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以酒遮面由着自己的性子，要求杨贵妃磨砚、高力士脱靴，且不说杨贵妃、高力士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即便是李隆基心里也未必高兴。怎么着？让你写个应景取乐的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李白能耐再大也是我的臣子，听我吩咐才是。对我的命令，你还谈条件？给一点阳光，你就灿烂？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高力士捣鬼、杨贵妃挑拨，李隆基就顺水推舟把李白收拾了，丢官罢职，赶出京城。人在官场，宠辱不惊是必备素质。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是不会长久的。李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当“诗仙”，不可能做大官。
得知杨庆发高升的消息，刘清华专门从邻省来到轩州为其祝贺。虽然没有高升，但自己也列入后备干部，位居后备军第一，柳浩然心里也比较欣慰。按照惯例，以后如果有机会，肯定会优先考虑。回顾官场生涯，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柳浩然从心里来讲完全能够接受。看到杨庆发高升，林清砚重用，也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毕竟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好友。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由于平时很忙，刘清华又远在外省，三人相聚的机会不多。好容易相聚，又逢喜事，于是畅所欲言，开怀痛饮。
“你对这次调整，感觉如何？”刘清华笑着问杨庆发。
“当然比较满意。根本没有想到，只当了一年的市委书记就被提拔为副省级干部，感到有点快。”杨庆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提拔，真是太顺了。
“当初我也觉得这次调整你没有多大希望，你任职时间较短，竞争的人比较多。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刘清华有些感慨。
“对，我也有同感。”柳浩然笑着附和道。
“是呀，不仅咱们三个没有想到，也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不过，我觉得将来的工作不好干。高新技术开发区刚成立，新生事物，前没有车，后没有辙，老虎吃天，无法下牙，不知道如何去做，心中也没有底。”杨庆发得意之中有些担心。
“这个活是不好干，干好不容易。你不是‘一把手’，只干活，不当家，况且你的头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刘清华面色有些严肃，顿了顿，抽出一支中华烟。柳浩然见状，抓紧点上。顺手也与杨庆发点起了烟，抽了起来。
“此话怎讲？”柳浩然有些不明白，疑惑地问道。他知道刘清华说的是周全贵。由于工作关系，柳浩然与周全贵有过几次接触，但没有深交，对其人品并不了解。
“你不知道吗？周全贵是黄一凡的小舅子。”杨庆发平静地说道。
“明白了。”柳浩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虽然年龄不大，但道行很深，交际甚广，典型一个笑面虎。你要小心。”刘清华提醒杨庆发。
“我知道。他姐夫好伺候，他可不好伺候，真是冤家路窄！”杨庆发在省城工作过，对这个人有所了解。他和刘清华收拾过黄一凡，这个人肯定会在自己身上挑刺。想到这里，杨庆发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联系。最主要的是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可惜浩然的资历短了些，如果长一点可以调到开发区，给你当个副手，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刘清华安慰杨庆发，看到柳浩然没有得到提拔也有些感叹。
“是呀，我也希望浩然能够和我继续搭班子，也好有个帮衬。现在倒好，只有我一个人去孤身奋战了。”杨庆发和柳浩然在一起工作这几年，合作得非常愉快，结下了深厚友情。柳浩然没有接任市委书记，他也觉得有些可惜。
“我觉得这次调整对我来说比较好了，任职时间那么短，不可能提拔。再说，我这几年也够快的了。”柳浩然说出了心里话。
“你说得对，这次调整虽然没有你，但已经为将来奠定了好的基础。林清砚和你又是同学，她不会干很长时间，最多一届。如果有空缺，届中就可以高升。所以说，你只要稳下心来，把关系处理好，副省级干部是早晚的事情。”刘清华了解林清砚的底细，这次到轩州任市委书记，只不过是下来镀金，时间不会太长。从这个角度来说，对柳浩然是个好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人事而顺天命。你小心谨慎，做好准备，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联系。”刘清华知道周全贵不是个省油的灯，之所以对他和杨庆发没有使绊子，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杨庆发落到了他的手里，不使绊子是不可能的。况且，他和杨庆发把他的姐夫黄一凡整得灰头灰脸的，即便是周全贵不想整杨庆发，黄一凡也不愿意。
