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杀手贵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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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好,好一句‘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小姑娘剑法精妙无穷,挺剑柔韧唯美,歌声更是婉转凄怆,让人潸然泪下。世人皆称苏杭自古多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哈哈。”舞毕,旁边一个儒雅白净,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突然说道。

我闻声望去,就见原本在蘑菇亭内对弈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已来到小亭内了。我细观那两人,一个脸白如霜,雍容闲雅,谈笑自然,一身丝绸长衫,儒装打扮。另一个年长一些,面留长须,穿着一身休闲长衫,气派豪爽,神采飘逸,神情却对那白面中年人甚是恭维。

杨夫人和杨书瑶两人连忙起身,对那中年人躬身行礼。我心底一颤,此人是谁啊?连杨夫人对他都如此恭敬,想必身份不低啊,杨总兵可是正二品正规武职,恐怕也只有京城的大官王爷才有这等魄力了。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个中年人,口里谦虚道:“小女不才,先生谬赏了,先生容止端详,老成持重,想必是京城来的贵人吧,却不知先生贵姓?”

那中年一愣,旋即怡然一笑道:“小姑娘果然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我从京城而来,好本事,好能耐啊。你管我叫朱六爷便可,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是如何知道我从京城而来的?”

我说道:“六爷身穿的极品丝绸,轻盈柔软,色泽光艳,衣纹褶皱致密而垂落自然。小女是经营布衣生意的,对布料颇有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爷身上穿的丝绸服饰恐怕也只有宫廷才有了!”

朱六爷神态悠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不禁人长得国色天香,心思亦缜密细腻,得知我身份却依旧能从容不迫,举止安稳,落落大方,镇定自若的表现就是男子也少有能比啊。”

蓦然地,我发现朱六爷的目光突然瞟向归林,他脸上的神色骤变,目光也渐渐复杂起来。走到归林跟前上下端详良久,口里啧啧称赞,拍了拍归林的肩膀道:“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啊,年纪轻轻身上便有如此重的凛然之气,此等魁梧身板,日后定是将相之才啊!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归林腰杆一挺,意气风发道:“回朱六爷,我叫韩归林!”

朱六爷额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旁的杨锐指着我说道:“六爷,他是诗冰的弟弟,今日过来是想跟随我一起从军打仗的。”

“嗯,有志气。男儿不趁年轻时建功立业,更待何时?”朱六爷抓着下巴打量着归林,回头对着面留长须的杨总兵道:“杨总兵,你给他安排一个好的职位吧,是人才我们就要珍惜重用啊。”

杨总兵颌首点头,笑意连连道:“六爷说得极是,这事就交给我吧。”

我望着朱六爷,娥眉一弯,心里暗暗揣摩他的真实身份。残剑突然行至我身旁,在我耳边轻语道:“此人是京城的六王爷!皇上赐给他封地而不受,宁愿呆在京城享受安逸的生活,是京城之中最会玩的一人,因此皇上封他为安逸王。不过,那只是他的表面而已,其实他的城府深得很,他在京城结交的官员不多,却都是跺跺脚就能掀起大风大雨的大官,其中杨总兵就是其中之一。他留在京城不受册封,是因为他不愿离开皇权的所在地!”

我心底不由一颤,虽然早已猜到这个朱六爷不简单,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王爷,而且还是颇有心机的王爷。为了留在京城洞察局势,做长远打算,连御赐封地都不要,这人果然是目光深远,城府极深。

他对归林的重视我自然看在眼里,恐怕他已经知道归林是威武大将军韦斌侯爵之子了,毕竟子承父相,他能看出来也不足为奇。他这是在为日后拉拢人心作准备呢。

我在残剑耳边耳语:“他与我父亲的关系如何?”

