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潮湿、温热的唇,一寸一寸印在每一分肌肤,宽厚的、男性的手掌,肆意而狂热,滑过她的胸,恶作剧似的轻掐她无骨的腰肢,继而下滑……呻吟,在一片寂静的黑之中,分外分明。
她轻轻扭动着身躯,似乎是在抗拒,但却和着那呻吟,更添诱惑。侵入,带来的不是痛苦,而是充盈的满足,她压抑不住,微微弓身,十只脚趾快乐地蜷曲。叹息,满足的。然而吻又追随着这叹息,唇舌纠缠声,****的交合声,混合成罂粟一样的诱惑,让她神经质地战栗。夹杂着爱抚的粗暴,非但没有带来痛楚,反而让兴奋的神经更加兴奋,她迎合着这样的冲击,秀发凌乱,香汗淋漓。
可是,这是谁呢?谁在这样对她?
在飞散的神智中努力抓住一丝,她微微睁开狂乱而激情的眼,无力地望着那正处于上方对她肆无忌惮的男人,这是谁?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是他吗?似乎是啊,可是,他不是已经离开她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恨他啊,他还有什么权利这样对她?是了,她应该推开的,可是为什么四肢无力?他给她下了什么蛊?
“不要……”她试图这样呵斥,但是却发现说话竟然变得如此困难,她努力张口想要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却只能是空动双唇,她徒劳地想要伸手去推,但是那手却软绵绵地搭在他的手臂上。
爱恨交织,理智与欲望相抗衡。是她寂寞太久了吗?为什么平日里那样强势的理智在此刻变得不堪一击?她想要告诉自己矜持,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放荡,告诉自己不能原谅,但是欲望像一张网,而她是网中的那条鱼。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
身体越来越轻盈,像浮于水面的水藻,飘荡无根。她哭泣着,在温柔的凌虐中一点点散失自己的意识,像是要被抽空一般……
一颤,猛然惊醒,汗湿于被,在这冷日寒冬。她茫然地瞪了一会天花板,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一个春梦。双手一动,她猛然惊觉自己又是赤身裸体的了。脑袋“哄”地响了一阵,她闭上眼,无颜面对自己的病症。是了,这个病症已经跟随她很久很久了,第一次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时候,她差点骇的灵魂出窍,直以为是自己被半夜入室的小贼迷昏了怎样了,但是惊魂不定之后才发现,门窗安好,没有任何外人的痕迹。惊疑不定下,在自己的卧室装了摄像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查出脱去她衣服的元凶,可是,竟然是她自己。是的,是她,在沉睡中,犹如梦游一般,忽然闪电坐起,又是闪电地将自己褪的一丝不挂,继而蒙头一倒,继续呼睡至醒来,醒来后,却对此行为没有一分一毫的记忆。
记得翻看那一段视频的时候,她是打了一个冷战的。这行为太诡异,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理疾病,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诡异行径。难道,就是因为太久没有男人吗?是了,食色性也,她毕竟不是仙人,她是一个正常的性成熟者,所以,长期的独身可能真的会导致这些怪异的行为。难怪人家总说孤身的老女人会脾气古怪,可能也与此有关吧。她安慰自己,说结婚后就好了,可是,如今,结婚分明没有被她纳入自己的人生计划,那么,她真的要一辈子这样被梦魇缠绕吗?
悄悄的,她的手下滑至私隐处,那里已经一片潮湿,显然,这是春梦遗留下来的痕迹。
“唔……”她羞惭地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脸似火烧。为什么,为什么最近这些感觉越来越强烈?真的是到了发情期了吗?看来,她真的很需要一个男人了,可是,谁能是那个男人?
她忽然又想起梦中那张模糊的脸,怔怔的。
是的,在她的梦里,只有他,从没有其他,即使她对自己催眠一万次说已经遗忘,但是事实总是会粉碎她的幻想。
记忆在她发烫的思维里翻腾,在这样的体温下她记不起那些心碎的细节,而是直接跳出了初吻的那一页。那样清晰……
青葱岁月里,纯净的爱,纯净的吻。在校园墙角的大树边,在灯火万寂的午夜,在漫天星辰的操场,那样一个带着异性的、陌生却又极度吸引着她的气息的身体,带着那个柔软的温润的唇,逼近。他低低地、含笑地说:“我要吻你了。”
大脑的思维,也是“哄”然作响,顷刻停止了一切的运转,世界也模糊了,眼里,只剩下那在暗暗的光线下隐隐的唇。
只是浅浅的一触,灵魂仿佛就已经被抽离,在那个还不懂得法国式深吻的年纪,这样一个简单的接触,就已经让她几近昏厥。
铃声大作,在这不合时宜的回忆中。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仿佛陌生人会从那手机里窥视到她的一切。
“喂,”初醒的朦胧和梦带来的疲倦让她的嗓音沙哑且倦懒,“是谁?”
