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一天,舒方义就接到龙端骐传来的信件,将蔚戍隽的身世交代了个清楚。
放下信件,舒方义的脸上难掩吃惊,但不需片刻,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不在乎戍隽的出身。可他娘龙茹薇却是十分在乎。站在龙茹薇的立场上,他也可以想明白,出身皇室的龙茹薇,内心的骄傲如何,不用想就能知道。而她出色的孙女,要嫁给一个身份不明,又是在江湖上混迹的人。龙茹薇的高傲的心,是怎么都不会允许的。
现在蔚戍隽的身世有了如此臣大的转变。在舒方义看来,真得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舒方义收起信件。向门口望去。
“叩叩!”房门被敲响。
“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就见龙茹薇雍容的走了进来。
舒方义站起身迎了上去。“娘……”龙茹薇点了点头,坐到桌边。
为龙茹薇与自己倒好茶水,舒方义坐到另一边。“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这几日有没有进宫?”龙茹薇开口问道。
舒方义的摇摇头。“没有。娘是想问曦若的情况吧?”
龙茹薇轻轻点头。她听说曦若那天有回过舒府,却不知道舒方义用什么办法让曦若又乖乖的回到皇宫。而她现在不想进宫,所以一切情况都要问舒方义了。
舒方义目光一闪,“好像整天闷闷不乐的同诚湘四处闲逛。”
听到舒方义这样说,龙茹薇立刻追问:“骐儿没有哄哄曦若?”
舒方义故做无奈的一叹,“怎么没有,端骐只要一有闲暇的时间,就一定会去陪曦若。可曦若不总是那个样子。端骐每天要处理的政事有那么多,又怎么会有时间常常去陪曦若。”
听以舒方义的话,龙茹薇不由得皱皱眉头。那这样看来,她做的一切事情不都是白用功了吗?
看到母亲的这种表情,舒方义借机问出口“娘,你就那么反对曦若同蔚戍隽在一起吗?”
龙茹薇闻言眉头更是深锁,“他一个父母不详的人。而且又身在江湖,这叫我怎么同意曦若跟他在一起。”
舒方义在心底暗叹,真的如同他想象的一样。
龙茹薇正视着舒方义,冷声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曦若同那个蔚戍隽在一起?”
舒方义看着龙茹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开口说道:“娘,您就那么想让曦若同端骐在一起吗?”
“并不是。”龙茹薇说道。“可是端骐对曦若的心思你也应该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来他的所做,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真心吗?”
舒方义依然没回答,“娘,你可有想过,端骐真的只是把曦若当成妹妹,并没有男女之情?”
龙茹薇坚定的摇头。“不会的。”
舒方义叹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论。“那咱们不说这个问题。娘,你有没有想过,曦若如果同端骐在一起的话,她势必要进宫。后宫妃子们之间的争风吃醋。可是曦若可以忍受的?”
龙茹薇无言。自小在后宫里长大的她,看多了妃子相互间嫉妒、争宠。人前笑脸想迎,人后却使尽各种手段,想要至对方于死地。那样的虚情假意、那样一张张美丽的笑容背后,却是一个个如蛇蝎一样狠毒的心肠。那样的环境,曦若真的能生活的快乐吗?
舒方义见他说的话起了些作用,又继续说道:“这点再丢开不论。曦若这些天的表现已经充分证明她不开心,她不快乐。不能与她的心上人在一起,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觉得幸福。这样一直过下去,您也觉得这样做是对曦若最好的吗?”
龙茹薇立刻反驳,“不会的,骐儿对曦若这么好,曦若早晚会接受骐儿的。”
舒方义认真的看着母亲的双眼,仿佛要看穿龙茹薇一样。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这些话,当年也有不少人同您说过吧?可是您是怎么做的?”