“威武将军身居要职,地位关键,朝中各党派极力欲拉拢他,毕竟如果拉动了他,无论是哪一派都将实力剧增。这个六王爷一直想与韦将军交好,甚至不惜调动他所有的力量来查找林夫人的下落,目的就是要赢得韦将军的好感,拉拢于他。不过,韦将军为人耿直忠厚,从不结党营私,他也无可奈何,不过拉拢之心一直未死!”残剑淡淡道。

我听后心里暗忖,六王爷果然是想用优待归林的办法,从侧翼突破韦斌的防线,好让韦斌欠他人情,以达到他拉拢人心的目的。不过,我对韦斌的愚忠却很不感冒,官场就是一潭浑水,想在浑水之中洁身自好,不被染黑,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结交六王爷,我结交!既然已经决定要回京城,就得为即将到来的风雨做好充分准备,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回去京城,就还得受人欺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这个六王爷懂隐忍,善谋略,是个可做大事之人,选他为靠山再适合不过了。

归林见朱六爷如此待自己,一时受宠若惊,连忙道谢。朱六爷面露慈祥,一手摸了摸归林的头,笑道:“小伙子,你要好好干,可别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

归林意气轩昂地点点头,拍胸脯承诺道:“我一定干出一番事业来!”

朱六爷意味深长地含笑不语,却看向了我,可能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此刻,杨夫人凝眉蹙额,似想不透六王爷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望了旁边的杨总兵一眼,脸上堆笑道:“六爷,你刚刚不是正和我相公对弈吗,怎么?你们已经分出胜负了?”

朱六爷尚未说话,杨总兵却了一口气道:“六爷棋艺高超,非我能比啊。一开始我占尽了地优势,于是大举向六爷的腹地进攻,六爷只是一味防守,可我还是夺下了不少地盘。于是我再接再厉,直捣黄龙,然而就在我正得意之时,猛回头却发现我把自己套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六爷忽然兵出奇招,斩断了我的退路,在我后方筑起了牢固的城防,不急不躁,步步为营,最终反败为胜!反而是我输得一塌糊涂,就连自己是怎么输得都不知道!”

杨夫人摇头道:“你呀,就是太冒进了。你打仗的时候挺精明的,怎么在棋盘上却如此糊涂,不懂攻守兼备呢?”

杨总兵尴尬地摇了摇头,辩解道:“下棋和打仗是两码事,棋子岂能当兵使?”

“杨总兵此言差矣,其实棋盘如战场,下棋对弈就如行兵打仗,二者是相通的!”我宛然一笑。

“哦?”朱六爷饶有兴趣地望着我,说道:“韩姑娘对围棋似乎颇有心得,我倒想听听你的见解。”

我的插话成功引起了六王爷的关注,既然选定他为靠山,不给他点猛药,恐怕这个眼高过人的王爷只会把我当作一般的女流之辈看待。

我泰然道:“小女认为围棋中蕴含的智慧运用到战略博弈中,就是十六个字:大局着眼、长远思考、有舍有得、换位思考!”

六王爷闻我此言,没有不由一掀,眼中露出讶然之色,兴致立刻被激起。

我继续说道:“象棋是以击杀对手为目的,想取胜就必须致对手之死地,弱肉强食。而围棋却不然,我活,也让你活,双方比谁占的地多,利益多。所以下围棋,着眼大局极为重要,只有目光长远,心思缜密,才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目光长远,便能不计一城一池的得失,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沉着应对得失。棋盘如战场,需要耐心和超人的魄力,城池固然重要,但却不是胜负的关键,争寸土之得失,不如统筹千里之江山。待时机成熟,再骤然出击,打得对手措手不及,并以席卷天下之势,囊括四海。取小城是小胜,得天下才是王道!”

“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何知彼?那就需要换位思考问题,棋盘上换位思考,可知对手意图所在,自然成竹在胸,投入的每一个子都有效率,皆能起作用。六爷之所以不惧杨总兵杀入腹地,就是料到杨总兵向直捣黄龙的意图,欲擒故纵,最后却声东击西,应此攻彼,才让杨总兵溃败至此。弈之机,虚实是已,实而张之以虚,故能完其势;虚而击之以实,故能制其形,与兵法无异……”

我洋洋洒洒,咬文嚼字,声情并茂说了一大堆,一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没办法,在六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不说得拗口一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恐怕不但达不到震撼他的目的,反而被他嘲笑女子论兵。

朱六爷只觉喉咙干燥,两眼光芒大放,炙热地望着我。其他几人也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一个女流之辈说出如此豪迈之言已是不简单,却还偏偏带着道理,让人信服不已。尤其是杨书瑶,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额头皱起沟壑。我瞥了她一眼,不禁暗暗摇头,我和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她可以安下心来吟诗作画,闲弹琵琶,可我不行,我若如她一样,早就没命了,我的人生注定要比她复杂得多!