“你说得对，这几年咱们三个都太顺了，又得罪了一些人，也该有点挫折，磨炼一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过去了更好，过不去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再回到省里。”杨庆发的情绪有些低落，话中似乎有些赌气。
“我觉得还不至于那么悲观。依我看，周全贵如果找茬，也不会现在就找。高新技术开发区刚刚成立，也是省里的形象工程，搞得好不好，关系到全省经济的发展，也关系到省委、省政府的脸面。如果现在就给你下套，工作搞不上去，第一个不好看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你。即便他对你不满意，也不会现在使绊子，最起码也得在半年甚至一年之后。”柳浩然认真地分析道。
“浩然说得对。周全贵不是一般的人，哪头轻哪头重，他非常清楚。这段时间，你还是先把工作干好。工作上去了，即便姓周的找茬，省里领导也会支持你。”刘清华抽了一口烟，举起了酒杯，三人干了一个。
“你那边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杨庆发关心地问刘清华。
“还可以。不过没有这边顺当。当地人还是有点欺生。”刘清华吃了一口菜，平静地说道。
“是的，一个人到外省任职，很不容易。”柳浩然附和道。尽管党的干部讲究五湖四海，干部任职多数是异地任职，但本地的干部还是占多数。如果处理不好关系，又是副职，一般很难开展工作。这些事情大家都非常清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人在外不容易，表面上很是风光，实际上处处都要谦虚谨慎，夹起尾巴做人，干什么工作都是个考验。”刘清华感慨地说道。
“久经考验才是党的好干部嘛！”柳浩然开了句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春节过后，省里“两会”召开前夕，省委宣布了干部任命。杨庆发到省高新技术开发区任主任，享受副省级待遇。林清砚任轩州市委书记。仝全辉代表省委送林清砚到轩州上任，宣布杨庆发、林清砚两位同志的任职决定。
“小柳，说说你的想法。”单独谈话的时候，仝全辉关切地问柳浩然。
“实事求是地说，刚开始是有些想法。从工作的角度来说，如果让我和杨庆发到高新技术开发区继续搭班子，也许更加有利。况且，这几年轩州市各项工作做得怎么样，省委是非常清楚的。”柳浩然停了停，稳了稳情绪。
经过多次接触，柳浩然和仝全辉的关系比原来密切了很多。仝全辉觉得柳浩然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他的仕途非常关心。柳浩然也比较认可仝全辉，在官场上仝全辉就是参天大树，也是自己的靠山。在仝全辉面前，柳浩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你说得有道理，对你们的工作，省委是充分肯定的。”仝全辉平静地说道。
“后来，我也明白了省委的良苦用心。客观地说，这次调整应该是最佳方案。”柳浩然继续说道。
“说说你的看法？”仝书记笑着说道。
“客观地说，让周全贵同志任高新技术开发区书记，无论从资历、能力还是从工作等方面，他都是最佳人选。杨庆发同志任主任，能够充分发挥他的特长。林清砚同志到轩州任市委书记，也比较合适。我的资历比较短，当上市长，就属于破格了，还缺乏历练，更不敢奢望这次能够当上市委书记。”柳浩然真诚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能看到这一点，也算组织上没有看错人。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仝全辉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抽出了一支烟。柳浩然见状，赶忙走上前去，把烟点上。
“组织上对一个干部的任命，工作是主要的，但并不是全部，要综合考虑。周全贵、林清砚两位同志的任职，除了两人工作做得好之外，更为突出的是处事能力。作为领导干部，要担当重任，除了工作能力，协调处事能力更为重要。让杨庆发和你为这两位同志当副职，也是给你们一个学习锻炼的机会。”仝全辉说出了这次干部调整的深层含义。
“我明白了。”经仝全辉这么一点，柳浩然明白了省委的深层意图。他和杨庆发相对来说，都是高素质、高学历、有能力、能干事的干部，欠缺的是社会阅历和处事能力，缺乏更加复杂的锻炼。
“作为年轻干部，眼光一定放长远一点，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工作很有能力，素质也很高，不足的是书生气还是有一点，对社会的复杂程度还认识不够。林清砚虽然和你是同学，年龄也差不多，但在这个方面要比你强，你要好好向她学习，配合好工作。”仝全辉推心置腹地嘱咐柳浩然。
“请您放心，请省委放心，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会当好助手，尽职尽责，把工作做好。”柳浩然态度非常真诚。
“你悟性很高，也很聪明，至于怎么做，你应该非常清楚。有些事情可以说但不可以做，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官场上的事既简单明了又高深莫测，既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又千变万化、飘忽不定。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悟。”仝全辉继续点拨柳浩然。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送走了仝全辉，柳浩然禁不住想起了李白的《下终南山遇斛斯山人宿置酒》诗中的几句。南方的春天比北方来得早了些，看着窗外一片绿意，柳浩然觉得绿得有些别样，有些不是时候，但窗外确确实实是绿了，满目苍翠，生机盎然。
