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李白诗选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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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编年诗(4)

①开元末作于东鲁。金乡,唐时为兖州属县,今属山东。范金乡,金乡县令范某,名字不详。②清盼:对人惠顾自己的客套话。③东走迷:谦称自己东鲁之行漫无目的。《淮南子·说山》:“狂者东走,逐者亦东走。”《庄子·徐无鬼》:“七圣皆迷,无所问途。”句兼用其义。④络纬:俗名纺织娘,秋始鸣。⑤“桃李”二句:《史记·李将军列传赞》:“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二句以桃李喻范金乡,谓自己景慕其美姿洁行。⑥芳信:犹言佳音。⑦结绿珍:美玉名。⑧燕石:燕山所产石,似玉,然无足贵。⑨“辽东”句:昔时辽东有豕(猪),生子白头,有人异而欲献于帝。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归。见《汉书·朱浮传》。⑩“楚客”句:楚人有担山鸡者,路人问之,欺曰:“凤凰也。”路人遂高其值而买之。欲献楚王。楚王感其诚,召而厚赐之。见《笑林》。以上二句皆自谦之词。(11)献芹:自谦情意微薄。芹,物之微而贱者。语出《列子·杨朱》。(12)“终流”句:用楚人献玉事。楚人和氏,得玉璞山中,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视之,玉人曰:“石也。”王以为诳己,刖其左足。厉王死,和氏又奉其璞献之武王,武王复以为诳,刖其右足。武王死,文王即位,和氏抱其璞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泪尽而继之以血。文王闻之,问其故,和氏曰:“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人理其璞,得宝玉,命日和氏璧。见《韩非子·和氏》。(13)“留舌”句:用战国时张仪事。张仪贫时,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下人以为张仪所为,共执张仪,掠笞数百而释之。其妻曰:“子不读书游说,安得此辱乎?”张仪谓其妻曰:“视吾舌尚在否?”妻曰:“舌在也。”仪曰:“足矣。”见《史记·张仪列传》。

【点评】

此是干谒兖州地方官之作。从末四句看,干谒无成。留得舌在,犹今之俗语“不到黄河心不死”也。连用典故,是此类干谒之作的特点。借典故说话,既达其意,亦不失其自尊。

赠瑕丘王少府①

皎皎鸾凤姿,飘飘神仙气。

梅生亦何事,来作南昌尉②?

清风佐鸣琴③,寂寞道为贵。

一见过所闻,操持难与群。

毫挥鲁邑讼,目送瀛洲云④。

我隐屠钓下,尔当玉石分⑤。

无由接高论,空此仰清芬⑥。

【注释】

①开元末作于东鲁寓居地。瑕丘,唐时为兖州治所。王少府,瑕丘县尉,名字不详。唐时习称县尉为少府。②“梅生”二句:用汉梅福事。梅福字子真,九江寿春人,为郡文学,后补南昌尉。王莽篡位,福弃家而去,传以为仙。事见《汉书·梅福传》。③“清风”句:孔子学生宓子贱为单父宰,弹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见《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此以喻王少府。④“毫挥”二句:谓王少府身理诉讼而心寄神仙。瀛洲,传说中海上三仙山之一。⑤“我隐”二句:意谓王少府名份同于玉石,为朝廷所倚重;而自己则如吕尚微贱之时,不为人知。吕尚(即姜子牙)微贱时,尝沦为屠钓。 ⑥“无由”二句:意谓自己仰慕王少府,希望能获得接见机会。接高论,得以聆听其高见。是恭维的话。