龙茹薇霎时无言。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当年舒文恩病逝后,她整个人都垮了大半。她的阿玛见她如此,便在私下示意许多原来对她有意的王公贵族追求她。本就心仪龙茹薇的那些人,当然都高高兴兴的开始向龙茹薇进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阿玛的意思。当时的她也尝试着去与那些公子相处,可看每每看到那一张张温柔的笑脸,她脑里浮现的都是舒文恩的样子。本已经决定找个人把自己就这样随便的嫁掉。可是就在她下定决心的那天晚上,她在梦中看到舒文恩笑着祝她幸福,随后转身离开的样子。当她从梦中惊醒时,就发现枕边早已经有一大摊泪湿的痕迹。忍受不住内心的思念,她终于在那晚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从那天起,她拒绝了一切求爱,专心致志的教导、抚养舒方义。就算后来在梦中见到舒文恩那略带埋怨的眼神,她也都会露出微笑。
挚爱只有一人,失去了就再无任何人可以替代。所以宁愿独单一人,抱着回忆过活,也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嫁给一个不爱之人,还要承受着心内的谴责。
想到自己的事情龙茹薇突然说道:“曦若同我不一样,她对那蔚戍隽的感情怎么可能同我的相比?”
舒方义见母亲还是依然强硬的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娘,有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我相信曦若同戍隽的感情,只会比你与爹的感情深厚,却不会比你们的少一分。”
吸到舒方义的话,龙茹薇一脸的不相信。
重重一叹,舒方义讲述起蔚戍隽与舒曦若这些年里发生的事情。
许久之后,龙茹薇瞪着眼睛看着舒方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可以不信我说的话,可戍隽身上的伤痕那是做不了假的。如此至情至性的一个男,娘……他真的配不让我们的曦若吗?”
龙茹薇低下头,平复心里那震撼的情绪。如果舒方义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话,那真的……
舒方义轻轻的开口说道:“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他们会经历苦难,那也是老天爷注定要他们承受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去干涉他们自己的选择的生活,就让他们自己去决定自己未来的路吧。”
猛的站起身来。龙茹薇说道:“给我时间好好想想。”说罢,便急急的离开了舒方义的书房。
看着母亲的身影,舒方义可以想像到她内心一定矛盾至极。轻轻的露出一个笑容,舒方义相信,龙茹薇会想明白这一切的。
两天后的晚上,用过晚饭,当着舒方义的面,龙茹薇叫住要离开的蔚戍隽。
“戍隽……你过来一下。”
头一次被龙茹薇直呼其名,蔚戍隽微微一愣,但还是乖乖的走到龙茹薇身前。
看着蔚戍隽那英俊的面容,龙茹薇轻轻一叹,“你可以低下身来吗?”
蔚戍隽虽说满心疑问,但还是蹲下身子,抬头看着龙茹薇。
龙茹薇伸出手轻轻拨开,蔚戍隽颜边的碎发。一眼就看到左耳上那如血般的红玉。
眼睛轻轻住上有瞄,就看到一道淡淡的疤痕,不明显,却也清清楚楚的在那里向人证明它的存在。
看到那道疤痕的颜色,龙茹薇重重叹。收回手,转头对舒方义说道:“明天把曦若接回来吧。”
听到龙茹薇平淡的语气,舒方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才是那个让他尊敬、欣赏的母亲。
“是!”
蔚戍隽有些不明所以,但听到龙茹薇同意舒曦若回舒府,眼底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天,向容兰姬告别,舒曦若便急冲冲的拉着蔚诚湘同舒方义回到舒府。
回到舒府大厅,就看到龙茹薇一脸平静的坐在上位,眼睛紧紧的看着她。
“奶奶,我回来了。”舒曦若甜甜的叫道。
看到舒曦若那喜不自胜的样子,龙茹薇冷一了撇便扭过脸去。
看到女儿的笑脸,舒方义暗暗觉得好笑,这个曦若啊,就算是高兴也要顾及一下龙茹薇的心情吧。微微瞪了一眼舒曦若,,以眼神示意。后者这才会意的收敛了笑容。
向着龙茹薇服了服身,装着淑女的柔声开口。“奶奶,我回来了。”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舒方义真想大笑出声,龙茹薇眼底也闪过一丝笑意,故作冷漠的冷哼了声。
看到龙茹薇的反应,舒曦若跑到龙茹薇身前,像小猫一样的依偎到她怀里,轻轻的蹭啊蹭。娇滴滴的叫道:“奶奶……”
龙茹薇不出声。
“奶……奶……”一声更加娇嫩的声音唤出,整个房间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身体。曦若的声音真的是太……诱人了吧……
龙茹薇看到一屋子的下人都变成一副花痴样,受不了的捏捏她粉嫩的小脸。“你哟……”
舒曦若嘻嘻一笑。看来这嗲功不仅对男人有用,对女人也是好使的嘛。
龙茹薇看着坐在一边的蔚戍隽,“戍隽你过来。”
蔚戍隽走到龙茹薇身边站定,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她怀里的舒曦若。而舒曦若也对他回以温柔的笑容。
看着两个人当自己的面就开始眉来眼去,龙茹薇重重一咳。两人这才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在乱飞。
拉起舒曦若,对蔚戍隽说道:“你为曦若做过的一切,我已经从方义那得知。你对曦若的感情,我也已经知道。”
看着眼前健康的曦若,龙端茹薇又继续说道:“原先对你的不了解,可能让你跟曦若都吃了些苦头,这个是我做太武断了。”
听到龙茹薇这么说,蔚戍隽摇了摇头。“您不要这么说。”
龙茹薇轻轻一笑。拉过蔚戍隽的手,将舒曦若的小手交到他的大掌中。“以后还请你继续守护着曦若。也请你多包含曦若的一切。”
看到龙茹薇优质的一切,蔚戍隽心底已经激动的不行,重重的点头。没有别的言语。
舒曦若裂开嘴巴笑的好夸张,抱着蔚戍隽又叫又跳。“奶奶同意了!她同意了!”