巾帼不让须眉，女人一旦进了官场，有了权力，很可能比男人做得更加出色。林清砚就属于这种女强人。林清砚上任以后，一改省委机关干部的形象，大刀阔斧，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地大干起来。没过多长时间，林清砚根据轩州市既定的发展思路，就提出了“聚精会神谋发展，万众一心建强市”的奋斗目标。
林清砚这种男人式的工作作风，令多数人始料不及。表面上是一个文弱的女干部，内心里却有着男人钢铁般的意志和热情。很快，“撒切尔夫人”的称号就在轩州市流传开来。
“师兄，谈谈你的想法？”林清砚为柳浩然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
“呵呵，林书记，你客气了。”柳浩然赶紧接过来。尽管林清砚私下里还是称自己为师兄，但柳浩然心里非常清楚，林清砚早已经不是读博士时那个清纯的小师妹了。
有人说，官场能够使人变成鬼。也有人说，官场能使鬼变成人。不管是人变成鬼，还是鬼变成人，关键是手中必须有权力这个魔杖。林清砚天资聪慧，久经官场，对官场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林清砚是人是鬼先不管，关键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在她面前绝不敢造次。此一时彼一时，到哪山唱哪歌，时过境迁，还是要现实一点。
“怎么了？现在都不敢叫我师妹了呀？”林清砚看出了柳浩然的拘谨，笑着调侃道。
“岂敢，岂敢！你现在是市委书记，可不是学校里的才女了。”柳浩然看到林清砚有点不悦，赶紧笑着答道。
“呵呵，我当上了市委书记，你心里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呀？”林清砚看到柳浩然的态度有些转变，心情也放松起来。她知道，一个人在官场上待久了，就很少有真正的朋友。柳浩然和自己过去是同学，现在又是搭档，说说心里话还是可以的。
“呵呵，哪里呀？从内心说，你来当市委书记我真的很高兴。咱们是同学，我的脾气性格你很了解，有什么闪失，还能担待。换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当书记，我心里真的没有底。从这一点来说，我是真心欢迎你来当书记。”柳浩然明白林清砚的用心，这个时候不是书记而是同学。作为同学，柳浩然还是想尽同学的情谊，知无不言。是否言无不尽，还要看具体情况。
“是吗？如果我不来你不就当上市委书记了？”林清砚细眉高挑，继续调侃。
“呵呵，师妹开玩笑了。你是省领导身边的红人，我能否当上市委书记你心里最清楚。”对林清砚来轩州任市委书记，柳浩然尽管心态很平和，但有些时候还是有点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只能压在心里，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说真的，你说说我这一阶段干得怎么样？”林清砚端起自己的茶杯，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坐在柳浩然旁边的沙发上。
“实事求是地说，我觉得很好。”柳浩然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
“说真的，不要糊弄我。”林清砚一脸严肃。
“恕我直言，不对的地方请林书记批评指正。”柳浩然故作一本正经。
“大胆说，恕你无罪。”林清砚笑着用戏词调侃柳浩然。
“我之所以说你干得好，原因有三。第一，你很快进入了角色，稳住了大局。第二，注意承上启下，保持了工作的连续性。第三，改革创新，提出了明确的目标。”柳浩然对林清砚前期的工作进行了简要概括。
“具体怎么讲？”林清砚一边说一边为柳浩然的茶杯里添了一些水。柳浩然赶紧站起身来谦让。看到这里，林清砚觉得柳浩然确实是可造之才。高兴的时候不得意忘形，这是最难做到的。在官场上，得意忘形是大忌。上司的一两句无关痛痒的好话，就让你高兴得找不着北。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是不会长久的。
李白以酒遮面由着自己的性子，要求杨贵妃磨砚、高力士脱靴，且不说杨贵妃、高力士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即便是李隆基心里也未必高兴。怎么着？让你写个应景取乐的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李白能耐再大也是我的臣子，听我吩咐才是。对我的命令，你还谈条件？给一点阳光，你就灿烂？不要说李隆基，换了别人也一样不高兴。姑且先让着你，如果立马收拾你会让人说我肚量小。收拾你的机会有的是，孙悟空能耐再大也跑不出如来佛祖的手心。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高力士捣鬼、杨贵妃挑拨，李隆基就顺水推舟把李白收拾了，丢官罢职，赶出京城。人在官场，宠辱不惊是必备素质。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是不会长久的。李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当“诗仙”，不可能做大官。
