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吗?”
“怎么会呢,要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说,“那天陈总特别早的离开公司去‘市机关幼稚园’接女儿,结果足足提前了一节课,她提前将这份特殊的生日礼物送给了女儿,女儿天真的说‘我要诗人陪我过四岁生日。’她大约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叫我过去。那时候我正打算下班,是刚好,而且‘市机关幼稚园’就在CBD中心商务圈这一带,走过去很方便,我想给小家伙过生日,陪着吃儿童套餐有什么不好呢?我就过去了,其实我知道不好意思的会是陈总,因为她是一个并不擅长交际的女人,她在公司有单独的办公室,平常极少与我们聊天,有时候一起下班或者上班在电梯里遇见,然后叫她一声‘陈总’,她立即脸红,对待陌生人几乎和含羞草那么敏感。那天我过去后本来气氛沉闷,我也不知道要和上司说些什么。最后一堂是美术课,老师布置小朋友们回家画一幅画,要画妈妈最喜欢的东西。贝贝跟着陈总过,也是性格娇羞的那类孩子,她并没有和其他孩子一样喊出妈妈最喜欢的东西,于是老师对窗外的陈总微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问贝贝,‘贝贝,你看你妈妈多好啊,早早就来接你了,那么的辛苦,你知道妈妈最喜欢什么吗?’贝贝羞怯的说知道,老师鼓励她大声说出来让妈妈听见,这时贝贝突然鼓起勇气回头大声朝她妈妈叫道--‘妈妈最喜欢草(钞)票!’一下教室里的孩子教室外的家长们都哄堂大笑起来,陈总也很尴尬的笑着,贝贝被这一哄堂大笑吓得哇哇的哭着跑出来,她妈妈抱着她安慰着,但还是哭。妈妈说,贝贝这就是要和你一起过生日的诗人叔叔。小家伙好奇的看着我,只流泪不出声了,我接过小家伙抱在怀里说‘贝贝,今天是你的生日哦,一会吹完蜡烛你就长大一岁了,要变勇敢不能哭,你怎么能哭呢,不好哭的,好不好,一会叔叔给你买礼物好吗?’小孩子终于不哭,她说‘可是小朋友们都笑话我。’我说‘谁笑话你,你告诉叔叔,叔叔帮你打他好不好,看以后谁还敢笑话你,好吗?’小家伙点点头说,‘那以后谁欺负我,叔叔都要保护我。’----就这样,这个小孩子就接纳了我,我们过着生日,气氛很好,这孩子天生的亲近我,不像平时怕生人。她纠缠着我要我再作一首诗,我指着月亮拿着鲜花说:
窥月一点镜中落,
花间着吻斗迷情。
红烛正恐她睡莫?
背人开合数轻轻。
贝贝问我什么意思呀。我说,你看今天贝贝过生日的日子,月亮小小的,像贝贝的眼睛映在像镜子那么干净的夜空里,贝贝和妈妈藏在花里面亲嘴儿和月亮比比谁更迷人呢。红红的烛光照着贝贝问妈妈,小贝贝睡着了吗?妈妈说没有呢,小贝贝正在偷偷的数着今天的生日礼物有多少呢。此后的周末,如果有机会,陈总就叫上我一起逛公园,渐渐的小孩子胆量大了起来,她时常跟小孩子吵架或者打架就把我搬出来说,叫李白叔叔来打他们,李白是诗人,在多数小朋友们眼里都很威严,很威风,不过也有一两个小孩子说‘李白早就死掉了,他是唐朝人’。笑死我了。后来我们公司去黄山玩的时候,她又让妈妈出了一回丑,我们坐着缆车上山,陈总说害怕,那小家伙说‘我都不怕,妈妈要是害怕那我就叫李白叔叔不要抱我了,来抱着你好吗?--总之她后来是越来越好玩,连路上遇见老外都敢说‘哈罗’。时间长了,相互了解了,我和陈总就成好朋友了,还常常讨论教育孩子的问题,有一次母女出去逛街,在天桥上小孩子眼明手快路上捡来十元钱,她捡起来之后又非吵着一定要送给警察叔叔,可是那里怎么可能有警察叔叔呀,小孩子可不管,陈总想想无奈,又被孩子拖在那里走不动,桥上驻足观看者越来越多,于是给我电话求救。我告诉她可以送给天桥上吹拉弹唱的,然后教育贝贝要有关怀弱势群体的人文情怀,陈总按计行使,贝贝果然欣然接受了……总之,后来她那女儿简直成了她生活中的幽默大师,逗极了。后来陈总叫我一起吃饭的话,我说如果贝贝也在,法律上一定要增加一条,笑死人要偿命。”
