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良牧”二句：谓韦良宰贤能且笃于交谊。牧，古称州郡长官为牧守。②“一忝”二句：谓其长流途中经江夏受到韦良宰热情接待。青云，喻显责。此指韦良宰。③“顾惭”二句：以祢衡自喻，谓其愧对韦之接待而无祢衡之才。祢（mi）处士，指东汉末名士祢衡。鹦鹉洲，在汉阳大江中。祢衡性刚傲物，为曹操所不客，贬江夏。江夏太守黄祖之子射激赏祢衡，设宴洲中，适有献鹦鹉鸟者，祢衡受命作《鹦鹉赋》，援笔立就，此洲因称鹦鹉洲。④樊山：山名，在今湖北鄂城西。霸气：帝王之气。⑤吴娃、越艳：泛指江南美女，此指酒席宴上的歌舞女伎。⑥铅红：谓敷面之粉及涂唇之胭脂。《中华古今注》卷中：“自三代以铅为粉。”⑦《小垂手》：歌舞名。《乐府杂录·舞工》：“舞者，乐之容也，有《大垂手》、《小垂手》。”⑧宾跪：古人引身稍起之状。古人席地而坐，引身稍起即跪。⑨“览君”二句：赞韦良宰诗有文采，为古人所不及。荆山作，韦作篇名。荆山，在今湖北西部，武当山东南。江鲍，南朝诗人江淹、鲍照。按：韦良宰荆山之作已不存。 ⑩“清水”二句：钟嵘《诗品》中曾赞谢灵运“诗如芙蓉出水”。此化用其意。 （11）横：满。素襟：襟怀、襟抱。 （12）“朱门”二句：谓韦良宰官衙门卫森严。列戟，官府威仪之一。戟为古兵器，此指戟形仪仗。《新唐书·百官志》：“凡戟……一品之门十六，二品及京兆、河南、太原尹、大都督、大都护之门十四，三品及上都督、上都护、上州之门十二，下都督、下都护、中州、下州之门各十。”（13）“剪凿”二句：写韦宅园林之胜。 （14）英音：即英声。此谓谈吐高雅爽朗。（15）“片辞”二句：意谓韦良宰有信义，重然诺。片辞，片语。《史记·季布列传》：“楚人谚曰：‘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二句由此化出。（16）“青鸟”句：传说汉武帝与西王母相会，青鸟为其信使。见《汉武故事》。此处青鸟作诚意解，谓韦良宰以为李白关于自己经历的陈述皆出自诚心。以上为第五段，叙其流夜郎途经江夏与韦良宰相见情形。
五色云间鹊，飞鸣天上来。
传闻赦书至，却放夜郎回①。
暖气变寒谷②，炎烟生死灰③。
君登凤池去，勿弃贾生才④。
桀犬尚吠尧⑤，匈奴笑千秋⑥。
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
旌旆夹两山，黄河当中流⑦。
连鸡不得进⑧，饮马空夷犹⑨。
安得羿善射，一箭落旄头⑩？
【注释】
①“五色”四句：谓其长流途中遇赦。云间鹊，谓喜兆。张鷟《朝野佥载》卷四载：唐贞观间，有黎景逸居于空青山，常有鹊巢其树侧，景逸每饭食辄喂之。后邻近有失布者，诬景逸盗之，系狱中月余。其鹊止于狱楼，向景逸欢喜，似传语之状。其日传有赦。官司诘其来，云路逢玄衣素襟人所说。三日而赦至。乃知玄衣素襟者，鹊也。又旧俗以鹊噪为喜兆。②寒谷：日光所不及之溪谷。③“炎烟”句：《史记·韩长孺列传》：“（韩）安国坐法抵罪，蒙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然乎？”句反用其意。④“君登”二句：凤池：指中书省。贾生，汉贾谊。白自指。按：韦良宰其时任期届满，当任职中书省，故白有此语。⑤“桀犬”句：谓安禄山残部仍继续为乱。