“先说第一点。你是从省里来的，又是女同志，一直在省直机关工作，没有地方工作经验。一下来就当了市委书记，许多人并不看好你，认为你挑不起这个重担。但结果却出乎意料，你角色转变得很快，比市委书记还市委书记，老到、成熟、稳重，没有不佩服的。”柳浩然笑着进行解释。
“呵呵，是吗？你也是这么认为的？”看起来林清砚心情比较舒畅。谁都愿意听好话，这是人的通病，否则，拍马屁的人早就绝迹了。
“当然了，你的能力他们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读博就是才女，当官更是豪杰呀！呵呵。”话中虽有些水分，但柳浩然还是比较佩服林清砚的为官之道。
“不要油嘴滑舌，继续说。”林清砚知道柳浩然在半真半假地调侃自己。
“再说第二点。许多领导上任后，都搞新官上任三把火，像翻日历似的，对原来领导班子确定的工作思路束之高阁，一张纸掀过去，另起炉灶。这也是官场的普遍做法，不烧三把火，谁知新人来？客观地说，这种做法并不是不对，开辟新天地，谱写新篇章，也是好事。但关键是要从工作出发，要从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出发，而不是变着花样为自己脸上贴金。”柳浩然觉得有点口渴，便喝了口水。看到林清砚的水杯有点空，便站起身来为她添满，顺便也为自己倒了一些。林清砚没有说话，端起水杯，品了品。
“你来之后，对原来的总体工作规划基本没有动，保持了工作的连续性。实事求是地说，我和杨书记制定的工作蓝图，不是没有缺陷，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符合轩州市的实际情况，也符合发展要求。客观地说，保持原来的工作蓝图，有利于工作，也符合实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林清砚想听，那就说个痛快。
“你说得对。不瞒你说，我来之前，就对轩州市的情况进行了比较详细的了解。从刘清华当书记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总体情况我心中还是有数的。”林清砚听柳浩然说出肺腑之言，便也说出了心里话。
“是呀，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英雄不打无准备之仗。师妹的性格我是非常清楚的。”柳浩然对林清砚这种性格比较了解。林清砚天生就有做官的禀赋，做事之前总是认真准备，未雨绸缪，周密细致，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得比较圆满，尽量不留纰漏。
“呵呵，继续说。”看到柳浩然彻底放开了，林清砚心里也比较受用。
“最后一点，也是我最佩服你的一点。你能够把我和杨书记制定的蓝图，用精练的两句话概括出来，我觉得非常好。对一般干部、老百姓来说，一两句精练的口号，就能让他们清楚市委市政府当前的工作重点，直接明了，简明扼要，宣传效果事半功倍。”柳浩然发自内心地赞成林清砚的这种做法。
“我在机关工作多年。原来分管过文秘，对文字材料工作比较熟悉，顺便提出两句口号也比较正常。把党委政府的工作用简单的话说清楚，能够让干部和老百姓熟悉认可，工作开展起来也就比较顺手。”林清砚脸色比较平静。
“是的，有道理。我觉得还是你水平高。我和杨书记就没有想出这么经典的话。”柳浩然笑着给林清砚送了一顶高帽。
“是吗？不是你们想不出，而是不去想。”林清砚开起了玩笑。
“是呀，你是省委领导身边的干部，站得高看得远，我们怎么能比？”柳浩然顺水推舟，插科打诨，逗林清砚开心。
“不过，说实在的，我还是想做点实事。”林清砚感到茶水有点淡了，便重新沏了一壶。淡淡的清香慢慢地弥漫在空气里，柳浩然感到清雅恬淡，软绵悠长。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咱们都有同感。”柳浩然品了品，口感确实很好，却一时想不出这是什么茶来。
“许多人都认为我是来镀金的，干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开。实事求是地说，对自己的未来我也没有数。之所以来轩州挂职，不仅是来镀金，更重要的是想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这也许就是文人的情结。”林清砚淡淡地说道，神情略带一丝感伤。
“是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古以来就是读书人毕生的梦想。这种情结已经渗透在知识分子的骨子里，随着血脉代代流传，永不磨灭。”柳浩然心情比较平静。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林清砚欲言又止，眼角潮湿，便站起身来，走到窗台边，向窗外看去。
市委领导的办公室都安排在三楼阳面，视野开阔，也非常安静。院内花坛里的鲜花早已开放。在这座沿海城市，春天的脚步总是那么匆匆，让人在吹面不寒杨柳风中就隐约闻到了夏天的气息。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柳浩然忽然想起了同学聚会上，半醉半醒之际林清砚对自己说的那首诗。柳浩然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沉浸在淡淡的茶香中，神情有些恍惚。
春日的阳光温暖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两人默默无言，落地钟钟摆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像两人的心脏在对方的胸膛里跳动，隐隐约约，渐有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