“我啊,还能是谁,”朱朱的声音。
“哦,我没看号码,还没睡醒呢,”她懒洋洋地说,“你又有什么事情啊,不是又要我陪你去购物吧?”
“不是不是,我刚在杂志上看到一个有趣的心理测试,很好玩的,你要不要试一试?”朱朱兴高采烈的,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声。
“什么测试?”她心不在焉。
“很长的哦,要不你来我这看?”
“算了,我懒得出门,你就这么说吧,”她最近确实懒得出门,像冬眠的蛇,把一切,都冰封了。
“好吧,那你慢慢听,我读给你听。”
“嗯。”
“说是有个男人叫M,他要过河去和未婚妻F相会结婚,但两人一河相隔,M必须要借船过河才能见到F,于是他开始四处找船。这时见一个女子L刚好有船,M跟L借,L遇到M后爱上了他,就问:我爱上你了,你爱我吗?M比较诚实,说:对不起,我有未婚妻,我不能爱你。这么一来,L死活是不把船借给M,她的理由是:我爱你,你不爱我,这不公平,我不会借你的!M很沮丧,继续找船,刚好见一位叫S的女子,就向她借船,S说:我借给你没问题,但有个条件,我很喜欢你,你是不是喜欢我无所谓,但你必须留下陪我一晚,不然我不借你。M很为难,L不借他船,S如果再不借他的话就过不去河与F相见了,据说这个地方只有这两条船。为了彼岸的未婚妻,他不得不同意了S的要求,与S有了一夜情。次日,S遵守承诺把船借给了M。见到未婚妻F后,M一直心里有事,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把向L和S借船的故事跟F说了。可惜,F听了非常伤心,一气之下与M分了手,她觉得M不忠,不能原谅。F失恋了,很受打击.这时他的生活里出现了位女子E,两人也开始恋爱了,但之前的故事一直让他耿耿于坏,E问M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于是,M一五一十地把他和L、S、F之间的故事讲了一遍。E听了后,说,我不会介意的,这些跟我没关系。”
念到这里朱朱顿了一顿,“好了,故事念完了,问题来了,你把这几个人排列个次序,标准是你觉得你对谁最不反感,谁第二,谁第三,第四,第五?这个M男也算在内的。不要想太复杂,也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看法,你认为谁做得好就是好。”
“喔,”她茫茫然答应了一声,初醒后纷乱的思维在缓慢消化听到的这个故事。
“喂,你还没想好啊?”朱朱等的有点心急,“不要想太多啦,就是第一直觉,觉得谁比较不反感些?”
“哦,应该是……应该是最后那个说不介意的女子吧。”
“其次呢?”
“其次?其次就应该是那个要求陪一夜才肯借船的女子吧,这两个人应该都是比较冷静的,不管她们做的对不对,至少我喜欢这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然后?”她拉了拉被子,咬着唇,皱眉想,“然后还有几个人?”
“还有一个说如果男人不爱她就不肯借船给男人的女人和男人的未婚妻以及男人,三个人。”
“最讨厌的应该是不爱就不肯借船的女人吧,因为我觉得她的思维太白痴了点,其他两个,没什么感觉,分不出什么好坏,不过基于女人的立场来说,就把未婚妻放在老公前面吧。”
“就是第二讨厌的是那个男人?”
“嗯。”
“……”朱朱在那边兀自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听不真切,她追问道:“你在嘀咕些什么啊。”
“我在整理你的答案啊,嘿嘿……”朱朱笑的像个坏心眼的巫婆,“你等等啊。”
“结果出来了没啊?”她笑,“你不要一个人傻笑好不好啊,大姐。”
“哈哈,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说你的结果哦,这五个人啊,分别代表金钱、爱情、性、家庭和事业,你嘛,最重视的就是事业了,嘿嘿,其次重视的嘛……”
“是什么?”
“你猜,”
“说嘛,真是的。”
“色女,你第二重视的就是性啦,哇哈哈……”她可以在这恐怖的声音里想象到朱朱笑的花枝乱颤前俯后仰的样子,而她,在刚刚的梦魇之后,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下意识脸红了。
“还有呢,”她故作镇静地打断朱朱的狂笑。
“嘿嘿,还有就是家庭,金钱和爱情了……”朱朱的笑忽然顿住了,仿佛忽然卡带的老磁带。
“怎么了?”她觉得奇怪。
“唉~~~你呀,”朱朱忽然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嘛,”她茫然不解。
“我不相信你真的不重视爱情了,殁寒,”
“……”
“所以说测试是不准的嘛,哈哈——”她笑起来。
“少来,我跟你说,”朱朱也再度笑起来,“你这个色女,休想混淆视听。”
“才没有,是不准的嘛,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测试题,网上不要太多哦。”
“谁说多就不准了?我看还是有很准的地方的……”
又是来往抬杠斗嘴了,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彼此的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