朱六爷良久才回过神来,脸上神采奕奕,目光灼灼地对我说道:“你若是男儿身,定是一代枭雄。有如此雄才谋略,望眼整个腾龙国,也鲜有人能匹敌啊。可惜,可惜啊!你是女儿身,不能从政从军,真是可惜了……”

朱六爷连连摇头叹息,我却不稀罕从政从军,女儿身怎么了,女儿身就注定不如男人,受人欺凌?我偏要顶起半边天!

我看时间已不早,归林参军之事已经解决,而且还是很好地解决了,自己结交六王爷的目的也已达到,便欲告辞回客栈。

归林留在了杨家,我和残剑笨牛三人回去了。在离开之前,我意味深长地对六王爷说了一句:“六爷,我父亲也住在京城内,你若回去京城,劳驾你代我和归林向他老人家问声好!”

我这话大有玄奥,一是指出我已知道他的身份,二是点明我有意和他结交,甚至愿意帮他结交父亲韦斌。我始终觉得,父亲那种愚忠早晚会害了他自己,甚至家人,与六王爷结交对他有益无害。

六王爷浑身一震,他自然听出了我的寓意,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对着杨总兵低语道:“此女子犹胜其父,假以时日,必有大作为,你务必善待好她!”

杨总兵捋了捋长须,点了点头。

出了杨家,残剑突然对我说道:“你娘亲不是让我三年内不要告诉你们的消息给你父亲么?为何你自己要暴露身份,让他告诉你父亲?”

我缓缓抬起头,望着蹙眉不解的残剑,轻笑道:“他不会告诉我父亲的!”

“为什么?”残剑问道。

我发现一向冷漠少语的残剑最近说话越来越多了,当然只是对我有这种待遇,对其他人,他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我还是很欢喜他的改变,长着这么一具好身材,一副俊美的脸庞,若整日板着脸多可惜啊。

我淡淡道:“因为他够隐忍!如果我没有说出那句话,他或许回去后会即刻将我和归林的消息告诉我父亲,我说了那句话,他反倒不会。时机未到,他是不会轻易向父亲打出我和归林这张牌的,刚刚我暗示有与他结交之心,他自然不用着急了,恐怕他现在正挖空心思,想尽办法来讨好我,以博取我的信任呢!”

残剑刀削般的脸上神情一缓,似是松了一口气,望向我却很是诧异,紧皱着额头。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说,你的心机好重啊。

我摇头苦笑,这个社会依旧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如果我的实力足够强大,我们一家人又岂会连连遭人追杀?

我们三人走在繁华的商业街道上,人流涌动,想到自己找了六王爷如此稳健的靠山,心情大好。我乐呵呵地从一个商贩那买来三串冰糖葫芦,自己咬着一串,交给笨牛一串。

我把剩下的一串冰糖葫芦交给残剑道:“喏,给你,味道挺不错呢!”

残剑一愣,旋即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

“残剑,你能不能别整天寒着脸好不好?这样做人多累啊!像我,该笑就笑,该哭敢哭。”我把脸一横,道:“我这冰糖葫芦有没有毒,我可是好心请你吃的!”