【点评】

干谒东鲁地方官之作。白集中,此期干谒东鲁地方官之作甚多。

送韩准裴政孔巢父还山①

猎客张兔置,不能挂龙虎。②

所以青云人,高歌在岩户。

韩生信英彦,裴子含清真。

孔侯复秀出,俱与云霞亲。

峻节凌远松,同衾卧盘石。

斧冰漱寒泉③,三子同二屐④。

时时或乘兴,往往云无心。

出山揖牧伯⑤,长啸轻衣簪⑥。

昨宵梦里还,云弄竹溪月。

今晨鲁门东,帐饮与君别⑦。

雪崖滑去马,萝径迷归人。

相思若烟草,历乱无冬春⑧。

【注释】

①开元末作于东鲁寓家地。据两《唐书·李白传》,白在山东时,曾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隐于徂徕山,时号“竹溪六逸”。题中韩、裴、孔皆“竹溪六逸”之一。韩、裴生平不详,孔巢父《旧唐书》有传,为冀州人,字弱翁,早岁即勤于文史,安史之乱时,永王磷起兵江淮,闻其贤,辟之从事,巢父知其必败,潜遁不就。德宗时,任给事中,河中、陕、华等州招讨使,不久兼御史大夫,充魏博宣慰使,遇害。②“猎客”二句:以猎人张得大网方能猎得大兽喻获取功名须有大手段。兔置(ju),猎兔之网。挂:网住、猎取。③斧冰:以斧凿冰。指隐居生活。④“三子”句:谓三人如同双屐,行则同行,止则同止。⑤揖牧伯:拜会地方长官。牧伯,州郡长官。揖,即拱手,是平交之礼。⑥长啸:撮口而呼。魏晋以后风行于士人中,类似于今人的打口哨。轻衣簪:轻视官宦富贵。衣簪:即衣冠簪缨,皆富贵人所服。⑦帐饮:古人送别时,每干郊外设帐而饮,谓之帐饮。⑧历乱:杂乱无次。

【点评】

“竹溪”之隐是李白开元末一次重要的隐逸活动。张网猎兽,是对隐者心理的最好描述。一方面自诩平交诸侯,一方面又鼓吹其“青云”之志,都反映了隐者矛盾和无奈的心态。

咏邻女东窗海石榴①

鲁女东窗下,海榴世所稀。

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

清香随风发,落日好鸟归。

愿为东南枝,低举拂罗衣。

无由一攀折,引领望金扉。

【注释】

①开元末作于东鲁寓居地。海石榴,即石榴,因自西域传入移植,故称。

【点评】

据魏颢《李翰林集序》,李白自许氏夫人去世后,“次合于鲁一妇人”。此诗爱屋及乌,借海石榴以抒爱慕之情。诗中的“鲁女”,当即与李白结合(非正式迎娶)的“鲁一妇人”。

鲁郡尧祠送张十四游河北①

猛虎伏尺草,虽藏难蔽身②。

有如张公子,肮脏在风尘③。

岂无横腰剑,屈彼淮阴人④。

击筑向北燕,燕歌易水滨⑤。

归来太山上⑥,当与尔为邻。

【注释】

①开元末作于东鲁寓居地。鲁郡,即兖州。尧祠,在兖州东南七里。张十四,据郁贤皓考订,指诗人张谓。张谓字正言,河南人,天宝二年进士。得第前曾游河北。河北,指唐时河北道,为古幽、冀二州之地,约与今河北同。②“猛虎”二句:此以喻张公子。③肮脏:义同“昂藏”,高亢耿直貌。 ④“岂无”二句:用汉韩信事。韩信微贱时,曾为淮阴少年所欺辱。事见《史记·淮阴侯列传》。⑤“击筑”二句:用战国荆轲事。荆轲受燕太子丹命,将往刺秦,太子丹及众宾客皆白衣冠送于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士皆垂泪涕泣。见《史记·刺客列传》。 ⑥“归来”句:时李白游泰山。太山,即泰山。

【点评】

据诗中“燕”、“易水”等地名,可知张谓往河北,是投幽州(即今北京)而去。幽州节度府为唐东北方抵御奚、契丹南侵的军事大镇。唐时,士人有科举不利或宦途失意者,往往在节镇幕府中另求出路。此诗送张谓,隐约透露出李白的向往。天宝九载白曾有幽州之行,不为无因。

游泰山六首①(录二)

其二

清晓骑白鹿②,直上天门山③。

山际逢羽人④,方瞳好容颜⑤。

扪萝欲就语,却掩青云关⑥。

遗我鸟迹书⑦,飘然落岩间。

其字乃上古,读之了不闲。

感此三叹息,从师方未还。

【注释】

①题一作“天宝元年四月从故御道上泰山”,组诗约作于本年四月至秋间。②白鹿:仙人所骑。③天门山:即泰山南天门,在泰山十八盘最高处,极危耸。④羽人:仙人。《楚辞·远游》:“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王逸注:“人得道,身生毛羽也。”洪兴祖补注:“羽人,飞仙也。” ⑤方瞳:方形瞳孔,古人以为长寿之相。又,仙人皆方瞳。《抱朴子·祛惑》:“《仙经》云:‘仙人目瞳皆方。’” ⑥青云关:谓青云四合,犹掩天门之关。⑦鸟迹书:字形如鸟迹的书。此指道书。传说上古之时仓颉据鸟迹创制文字。

【点评】

李白《登泰山》其四有云:“情斋三千日,裂素写道经。”可知李白此次登泰山绝非一般游历,是一次认真的求仙学道活动。这是他功业不就、干谒无成后灰心之极的表现。

其三

平明登日观①,举手开云关。

精神四飞扬,如出天地间。

黄河从西来②,窈窕入远山。

凭崖览八极,目尽长空闲③。

偶然值青童④,绿发双云鬟⑤。

笑我晚学仙,蹉跎凋朱颜。

踌躇忽不见,浩荡难追攀⑥。

【注释】

①日观:即日观峰,在泰山东南,可于此东观日出。②“黄河”句:黄河在泰山东北二百余里,登山可见。③闲:空旷。④青童:仙童。⑤绿发:谓少年黑发。仙人容颜不老,故亦谓仙人之发。⑥浩荡:茫然渺远之意。