看到舒曦若的样子,龙茹薇感觉额上的神经狂跳起来。这才是曦若的真性情吧?还真是苦了戍隽了。按住额头,龙茹薇补充道:“虽说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但你们好歹还没有正式成亲,人前人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行为,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让我发现了,别怪我棒打鸳鸯!听到没有!”
舒曦若立刻松开蔚戍隽,认真的看着龙茹薇,狠狠的点着小脑袋。可是心底却不由得暗叹,貌似最不应该做的已经做过了……
龙茹薇看到舒曦若的样子,忍不住摇头。
舒曦若与蔚戍隽相视一笑,两人身上难掩的幸福感,感染了一屋子的人。大家都在为这一对碧人而高兴。
坐在一边的赫连沐,看到舒曦若脸上那么幸福开心的样子,心底再也没有一奢望。只要她幸福就是最好的……
第二天,当大家都来到饭厅时,发现独独少了赫连沐。
下人前去查看,就发现赫连沐已经留书一封,不辞而别了。
看着赫连沐留给自己信中,满满的祝福,舒曦若轻轻一叹,感情债是一本永远算不清的帐。
丢掉一切不开心的事情,再也没有阻拦的两个人,半个月的时间里天天腻在一起。最开始的时假,舒府的下人们还满是好奇的偷偷在一边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可是时间长了,就算是再好看的东西,大家也都会看烦了。上上下下的人都开始对他们两人视而不见。
这天,当舒曦若靠在蔚戍隽怀里小憩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安静。
“若若,你也太伤我的心了。你出宫半个月都没有看过我一次,就连消息都没有一个,亏我一直为你们担心。你真的是太对得起我了……”
舒曦若张开眼睛,就看到龙端骐那满脸失意的样子。
吐了吐舌头,舒曦若从蔚戍隽怀里站起,跳到龙端骐身边,抓着他的大手摇了摇。“好哥哥……人家不是有意的。你就别把这放在心上了嘛……”
龙端骐冷冷一哼,把脸扭到一边。
舒曦若刚想继续讨好,就被蔚戍隽一把搂了回来。
对上蔚戍隽那占有性的眼神,舒曦若甜甜一笑。龙端骐则是在心底翻翻白眼。这个蔚戍隽,还真是个大醋桶。
“好了,不闹了。若若,你就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会来吗?”龙端骐正色说道。
舒曦若眼睛一转,立刻就明白了。“他回来了!”
龙端骐点头,眼睛望向蔚戍隽。“明天他会上朝面圣,等退朝后我会将他留下来。到时候你就可以找他淡谈了。”
蔚戍隽向龙端骐点了点头,心底开始有些烦躁了起来。
感受到他的变化,舒曦若轻轻拍了拍蔚戍隽,“别担心。你有我啊。”
蔚戍隽搂住舒曦若的手紧了紧。
看着只有眼底只有对方的两人,龙端骐心底不由得升起羡慕。他也想有一个能与他这样一心一意只为对方的人。可是,他能吗?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漂亮的面孔,龙端骐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