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野老师的藏书吗?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白天,有一位客人来找这个。”
“找这个?”
广一郎吸了一口烟后,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终于理解了“壶天”这个名字以后,他很熟练地拿起一本最上面的书,查看它的底页。但是一看就知道,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呼……算了,在家就不要管什么工作了。”
然后突然想到似的补上一句。
“找得很辛苦吧。”
“出乎意料,我很容易就找到了。”
店六点关门。芳光一个人在堆成山的瓦楞纸箱里面埋头苦干。装箱子的时候只是抓到什么算什么一股脑地塞进去的,所以完全不知道哪个箱子装了哪些东西。只能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又直起腰地在书堆里穿梭,一个劲儿地把书和杂志拿出来,然后再放回去,不停地重复。直到找到第十箱时才幸运地发现了要找的笔迹。
广一郎问:“那么,她说要全部买下来吗?”
“不是。似乎只是要找特定的小说。作者叫‘叶黑白’,在四十八年春的那期上刊登了。”
“叶,黑白。”
广一郎鹦鹉学舌似的嘟囔了一遍,又不快似的吐了口烟。
“没听说过的名字啊。听上去假惺惺的。既然是甲野老师认识的人写的,还以为可能会认识呢。”
“你听说过这份杂志吗?”
“嗯。”
貌似郑重地点了点头,把已经积得很长的烟灰全部弹落后,又吸一口烟。
“是模仿了《三田文学》或《早稻田文学》的产物吧。某个地方的一所无名大学创办的,不过也维持了差不多五年。那是昭和四十五年,时机也不是很好,还有那名字不管怎么说都起得不好。既然是搞文学的,‘壶天’这个名字就显得太享乐主义了。喂,你知不知道‘壶中的天地’这种说法?”
“嗯,知道。”
在中国的传说故事里面,有一个关于壶中别有洞天的故事,据说那是个供人玩乐的地方。壶中的天地应该是一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有离开尘世尽情享乐的意思。
广一郎的眼神中忽然涌起了怀旧的情绪。
“甲野老师好像也被请求帮忙,费了不少心。对他来说应该是不怎么样的回忆吧,不过他还是一本一本地珍藏起来。真是一个认真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