【点评】

《登泰山》组诗,是所谓“游仙”体。诗人幻想自己已经出离现实,完全进入神仙之境,幻想与仙人交接、对话,极力将神仙之境写得真实可信,借以排遣现实中之痛苦和郁闷。

南陵别儿童入京①

白酒新熟山中归②,黄鸡啄黍秋正肥③。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④,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⑤,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注释】

①天宝元年(742)秋奉诏入朝时作。南陵,其地当在白寓居地瑕丘附近,具体已不详。②山中:指泰山。③黍:北方呼小米之粘者为黍。④万乘(sheng):皇帝、君主。⑤“会稽”句:用汉朱买臣事。朱买臣,西汉人,字翁子。买臣家贫,好读书,不治产业,常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数止之,买臣不听。其妻羞之,买臣曰:“我年五十当富贵,今已四十余矣,汝苦日久。待我富贵报汝功。”妻恚怒,曰:“如公等,终饿死沟中。何能富贵?”买臣不能留,即听去。买臣后富贵,为会稽太守,其妻愧悔自缢。事见《汉书·朱买臣传》。此以朱买臣自喻,以“愚妇”拟弃己而去之“鲁一妇人”。

【点评】

宣州(今属安徽)属县有南陵,故前人多以为李白天宝初奉诏入朝在宣州。有误。李白有《酬张卿夜宿南陵见寄》诗,诗中有“月出鲁城东”“鲁女惊莎鸡”之句。可知此“南陵”必在李白东鲁寓家处。诗中“会稽愚妇”当指李白在东鲁临时结合的“鲁一妇人”(门户不当,非正式婚配称作“合”)。其不安于李白的贫困,离李白而去,有如汉时朱买臣之妻。此诗题一作‘古意’,其义大约在此。‘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二句,写其得意昂扬之态,如见其颜色,是神情俱到之笔,《唐宋诗醇》评曰:“结句以直致见风格,所谓辞意俱尽,如截奔马。”(卷六)

驾去温泉后赠杨山人①

少年落魄楚汉间,风尘萧瑟多苦颜②。

自言管葛竟谁许③,长吁莫错还闭关④。

一朝君王垂拂拭,剖心输丹雪胸臆⑤。

忽蒙白日回景光⑥,直上青云生羽翼。

幸陪鸾辇出鸿都⑦,身骑飞龙天马驹⑧。

王公大入借颜色⑨,金章紫绶来相趋⑩。

当时结交何纷纷,片言道合惟有君。

待吾尽节报明主,然后相携卧白云(11)。

【注释】

①天宝元年(742)冬十月作于长安。温泉宫,即华清宫,在今西安临潼骊山上,山有温泉,故名。唐玄宗时多于冬日驾往温泉。山人,指隐居者。杨山人名字不详。②“少年”二句:谓其“酒隐安陆,蹉跎十年”时期。③管葛:管仲、诸葛亮。竟谁许:犹言无人称许。④莫错:空虚寂寥。⑤“一朝”二句:谓玄宗下诏召其入京。剖心输丹,谓其将竭诚为君王效力。⑥景光:日光。“景”同“影”。 ⑦鸾辇:天子车驾。鸾,指车驾上的鸾旗。《汉书·贾捐之传》颜师古注:“鸾旗,编以羽毛……载于车上,大驾出,则陈于道而先行。”鸿都:即皇都,指长安。⑧飞龙:御厩名。唐时宫禁中有飞龙厩。天马:御厩之马。⑨借:借重。⑩金章紫绶:指官位显达者。章,官印。绶:系印之绶带。汉制,相国、丞相、太尉、大司马、大司空等金印紫绶。 (11)卧白云:指隐居。

【点评】

诗题‘驾去’一作“从驾”,即陪从玄宗往温泉宫。作“从驾”是。诗中洋溢着得玄宗恩遇的得意神情。诗末流露出功成身退思想;不过,当此之际,“卧白云”云云,恐非由衷之言。

清平调词三首①

其一云想衣裳花想容②,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③,会向瑶台月下逢④。

【注释】

①天宝二年(743)春作于长安。《清平调》,乐曲调名,任半塘《唐声诗》(下编)谓创始于玄宗天宝间,乐律在古清调与平调之间,别名《清平词》。②想:如、若,比喻之词。又可作羡慕解,亦通。③群玉山:传说西王母所居处。④瑶台:传说西王母宫名,在昆仑山。