“如此看来你和陈海蓉的关系真的很友谊很特殊,有一些好感吧。”
“时间长了难免有一些日久生情,但是做一个成熟理智人更加高尚。不是有句诗叫‘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吗?”他的回答让我颇为意外,我在怀疑是不是看见了足够坦诚的男人。
“对了,那贝贝的爸爸,叶青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听起来似乎是加强版的欧阳必拓嘛。”我打趣着说。
“哈哈哈哈”,他大声的笑道:“如果有足够的接触,我倒是相信可以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正气,智慧的人,中气十足,说话很有煽动性,说服力极强,对数字极其敏感,有一次谈话的时候包括当时的全国居民存款、股市的市值、证券化程度以及全国GDP,贸易顺差情况,外汇储备规模,社会保障基金规模等近二十个宏观指标数据一口气全部罗列出来,事后有人偷偷查阅核对,发现完全正确而且全部都是最新数据,十分了得的一个人,管理才能,人力运用颇有心得,人比潘江长,和邓总工程师几乎相当,提前谢顶,留着鲁迅一样的胡子,可谓是浓缩中的精华,富有难以想象的激情,做事情尤其生猛。”
“难怪,难怪!难怪陈海蓉喜欢你,贝贝喜欢你,叶青山是加强版的欧阳必拓,欧阳必拓是加长版有头发的叶青山。”对他这样的人,要损得狠一点再狠一点,能占便宜的时候要果断不犹豫的占,不然等他反唇相讥,开起你玩笑的时候就吃亏了来不及的,我心里暗暗得意。
“天有不测风云。后来才知道原来百大电器的损失有限,他的滑铁卢之役是一只上海市场的小盘股,光学概念,高科技,因为市场急转直下,连续五个跌停,小阴中阴线连月不开,血腥!残暴!后来先逃到缅甸。后来他改名换姓如何神出鬼没的潜回深圳,做了基金经理,我就没那么清楚了,我只知道由于他的前任吃进了一肚子的白色家电,整得他消化不良,吐也吐不出来,因此才有了联手运作百大电器的一幕。”
“原来如此!”我感叹道:“不过也是,竟然如天意的安排,这么一场浩大的商业策划,从你和陈海蓉、到叶青山、到卢黄姐姐,以及爱慕卢黄姐姐的梁济飞,就这样被冥冥的安排到了一起,缺一不可。像这样的机遇,也只有说是神灵在安排了,难怪你总是说,对神要虔诚,神,有给你好处哩!”
欧阳必拓看看车子马上进乌戍了,没有争辩,他笑了笑,突然减速停车,对我说:“婷儿,子曾经曰过,送卿千里终有一别,我看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恶心,”我瞪着他说:“你叫我什么,恶心。恶心。呸呸,耳朵都要割下来洗洗了,就为了这个巨大的错误,你必须送我回家,我说的是必须。”
“不行,真的不行,婷儿你不知道,我怕见你爸爸哩,跟那丑媳妇似的,怕啊。”
“你就给我装吧,爸爸很喜欢你,经常夸奖你。你给我开车!”我故意扭头看外边的风景,沿着农村的公路上看农民秋收,“你看你看,那茄子长得那么长那么大好看吗?”
他扭头看也不看,鄙夷的说道:“好看,怎么不好看呢。古人不是说‘树上茄子酷如鸟,池中荷花真似穴’吗?”
“恶心,恶心,你给我少来。瞧前面开来一队婚车,真气派,你注点意避让点,就你这无赖的德性老婆也别想娶进门了,车开慢点,一会偷偷多看两眼人家媳妇吧。”看你怎么说,我鼓起腮帮得意的盯着他,以为他无言以对了,他摇摇头,慢条斯理得说道:“沾了喜气,给人家送副对联去。上联是:一杆枪,两只弹,二十六年没有参过战;;下联是:一个洞,两扇门,二十三载从未进过人。横批:越日越松,美奇名曰‘明月松’!”
“二十六,二十三,简直岂有此理!”我心里恨恨的想,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