《汉书·邹阳列传》：“桀之犬可使吠尧。” ⑥“匈奴”句：千秋，即汉武帝时宰相车千秋。《汉书·车千秋传》：“千秋无他材能学术，又无伐阅功劳，特以一言悟主，旬日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后汉使者至匈奴，单于问曰：‘闻汉新拜丞相，何得用之？’使者曰：‘以上书言事故。’单于曰：‘苟如是，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矣。’”清王琦《李太白文集注》以为“千秋，喻宰相苗晋卿、王屿辈”。《新唐书·苗晋卿传》称苗“宽厚……出入七年，小心谨慎，不甚斥是非得失，故能安保宠名”。王琦说是。句谓当时宰相用非其人。⑦“旌旆”二句：谓当时中原一带战事仍旧吃紧。旌旆，军旗之类。两山，指夹黄河之太华山、首阳山。⑧“连鸡”句：喻当时各节度使军部署不当。连鸡，缚鸡于一处。《后汉书·吕布传》：“比于连鸡，势不俱栖。” ⑨“饮马”句：谓各节度使军犹豫不进，贻误战机。夷犹，迟疑不进貌。⑩“安得”二句：企盼战局发生变化，有自荐之意。羿。即后羿，传说古之善射者。旄头，星名，即昴星，为胡星，以喻安史叛军。以上为第六段，叙遇赦并议论时局。
【点评】
此篇为李白诗中篇幅最长的一首。八百余字，在唐诗中亦是少见者。题日“忆旧游书怀”“忆旧游”，即回忆与韦良宰之交游；“书怀”，即叙述个人经历。全诗结构，即以此两条线索错综交织构成。于“书怀”，则详于北上幽州一节及从磷一节，此为李白晚年两大出处，而为韦良宰不甚了然者，故此诗又有剖白情结。前人曾将此诗与杜甫《北征》并列为“叙事大篇”。杜甫《北征》，叙事、抒情、议论与写景并重，故结构全篇，疾徐缓急。利于调节。而李白此诗，则几乎纯是叙事，结构上回旋腾挪余地较小，弄不好，极易流于平庸直致。《唐宋诗醇》云：“通篇以交情时势互为经纬，汪洋浩瀚，如百川之灌河，如长江之赴海，卓乎大篇。”（卷五）诚为确评。
巴陵赠贾舍人①
贾生西望忆京华，湘浦南迁莫怨嗟②。
圣主恩深汉文帝，怜君不遣到长沙③。
【注释】
①乾元二年（759）秋自江夏至巴陵（唐岳州治所。即今湖南岳阳）后作。贾舍人，指贾至。至字幼邻，著名诗人，天宝中曾宫中书舍人。本年贾至贬官岳州司马，与白相会。 ②“贾生”二句：贾生，指汉贾谊。汉文帝时，召贾谊为博士，一年之中超迁为太中大夫，后谪为长沙王太傅，渡湘水，作《吊屈原赋》以自伤。二句以贾谊拟贾至。③“圣主”二句：是慰藉贾至之辞。圣主。指肃宗。贾谊贬长沙，长沙在洞庭之南，去巴陵（岳州）又远五百余里，故云。
【点评】
两京收复后，肃宗对玄宗旧臣的处分显得格外严厉。贾至因小故而贬官岳州，处罚偏重；李白亦是玄宗日臣，又兼李磷从属，判处长流夜郎尤为过分。所以诗有同病相怜之意，偏以颂美之词出之，暗致讥刺。
陪族叔刑部侍郎晔及中书贾舍人至游洞庭五首①
其一
洞庭西望楚江分②，水尽南天不见云。
日落长沙秋色远，不知何处吊湘君③。
【注释】
①乾元二年（759）秋作于巴陵。晔指李晔，唐宗室，乾元二年四月以事忤宦官李辅国。由刑部侍郎贬岭南（今广东、广西一带）县尉，途经岳州，与白相遇。②楚江：指长江。其地古属楚国，故云。楚江分：谓长江水西来，与洞庭水汇于岳阳后又东流。③湘君：湘水之神。传说舜妃娥皇、女英死于湘江问，为湘水之神。
【点评】
此首写洞庭湖宏阔气象，略寓怀古意。末句“不知何处吊湘君”，有迁谪之感。
其二
