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些日子,欧阳必拓有一些奇怪的念头,他在琢磨究竟哪个女人是自己生命里的救星,让他从孤芳自赏的狂热中、从图书馆阅览室的灰尘中解放出来,给予灵魂开启了新的窗口。
“某种意义上,我的确背叛了最初的自我,而且,似乎投身于不尽的未知。”他在记事本里写道:“李素素的魅力在于,她并不晓得有时候女人这个词在很多男人眼里是一种价值。所以她没有这样的意识意味着她没有去迎逢,是天然去雕饰的。所以我不应该去诠释免得反而玷污天然,那是最残忍的暴殄天物。”
是的,这种变换起源于最近欧阳必拓突然发现李素素喜欢在阳台上画挂在树梢的夕阳和插在花瓶里的鲜花,或者是一盆子的水果,安安静静的。
有一天欧阳必拓在他的阳台上发现了原来李素素住在我同一小区,世界真小,他鼓起勇气去见了她,开门的瞬间他调侃地说:“您,是一个女人。”
“为什么如此兴奋而庄严,仿佛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她微笑着问道。
很快走出房门的还有一个花甲的老婆婆,让欧阳必拓显得局促。“婆婆好,我看见我的老师住这里,所以我过来拜访她。”他挠挠头说:“我没带礼物,多不好意思。”
李素素向老婆婆一顿“鸟语花香”的本地话翻译,老婆婆乐呵呵的冲着他笑,嘴上嘀咕着些什么。往里头进几步看见一房间内还住着个女孩子,她背对着门口在认真的摆弄笔记本,头也没转。他看了几眼想回头再问候,李素素拉住了他说:“她叫小玉,宝玉的玉,就你脖子上那个。”
欧阳必拓明白李素素的意思,他说:“我这个是石头哩。有一次,寝室的朋友分给我一块西瓜,我吃完后含着西瓜子睡觉。我们的老人说,含着西瓜子在舌头底下会梦见未来。我果然就做梦了,我梦见一个白发道袍老人来跟我说话,他左手有一块精美的玉,其华灼灼;右手里边呢,有一颗奇怪的石头,其性硌硌,老人问我,你喜欢哪个啊。我指着右手说我喜欢这个石头。他问我为什么呢?我说,您是白胡子神仙,神仙手里哪有不是宝物的呢。结果老神仙说:你得道了。然后他留下石头在我枕头边,人不见了。而我呢,想起孔子说的‘朝得道夕死矣’。我难道是死了吗?我使劲的咬自己的舌头,我靠,好疼,我还活着哩,我就醒了过来,西瓜子一下从我嘴里蹦出,变成了两瓣。我起身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枕头下有一个小包裹,是爷爷寄来的,里边竟是这样的一个石头,还穿着红绳子。爷爷给我写信了呢,他说‘小拓啊,这不是深秋了吗,爷爷那天井里的水,是一天比一天深,这月亮也一日比一日的深了。爷爷身体很好,爷爷把家乡所有的山都爬了一遍,发现啊,越是到了山顶,那蓝蓝的天就离爷爷越远了哩,关于你说的理想,其实就像这一回事情。小拓,上山的大路爷爷走过了,小路爷爷也走过了,爷爷现在,走自己走出来的路上山呢。”
欧阳必拓讲完故事小玉呵呵的笑了,很开心的接受了他的礼物。李素素大声的叫:“奶奶,小玉笑了哩。”老奶奶立即跑过来,嘴都笑得合不上,笑歪了说。而他并不晓得怎么回事情,却也跟着傻傻的笑了。
欧阳必拓和李素素走到阳台,我说:“怎么回事呀。”
李素素说:“一会同你讲。我问你,朱茵莱你怎么看,你们可是好朋友,他变化太大了,自从考试作弊被抓以后,这次是派出所都出动了,事情刚平息,又和曹元贶(光头)打架,尾椎骨折,差点就高位截瘫了,多严重的事情,系里头决定开除他。”
“是么,可茵莱他一点也没变,他是太急于报孝父母了,真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欧阳必拓也觉得事情很意外。李素素叹了口气。
得知此事欧阳必拓实在不能久坐,打算走。李素素拉住了他说:“帮帮忙,我一会也要去一趟医院带小玉去医院复查,一起吧。就在同一家医院。”
“那敢情好。”
晚餐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华灯已上,路上的景色有个简单的概括:农村的早晨鸡叫人,城市的晚上人叫鸡。
在这个城市里,一进入主城区就容易看见一幢幢的烂尾楼,这是这个城市的历史和记忆,,当繁华过后,喧嚣成寂,惟余的一片时光的废墟。“等待重生吧!”欧阳必拓心里对这情景说道。
在路上,李素素私下告诉了欧阳必拓一些情况,现在十六岁的小玉由于一次意外的高烧成了现在的瘫痪,不过那时候才十三岁,妈妈爱女心切为了治好女儿跑去大陆赚钱,出卖了自己的身体。爸爸千里寻妻,但得知坏消息后饮恨轻生,现在只剩下奶奶和孙女相依为命,这套房子成为了经济的来源,不过不好出租,小玉的妈妈依旧给家里寄来一些钱,对于治疗或许家人已经不抱有幻想,但是妈妈希望她们平常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不愿家人抬不起头来做人,拒绝回家。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人们去身临其境的时候,感到万分的沉痛……
很快的在同一家医院欧阳必拓见到了茵莱、光头和他的爸爸,好在医用根本就不必为他发愁,里边的气氛也不很沉闷,还有说有笑的,但确实也不过是个不小心的结果。欧阳必拓想单独听听茵莱说话,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但走出病房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沉重和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