【点评】

韦教(一作李溶)《松窗杂录》载:“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于兴庆宫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盛开,上乘照夜白(按:良马名),太真妃以步辇从。诏特选弟子中尤者,得乐十六部。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将歌之,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词为?’遂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李白,立进《清平调词》三章。李白欣然承旨,犹若宿酲未解,因援笔赋之,辞日……龟年遂以辞进。上命梨园弟子约略调抚丝竹,遂促龟年以歌。太真妃持玻璃七宝盏,酌西凉州蒲桃酒,笑领歌,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遍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上自是顾李翰林尤异于他学士。”沉香亭赋《清平调词》,可以说是盛唐历史的见证:唐玄宗、杨玉环、李白、李龟年,甚至“国色天香”的牡丹,皆是当时人、物之最,一时齐聚在兴庆宫沉香亭下,诚为难得。《清平调词》之作,也可以说是李白在长安最风光的一幕,虽然李白的角色不过宫廷富贵的点缀而已。

《清平调词》三章,风流旖旎,神丰韵高。三章合咏人与花,又各有侧重。此章以咏人开篇,写人似花,末再归于人。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⑦。

【注释】

①“云雨”句:用宋玉《高唐赋》典,详见《寄远》其十二注。句意谓神女巫山美则美矣,终然归于虚幻,有仙境不如人间之意。②怜:爱。飞燕:即赵飞燕,汉成帝后,以其歌舞体轻如燕,故名。

【点评】

此篇以咏花开篇,写花似人,末再归于人。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①,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②,沉香亭北倚阑干③。

【注释】

①名花:指牡丹。倾国:绝色女子。此指杨妃。②解释:化解、消除。句意谓春暮则花事凋零,是为花之恨事,而妃子之宠不衰,故可解释。③沉香亭:在长安兴庆宫中。

【点评】

此篇开篇即合咏花与人,而以君王之恩宠作结,最为得体。

宫中行乐词八首(录二)

其一

小小生金屋⑦,盈盈在紫微③。

山花插宝髻,石竹绣罗衣④。

每出深官里,常随步辇归⑤。

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⑥。

【注释】

①天宝二年(743)春作于长安。②金屋:用汉武帝宠陈皇后事。武帝幼时,其姑馆陶公主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云不用。指其女阿娇(即陈皇后)问好否,帝笑对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见《汉武故事》)③盈盈:仪态美好貌。紫微:星座名,古天文家以为天帝之所居。此以代天子之宫。④石竹:花草名,花如钱,可爱。唐时流行照此以为衣服之饰。⑤步荤:无轮之车,形似无顶盖四壁之轿。以人力舁之,天子所乘。⑥“只愁”二句:意谓宫女但愁歌舞散后,不得再见君王而化作彩云散去。

【点评】

此组诗题下原注:“醉中侍宴应制。”亦是李白宫中奉诏之作。孟棨《本事诗·高逸》载:‘玄宗……尝因宫人行乐’,谓高力士曰:‘对此良辰美景,岂可独以声伎为娱,倘时得逸才词人吟咏之,可以夸耀于后。’遂命召白。时宁王(玄宗弟)邀白饮酒,已醉。既至,拜舞颓然。上知其薄声律,谓非所长,命为宫中行乐五言律十首。白顿首曰:‘宁王赐臣酒,今已醉。倘陛下赐臣无畏,始可尽臣薄技。’上曰:‘可。’即遣二内臣掖扶之,命研墨濡笔以授之,又命二人张朱丝栏于前。白取笔抒思,略不停辍,十篇立成,更无加点,笔迹遒利,凤踌龙挈,律度对属,无不精绝。”今十首只存八首。黄彻尝谓:“愚观唐宗渠渠(按:渠渠,殷勤貌)于白,岂真乐道下贤者哉?其意急得艳词媒语以悦妇人耳。”(《□溪诗话》)一语道破了玄宗与李白的关系。就李白而言,天子在前,命题为诗,固有其不得已处,但与李白原先志在天下的政治抱负,就相去很远了。

其六

今日明光里①,还须结伴游。

春风开紫殿②,天乐下珠楼。

艳舞全知巧,娇歌半欲羞。

更怜花月夜,女笑藏钩③。

【注释】

①明光:即明光宫,汉长安宫名。此处代唐长安宫掖。②紫殿:帝王宫殿。“紫”为紫微之省。见前首注。③藏钩:游戏名。其起源,据《汉武故事》:“武帝钩弋夫人少时手拳,帝披其手,得一玉钩,手始得展。”后演变为一种游戏。其法:人分为二曹,一钩藏在数人手,当猜知其所在。一藏为一筹,三筹为一都。又据《嫏嬛记》所引《采兰杂志》,每月下九(十九日),置酒为妇女之欢,女子以是夜为藏钩诸戏,以待月明。至有忘寝而达曙者。

【点评】

此首写宫女宫中生活。多少经过了诗人的美化。

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