南湖秋水夜无烟①，耐可乘流直上天②？
且就洞庭赊月色③，将船买酒白云边④。
【注释】
①南湖：指洞庭湖。唐时洞庭湖在岳州南偏西。夜无烟：谓秋空澄净，水天相接。②耐可：唐时俗语，犹言哪可、安得。③赊：预借。其时月未升起，故欲预先借取。④白云边：指洞庭极远处。
【点评】
此首写虽不能乘流上天，但可在水天相接处饮酒，亦为乐事。
其三
洛阳才子谪湘川①，元礼同舟月下仙②。
记得长安还欲笑，不知何处是西天④。
【注释】
①洛阳才子：指贾谊，此处代指贾至。至亦洛阳人。②元礼：指东汉河南尹李膺。膺字元札。李膺与郭太友善，膺由洛阳还故乡，至水边相送之车辆达数千辆，膺独与郭太同舟济河。时人羡之，谓如神仙。见《后汉书·郭太传》。此处借指李晔，谓己与李晔同舟泛湖。③“记得”二句：桓谭《新论》：“人闻长安乐，则出门向西而笑。”二旬用其意，写其对长安思念之情。参见《经乱后将避地剡中留赠崔宣城》诗注。西天，指长安。
【点评】
以贾至拟贾谊，以李晔拟李膺，有惜其才、美其名之意。末句再用“不知”，形容其处在湖心波荡之际茫然迷乱心境。
其四
洞庭湖西秋月辉，潇湘江北早鸿飞。
醉客满船歌《白苎》①，不知霜露入秋衣。
【注释】
①《白苎》：即《白苎歌》，为南朝吴地民歌。
【点评】
此首写泛湖清兴。末句“不知”，在组诗中第三次出现，透出迟暮之感。
其五
帝子潇湘去不还①，空馀秋草洞庭间。
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⑦。
【注释】
①“帝子”句：帝子，即舜妃娥皇、女英。相传舜南巡，二女随舜不及，沉于湘水，遂为湘水之神。②君山：又名湘山，在洞庭湖中，相传为舜与二妃同游之处，故名。
【点评】
此首大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之致。君山在洞庭湖中，远望亦岛亦山，与湖水互为映衬。古来咏君山之诗甚多，而以李白“锬扫”二句最为清旷洒脱，得其神似。至如雍陶《题君山》之“应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设想奇绝，然不免滞矣。
陪侍郎叔游洞庭醉后三首①（录一）
其三
划却君山好⑦，平铺湘水流。
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
【注释】
①与前首为同时之作。侍郎叔，即李晔，见前首注。②刬（chan）：铲。君山：见前首注。
【点评】
君山在洞庭湖东，岳阳楼又在君山东。倘自岳阳楼上远眺湖水，则君山横陈，浩淼湖水似因君山阻遏而不得畅流者，遂有“划却”奇想。“巴陵无限酒”二句，与《襄阳歌》“遥看汉水鸭头绿”、“此江若变作春酒”同。皆大醉之后语，是诗豪与酒豪之结合，唯太白能出此语。
江夏赠韦南陵冰①
胡骄马惊沙尘起，胡雏饮马天津水②。
君为张掖近酒泉③，我窜三巴九千里④。
天地再新法令宽⑤，夜郎迁客带霜寒。
西忆故人不可见，东风吹梦到长安⑥。
宁期此地忽相遇⑦，惊喜茫如堕烟雾。
玉箫金管喧四筵，苦心不得申长句⑧。
昨日绣衣倾绿樽⑨，病如桃李竟何言⑩？
昔骑天子大宛马（11），今乘款段诸侯门（12）。
赖遇南平豁方寸（13），复兼夫子持清论（14）。
有似山开万里云，四望青天解人闷。
人闷还心闷，苦辛长苦辛。
愁来饮酒二千石（15），寒灰重暖生阳春。
山公醉后能骑马（16），别是风流贤主人。
