

“哦,”林早晨知道她在说谁,他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问,“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喝酒了?”

“呵呵,”她傻笑了几声,“不知道,本来只是准备随便走走的,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那怎么喝起独酒来了,心情不好么?”

“也谈不上好不好,就是一个人呆在家里闷的很,所以出来见见人,即使是毫不相干的路人也好。”

“哦……”

菜来了,热气腾腾。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见你和舒张了,”她纯粹只是找个话题,所以随便抓了一个记忆来说,“你们好像关系很好,对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同学吗?”

“啊?嗯,”林早晨又是很含糊地答应了几声。

殁寒研究地望着这个感觉很神秘的男人,想从他那些含糊不清的表情里看出他的心思来,但是失败了。

头好昏,呼——算了,不去想这些了,研究他做什么?又没有机会可泡,连调戏都带着危险。

闷闷地喝了一大口酒,她不再说话,只是朦胧地看着他的五官,想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