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天窗斜斜的射入散发着腐木味的老房子里,尘埃在黄金色的流水中轻游漫舞。
放暑假之前,我便告诉大海常来我家玩。因为假期的时间太过漫长,总免不了产生无聊的感觉。开始她倒常往我这跑,两人一起打游戏、拌嘴,但是自从那天在她家说了那句话后,便好几天没来了。
关于大海那个小姑……因为这几天从陈诚那借了几盘新游戏卡带,也暂时的抛却在脑后。在打倒n个“老板”后,抬头望着天窗猛得想起自已似乎说过要追那个女孩来着。于是,下意识跑到陈诚家,把他拉着一起往图书馆跑。
陈诚一个劲的朝我抱怨,因为我又打扰了他一个慵懒的午觉。我在敲起他家门时,才记起这事怎么又把他扯上了?可是既然都打开门了,那还有什么话说。一起去呗!
不知从什么时候,只要有让我烦恼的事,我总习惯把陈诚那家伙拉上。于是,不管是上一次,亦或是这一次,全是以一种习惯的力量在驱使着我。
“你在想什么呐?”陈诚添着棒冰,见我愁眉苦脸不觉问道。
“习惯,当真是件可怕的事。”
陈诚当时就愣住了,他那吹嘘着高达一百八的智商并没有理解话里面的含义。
一到目的地,我便一脚踢开了身旁碍眼的包袱,冲冲寻着美人的踪迹。然而在路过某个书架旁时,却移不开眼了。这一排架子上放着全是露着两点的漂亮女人,我打了个激灵,做贼似的窥扫了遍周围。又转身过了看书架名——艺术。
既然是艺术,那我就好好欣赏吧。至于那个女孩子……反正还有时间,跑不了。
在一开始,我只打算看一点就走。然而看完一本后,在心里大为赞叹。果然是艺术,还真他妈够“艺术”的。人家都为艺术献身,我怎么可以不为艺术献点时间呢?
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后,便在这排书架前伫立良久,两条腿就像是生了根似浑然未觉得累。直到一只手拍在我的肩上,我的心跳在瞬间加速,却十分自然的合书,归架,移位。
“喂,童晴。”
我只走了几步,像脖子像生锈的机械,卡卡地转过了头嗑着牙结巴道:“大,大……”后面还有个胸字,总算在出口前给吞回肚子了。现在在我眼前的女孩,在我们班里堪称最不像初中生的初中生。不为她入时的衣着,更因为她发育得相当成熟的身高与胸部。据她自己炫耀,走在大街上还时不时的有人老男人搭讪。此时,她烫染了一习淡紫色的及肩卷发再换上一身黑色掉带装,与前几天在学校里见到她时更加成熟了不少。估计暑假结束后,又少不了几番吹嘘。
“你也知道大海来了?”大胸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在男生中的绰号,因为大家都明白,让这家伙知道后指不定抓狂找始作俑者发作。当然,那人不可能是我,虽说班里同学的绰号有我大半功劳。但是在我还未来及给大胸取“名”时,陈诚便这样说,这小妞胸大的跟奶牛似的,以后我们就叫她大胸吧。后来我想再给她取,以替代我在取绰号上的地位时,发现陈诚取的实在太贴切了——“大凶”。如果她跟某人急了,那某人绝对没好日子过了。
当我回想着大胸的过去时,突然意识到她说的那句话,忙问:“怎么大海也来了?”
话音刚落,大胸身后便跳出个大海,先是看了看身旁的书架,再像做ct似的对我上下扫描,最后一声冷哼扭头便走。原本正等着她发作,训斥思想不健康,流氓、变态什么的,可是这种反应却是叫我不自在了。倒不是我喜欢挨骂,有被虐症,而是因为大海这时的反应与以往太不一样了。所以,我低声问大胸她是不是病了。
“你才病了!”大海突然发出大约建筑工地施工那分贝来,惹得图书室里全体人的目光。
我想我很委屈,而大胸却抿嘴偷笑,一点也不顾忌当事人就在旁边。大海见人都朝这看,脸顿时通红。大跨了几步,边拉起大胸的手,边对我特小声地说:“过来。”
我一时没听清,便问了句:“什么?”
“我说你猪啊,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大海压着声微怒道。
今天的大海像是吃了枪药似的,但这吓不倒我,反而激起了我的怒意。
“怎么了,怎么了?想单挑,自己挑地方。”这是跟男生常说的话,被我不自觉的用了出来。而大海咬唇气转过身,再不理我。
大胸看着我再次抿嘴笑道:“你这傻子,真是傻子。”接着拉起大海的手,好生安慰。
我见大海低头像是在哭的样子。这时,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哭。
这时,我真希望那****的陈诚在我身边,如果是他,那哄一个女孩高兴可谓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陈诚这****的并没有在我最须要他的时候出现,而是在两个女孩走后一会儿功夫,磨到了还立定当场的我身边。
“靠,你小子发现了那么好的东西也不告诉我一声。”陈诚翻开一本“艺术”,兴致勃勃的欣赏起来。
我苦笑,还在回味着大海临走时的眼神。那个眼神里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让人如坠冰窖。
“说起来刚才我遇到了个熟人。”陈诚眼珠子没转得盯着书,忽而说道。
“哦。”
“那个人你也认识。”
“哦。”
“就是小杉啊。”
“啊!?”
又是千百道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刺在我身上。我赶忙掩口拉起陈诚便往外冲,一直从二楼冲到图书馆的大门外,接着拎起手中那家伙的领子,贴在滚烫的大理石墙壁上。
“你说的是哪个小杉?你怎么可能认识她?”
陈诚似乎被我疯狂的模样吓到了,颤抖着嗓子道:“小~~小杉,不就是~~是那个嘛。”
眼中凶光一闪,冷声喝道:“哪个!?”
可能这小子真被吓到了,结结巴巴了好长时间,却始终不能说出句合乎语法的句子。最后他突然指像一个方向,露出欣喜的表情:“就是那个!”
昂首,像一只白鹅。那脖子一直跟着小杉的前行而转动。
美丽的女孩啊,麦色的脸膛透着成熟苹果般的红润。一笑一颦仿若施了魔法般,让人的心就像晒了太阳一样舒畅。赞美该死的上帝,为什么要把女人从男人身体内取走,要到今天才能见到我生命中的另一半。赞美万能的上帝,终于让我在千百人群中,于数亿次回眸中再次遇见了她。
“咦,怎么她也在?”陈诚看着三人中的某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眯了下眼,这才发现那两家伙一直被我忽略了。不过她们在一起也是件正常的事情,可是想到陈诚的话又不觉奇怪。
“你不是认识小杉吗?”
陈诚似乎忘了自己一直被我压着这个事实,挥手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认识小杉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看你那神情难道忘了?”
我……我从前认识她?****的上帝,我真爱死你了。不过……我真的见过她吗?
“三年前,夏天,放河灯。”
经过陈诚几个提示,过去的片断像打点滴般,慢慢注入回忆。接着,我面色大变。
“操,怎么可能是她!?”
在三年前的夏天,为了向陈诚炫耀而抢人家了一盏河灯。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件小事,过去不懂事时被我欺负过的孩子可以凑上一个连。如果不是陈诚现在提起来,我都忘了自己还抢过人家东西的事,似乎,那个被我抢的孩子也叫小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