头陀云月多僧气（17），山水何曾称人意？
不然鸣笳按鼓戏沧流，呼取江南女儿歌棹讴（18）。
我且为君槌碎黄鹤楼，君亦为吾倒却鹦鹉洲（19）。
赤壁争雄如梦里（20），且须歌舞宽离忧。
【注释】
①肃宗上元元年（760，即乾元三年，四月改元上元）春由巴陵返江夏后作。韦冰，李白故人，时为南陵（今属安徽）令。②“胡骄”二句：谓安禄山乱起，洛阳陷没。胡雏：犹言胡儿。天津，桥名，在洛阳。③张掖：郡名，唐时属陇右道，今属甘肃。酒泉：郡名，属陇右道，今属甘肃。④“我窜”句：谓其长流夜郎。因已于巫山遇赦，故云“窜三巴”。三巴，指巴郡、巴东、巴西。今重庆东部一带。⑤天地再新：指长安、洛阳两京收复。法令宽：指其遇赦。⑥“西忆”二句：谓韦冰其时任职长安。按：韦冰在长安任何职，已不可晓。 ⑦宁期：犹言未能预料到。⑧长句：唐人称七言绝句以外之七言诗为长句。此处泛指诗歌。⑨“昨日”句：谓昨日曾与一侍御史饮酒。绣衣：指侍御史。汉时侍御史着绣衣。樽，酒杯。绿樽，指酒。⑩病如桃李：《史记·李将军列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用其“不言”义，谓其悒郁成疾，如无言之桃李。（11）大宛马：西域大宛国所产良马，即汗血马。（12）款段：马行迟缓貌。此处指劣马。诸侯：指江夏地方官吏。 （13）南平：指南平太守李之遥。李白在江夏与李之遥有诗酒交往，写有《赠从弟南平太守之遥二首》诗。方寸：指心。豁方寸：心情为之一爽。（14）夫子：指韦冰。清论：谈吐清雅。（15）二千石：指郡守。汉时郡守禄米二千石，因称郡守为二千石。（16）山公：指晋人山简。山简醉后骑马事，见前《襄阳歌》诗注。（17）头陀：寺名，在江夏黄鹤山上。僧气：僧人拘谨、清苦之气。（18）棹讴：行舟时扣船而歌。（19）鹦鹉洲：在长江中，地近汉阳。（20）赤壁争雄：谓东汉建安十三年孙刘联军在赤壁败曹操事。赤壁，在今湖北嘉鱼县东北。或谓即今湖北武昌西之赤矶山。
【点评】
醉后发泄牢骚之作。“槌碎黄鹤楼”、“倒却鹦鹉洲”云云，满腹牢骚不平之气毕见。白自赦后已历时一年，干谒地方官吏，屡屡表达用世之心，而讫无结果，遂灰心时世，发此狂放悲怆之词。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①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②。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旁③，屏风九叠云锦张④，
影落明湖青黛光⑤。
金阙前开二峰长⑥，银河倒挂三石梁⑦。
香炉瀑布遥相望⑧，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⑨。
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⑩，谢公行处苍苔没（11）。
早服还丹无世情（14），琴心三叠道初成（13）。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14）。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15）。
【注释】
