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凡尘的爱情（上）
白云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食堂的塑料袋。
我大喜：“送夜宵的人来了。”
这时候姓倪的盯着我的眼睛快要冒火了，却只有傻呆呆的站着，不敢向上次一样暴发。看他这熊样，真比我直接揍他来得爽。
白云走到我面前，冷冰冰地对我说：“给。”
“呵呵，我就知道美女对我最好。”我故意说着打击那家伙的话。果然，他的手攥得牢紧，恨不得一拳就打过来。
“少来了，你这人从没吃夜宵的习惯，低血糖运动容易坏身体。”白云在看我得意的样子后，又加了句，“如果不是小夏让我照顾你，我可懒得跑来跑去。”
说完，白云走到姓倪的面前：“倪浩斌，上次的事我不计较，如果你再做出什么事来，就不要来找我，我也‘不敢’再见你、”
“你和他……”倪浩斌望着白云，苦笑道。
白云直截了当的回答：“我和他只是朋友，你不用想太多。他一直有喜欢的人，而那人也是我朋友。”
听白云这么说，姓倪的脸色稍霁。
而这时，门外又闪出一人来，姓倪的目光随之暴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小妹，你怎么来了，是来给我送水的吗？”
那个女生今天换了身红色的衣服，还戴着发饰，看起来似乎比昨天更加漂亮。
她手里拿着两瓶水，先上前给了她哥一瓶，再羞红着脸把剩下一瓶塞给我。
看着姓倪的又发白的脸色，我得意的接过水——虽然我的水已经快够两箱了。
“昨晚你害得我真惨，早上都累得快起不来了。”
女孩怯生生的说对不起，那略有歧义的话，让我不怀疑他哥是否会随时暴起再给我来一脚。
“喂，你给我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等等，我还没吃呢。”
白云瞪了我一眼，那种眼神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冷酷。
比冷酷，我确实还不及她。
到体育馆背后，白云看着的马路，许久才突然一句。
“最近……你似乎很得意啊。”
开始她不说话，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现在她这么说，我马上松了一口气，摊着手无所谓道。
“好像是有那么点，不过有问题吗？”
白云叹了声：“你已经变了，难道你自己还没发觉吗？”
我十分不理解她的话：“变了什么，难道变得很帅吗？”
“你和宁夏从前告诉我的形像，差别很大。在我想像中，你应该是个很有深度的人，而不是成天想着和人斗。”
我苦笑：“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要像从前那样，如果别人踩了我一脚。我还要说‘对不起，碍着您脚落地了”——这样子才符合你心目中我的形像。“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道：“那你认为一个为了报复别人而骗一个小女生，那样子才符合你的形像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倪浩洁，于是反驳道：“你怎么认为那个女生真喜欢我，也许她就和那些送水，或者上午来的那个一样。只是想要有个拉风，让人知道便羡慕的男友？你认为，昨晚的事，不能说明她是有预谋的吗？”
“你在害怕什么？”白云撇过头，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工地望去，“你为什么总是在防备别人，宁夏说过，你总是不介意自己受伤，而使别人受到伤害。”
“她们受伤了吗？”我嘿的一声冷笑，“她们只会哭天喊地的向别人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真心却得不到爱。让别人同情，让别人对她们忍让。而过个两天，又像没事人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你还说你没变。”白云喝道，“你还是那个认为人性本善的王梓吗？”
人性本善？我是没有忘掉，但经过宁夏那件事以来，我越来越怀疑自己曾伫立于世的思维及原则。
白云见我没说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那天你以为我有危险，二话没说就冲过来帮我打架。我确实感动了，可是也很害怕。我不敢相信以往小夏说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男生，竟然变得如此粗野。如果你想小夏还喜欢你的话，那就变回原来的自己吧。”
“就算像你说的，我变回了从前，可又有什么用呢？”我叹了口气，“别再拿宁夏来压我了，我已经很厌倦了。更何况如今她不是又有男朋友了吗？从前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而现在，我想管，可仍然无能为力。那请问，你能教我能让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方法吗？”
白云不再说话，晚自修的铃声早就响了，可是我们的时间依旧漫长。
“难道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
我点点头：“真的没有，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也不要对宁夏说。”
接着，我把宁夏父亲向校方施压，逼我离开这所学校的事告诉了她。
“也难怪你自暴自弃。”白云在月亮下的脸有些黯然，“你是想报复小夏吧，因为她有男朋友的事。”
我没说话，或许在心中已经承认了她说的话。
白云低下头，轻声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在你发觉自己无法回头时，再来后悔。”
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最后，我们两人都沉默，不再言语。
在夜晚的料峭春风中，我突然想一起一句话。
“比起天堂永恒的宁静，我宁愿在凡尘里享受爱情的烦恼。”
可这样的烦恼，我真的享受得起吗？
“白云。”我突然着重其事的称呼美女的名字，“如果有一天，你的好朋友抢了你所喜欢的人。那么你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很跳跃性的话题，我也不知道自己这脑袋瓜是怎么想扯到这种很难让人回答的事上来。
但是白云并没有因为我的突兀而无所适从，反而眼神凛然的望向远处的工地灯火，缓缓道。
“或者我会喜欢另一个人，又或者我会报复她。”
你也许很难感受到当时我身上的那种寒意。那时，我只觉得她好像真的会那么做似。
“只是说笑而已。”白云突然放声大笑，挽起我的胳膊，“走吧，还是一起回教室自习吧。”
我点点头，心中却在思附着是不是应该提醒她什么。
白云的智商毕竟很高，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但她很快便明白了错误，猛得将我推开。
“可恶，你这色狼！”
我笑着看着她，而她虽然面色微红，却又挽起我的胳膊。
这时，我才真正慌了神，如果第一次可以说是白云的失误，毕竟很多女生都有互相挽着对方的习惯。可第二次，我却不得不深思其中所蕴藏的含意了。
“你……”
“不要说话。”白云将脑袋倒在我肩上，“我只是突然觉得很累，借个肩膀用一下。”
不知为什么，我只觉得白云真的很像夜空中的云朵，孤独的只有风来做伴。
仰头望，在光污染严重的城市原本很难见到几颗星星，但此时此刻，我却能见到满天繁星绘成一个女孩的模样。
宁夏，没有我你是不是也会感到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