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才情天子南唐李煜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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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国之余秋:人生长恨水长东

宋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四月,宋太祖赵匡胤灭后蜀。作为附属国的南唐理当是要进贡犒劳宋军将士的,这次宋灭蜀后,李煜又向宋朝捐赠白银上万两。宋军每征战一次,李煜就要向宋廷缴纳大量的钱粮,导致南唐国内自给不足,李煜逐渐在南唐失去了民心。而此时的宋太祖赵匡胤已处于人生尾年,他自知寿命不多,妄想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势必要南征北讨。于是,宋太祖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大规模向其他周边小国进攻,陆陆续续消灭一些国家,军饷不够,就让已经奉宋为正朔的附属国进贡。等那些常年进贡的小国家国库空缺、民不聊生,国君在国内失去民心的时候,赵匡胤再对其大举进攻,一举歼灭那些向宋称臣的小国。当然南唐也在这些被灭名单中,南唐虽然没有立国于中原,但在十国中还是比较强大的,也完全有这个能力跟大宋抗衡,怎奈后主李煜庸弱自守。他竟会单纯的以为只要向宋称臣就可以相安无事,就可以免于大宋的侵略,怎知他是大错特错,宋太祖只是在等待时机,逐渐削弱南唐实力罢了,等到南唐内讧的时候,他再趁机用兵。眼瞅着,这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相继被宋朝吞灭,李煜还是无动于衷,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除了进贡还是进贡,他自己不觉得烦,宋廷都已经感到厌烦了,渐渐地对南唐的贡品也没有兴趣了,只想一口吞掉南唐。李煜仍然没有感到国难当头,还是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整天把酒言欢,游戏后宫,殊不知大难在即。

宋乾德三年(公元965年)九月的一天,李煜的母亲圣尊太后钟氏病危,病情愈发的严重,太医、宫女们轮流在太后宫中值班,国主李煜也守在太后床前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两边眼眶布满了黑圈。病魔不断地折磨着年迈的太后,她不停地在床上呻吟,太医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太后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他们也不知道,不知病因自然无法对症下药。后主李煜此刻心急如焚,一个头两个大,昭惠国后去世还不到一年时间,现在太后又这样病危,李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李煜心里的这根弦绷的很紧,他生怕什么时候就断开了,要是老太后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想必李煜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跪在太后床前,他们一个个畏畏缩缩、战战兢兢,都没有治好太后的把握。李煜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是觉得一阵气闷。

他走到太医们身边,低头问道:“太后的病真的无药可治了吗?!”

李煜的语气表现的很急切。

太医们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回皇上,太后的病恐怕是回天无力了!臣等轮流诊断也查不出太后的病因,是臣等无能!请皇上赐罪。”

这帮太医一个鼻孔出气,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合起来算计李煜。

李煜感到很愤怒,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走到太医们身边用脚狠狠地一人踹了他们几脚,将跪在前面的几个太医踹翻在地。

李煜指着躺在地上的太医,震怒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上次国后重病的时候你们治不好,现在太后病危,你们一个个又是束手无策!朕养你们来干什么!朕看这太医院也不用设了,干脆撤了算了,尔等废物,朕留着也没有用!”

太医们异口同声的道:“臣等万死,请皇上赐罪。”

奄奄一息的太后好像是被李煜的叫骂给吵到了,她无力地将一只手伸向李煜。李煜见此,连忙来到太后的床前,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老太后。

太后一把抓住李煜的手,欣慰地道:“皇儿啊,你的孝心母后明白,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们了,母后的病母后知道,现在呀母后最担心的就是你......”

圣尊太后说不上几句话就气喘吁吁,很明显她已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死了。

李煜双手紧紧地握住老太后的手,痛心不已道:“母后啊,皇儿你就不要担心了,皇儿只希望你尽快的好起来!现在娥儿已经离朕已去,朕不能再失去你啊!”

老太后一脸忧虑地道:“皇儿啊,现在咱们的大唐内忧外患,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咱不能总是向大宋进贡,这样一来我大唐百姓民不聊生,时间一长国将不国势必会招来横祸啊!母后就要走了,以后不能再从旁协助你料理国事,只是希望你今后遇事要斟酌行事才好!母后可不希望我大唐皇族全部落入大宋贼寇之手啊......”

老太后还没有说完,就又咳嗽起来。

李煜为了让老太后减少痛苦,便有意阻止她继续说话。

太后撇开李煜的手,接着拼完最后一口气,嘱咐道:“皇儿,切记不要当大宋的俘虏啊!切记,切记啊......”

说罢,便气绝身亡。

圣尊太后断气了,李煜还死死的拽住她,不肯放手,坚信圣尊太后只是昏睡过去了。

李煜不甘心的摇晃着圣尊太后的遗体,一个劲儿的哭求道:“母后,你不要离开儿臣啊,儿臣要是没有你的扶持,能当好这个一国之君嘛,母后,儿臣全仰仗你主持大局啊,你可不能抛开儿臣独自离去啊。”

圣尊太后就这样去世了,就在周娥皇离世还不到一年时间。李煜是痛彻心扉、痛心疾首,这两个他最爱也最亲的人相继离他而去。李煜作为国主,常常称孤道寡,平日里能说说心里话的就只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自己的妻子,现在这两个人都病逝了,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能说心里话的人了。李煜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尤其是现在的大唐每年向大宋进贡大量的金银和粮食,民间早就对南唐的政权感到不满,也对他这个国君失去了信心,他知道自己的好景不长了。李煜还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自己从登基到现在治理南唐这些年在政治上都没有什么建树,还弄的民不聊生、民怨四起,最后肯定是难逃一死。只是他还不知道南唐的国祚究竟还能延续多久,他这个国君还能当多久,李煜每天都在惶恐和矛盾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