①上元元年（760）秋离江夏抵浔阳后作。卢虚舟，字幼真，李白故交，安史之乱中曾官殿中侍御史。②“我本”二句：用孔子事。楚狂人，指接舆。孔子至楚，接舆至孔子前歌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讽刺孔子不知变通，一意从政。见《论语·微子》，又见《庄子·人间世》。 ③南斗：星宿名。古以南斗为寻阳分野，故云。④屏风叠：在庐山五老峰下。⑤明湖：指鄱阳湖。 ⑥金阙：庐山西南有石门，形似双阙，壁立千仞，有瀑布泻出。⑦石梁：其状如石之桥梁。庐山屏风叠近旁有三叠泉，水势三折，状如银河挂石梁。⑧香炉：即香炉峰。香炉瀑布：详见前《望庐山瀑布二首》诗注。⑨白波九道：指九江。旧时长江至寻阳分为九道，故云。⑩石镜：据《寻阳记》，庐山东有一团石在悬崖，明净如镜，可以照人。又见《太平寰宇记》。（11）谢公：指谢灵运。灵运尝登庐山，有《登庐山绝顶望诸峤》诗。（12）还丹：道家炼丹之法，以丹砂炼，九转，炼为水银，再炼，化为还丹。（13）琴心三叠：道家语。《黄庭内景经》：“琴心三叠舞胎仙。”梁丘子注：“琴，和也；叠，积也。存三丹，使和积如一。”大意谓修炼身心，以达到心和气静为学道初成之境界。（14）玉京：道家语，为原始天王居处。（15）“先期”二句：汗漫，无边际。九垓，九天之外。卢傲，战国时燕人，秦始皇召为博士，使求神仙，亡而不返。太清，道家语，指天空极高处。道家以玉清、上清、太清为三天。据《淮南子·道应》，卢傲游于北海，见一异人，深目而玄鬓，流注而鸢肩，丰上而杀下，轩轩然方迎风而舞。卢傲欲与此人为友，结伴游于北阴，此人笑曰：“吾与汗漫期于九垓之上，吾不可以久驻。”二句自比异人，以卢虚舟拟卢傲，谓其愿与卢虚舟共同遨游太空。
【点评】
政治上追求几近绝望之后，李白精神上反而一无束缚，既无愤懑不平，亦无满腹牢骚，显得非常轻松。故沈德潜谓此诗“笔下殊有仙气”（《唐诗别裁集》卷六）。深味此诗，首言“凤歌笑孔丘”，乃今日之我笑昨日之我，谓昨日之我尚汲汲于功名，一何可笑！以是观之，则神仙语恐非出自本心，或者竟是反语。
江上赠窦长史①
汉求季布鲁朱家②，楚逐伍胥去章华③。
万里南迁夜郎国④，三年归及长风沙⑤。
闻道青云贵公子，锦帆游戏西江水⑥。
入疑天上坐楼船，水净霞明两重绮。
相约相期何太深，棹歌摇艇月中寻。
不同珠履三千客，别欲论交一片心⑦。
【注释】
①上元二年（761）初自浔阳沿江东下游历金陵一带时作于途中。窦长史，名字不详。长史为州郡僚佐。②季布：秦末楚人。朱家：秦末鲁人。二人皆任侠使气，有名天下。季布先为项羽将，数困辱高祖。汉立，高祖悬赏搜求季布，季布匿朱家处。朱家为季布说情，高祖乃赦季布。见《史记·季布列传》。③伍胥：即伍子胥，名员。楚平王诛子胥父伍奢及兄尚，子胥逃楚奔吴。见《史记·伍子胥列传》。章华：楚国台名，此处代楚国。④夜郎国：汉时古国名。此处代指其流放地夜郎。以上二句以汉楚宽缓与严苛不同喻其近年遭遇。⑤长风沙：在今安徽安庆东，临大江。三年：指白乾元元年初至本年（上元二年）初，合计恰三年。⑥西江：长江。长江自今安徽境内北折至江苏镇江，此段流势呈南北向，向有江东、江西之称。 ⑦“不同”二句：谓己与窦长史非寻常主客之交，而别有深挚之情。珠履客，即贵客。战国时楚国春申君门下士号称三千，上等客皆着珠履。
【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