残剑不语,心里暗道,五三你真变了许多。

“经历了太多事情之后,我已经麻木了!”残剑道。

我经历的事情没比你少,我还玩过时空穿越呢,我心里暗暗反驳。

“这和吃不吃冰糖葫芦没有干系吧?”我硬是把那一串冰糖葫芦塞在他手中。

残剑无奈地一笑,弧度诡魅,让我一阵目眩。

我暗暗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怦然跳动的心安静下来。

“残剑,其实你很帅,笑起来就更英俊无敌,你瞧,路上多少小姐都被你电晕了呢!”我指着路旁痴痴望着残剑的怀春小姐们,对残剑说道。

残剑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神情,却引来更多小姐们的尖叫和侧目。

徒然,残剑的目光兀地一寒,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一群穿着华丽,吊儿郎当的纨绔青年向我们走来。

其中一个身穿紫色绸衫的男子径直向我走来,踱着自以为是的步伐,在我面前微微一躬身,道:“在下李傲白,乃是苏州商会李会长之儿子,不知姑娘能否赏脸给我一个面子,陪我吃顿饭?”

李傲白说完挺直了腰杆,眉飞色舞,把身上一串串昂贵的挂饰显摆在我眼前,似乎铁定我会答应了。

我讥笑一声,给你屁面子,自以为穿着一身狗皮,挂着铁疙瘩,就是有钱人了,还一张口就拿出老爹显摆,我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总装逼的人。

李傲白却不这么想,见我笑了登时心里乐开了花。

“这位公子,你可是因为寂寞难捱,想找个人陪你吃饭?”我问道。

李傲白一听有戏,急忙频频点头。

“你往前五十步,左拐,有一间阁楼,叫望君楼,里面的姑娘们是很乐意给你面子的,她们不仅可以陪你在桌上吃饭,就是在床上吃也是使得的。”咱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就是骂人也要骂出水平来,骂了他,他还能连连点头称是,等他回味出其中的意味后,又恨得咬牙切齿,这才叫骂人的极高境界。

李傲白脸上还挂着笑意,他身后的一群狐朋狗友却已笑得七倒八歪,前俯后仰。

我招呼残剑和笨牛,三人默默离开。

这时李傲白才回过神来,又听得旁边一人,喊道:“李傲白,她骂你上青楼和妓女吃饭呢!哈哈,我说你不行吧,愿赌服输,那三万银票拿来吧,哈哈……”

李傲白脸色苍白,尤其是他被自己的狗友们当街嗤笑,丢面子丢到老家去了,心里更是憋屈,无处撒气。他疾步追了上来,拦住我大声喊道:“我乃李会长之子,你,你必须和我去吃饭!”

乃,乃你个头!他还没完没了了,拿我跟别人开赌,我也就忍了,此时却又拦住我去路撒气,有人就是******欠骂。我眉头紧蹙,骂道:“你是那个什么奶什么李会长之子是吧?你要找奶找你李会长之母去,别在我这撒气!”

“哈哈,嘎嘎——”听了我这话后,他身后的那些狗友们笑得更欢,俨然一群鸭子在叫街。

“你,你……”李傲白脸上一阵扭曲。

“你什么你啊,没看到我已经名花有主了么?你有他帅么,自不量力!”我两手挂在残剑的脖子处,神情暧昧亲昵。

我感到残剑身体出来一阵颤动,却任由我两手这样挂着。

李傲白望了一眼残剑,见他英俊威武,相貌堂堂,比他那张嘴脸好上千万倍不止,似乎是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嘴角一阵抽搐。咬牙道:“恶狼,给我干掉他!”

一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壮汉走了上来。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巨斧就想残剑劈来。

我紧锁着眉,杀李傲白的心思都有了。

残剑脸上冷漠地望了那恶汉一眼,身子微微一挪,便躲开了他的一斧。巨斧砸在地面上,登时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心头一震,那恶汉居然是个高手。我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强劲的内息,我两眼紧盯着残剑,没来由地,心里一阵担心。

残剑怒喝一声,闪出一道耀眼的青光,青剑已出鞘,青剑一横,斜劈了出去。那恶汉身手也灵活,巨斧一收,挡在胸前,当一声响火星四溅。

那恶汉嘶吼一声,一拳带着强烈地内劲直挥向残剑。残剑侧身,那恶汉的大斧又已向他劈去。

“残剑,小心!”我大气不敢喘,喊出这一句时连自己都不由一怔。我在关心残剑么?我明明知道他武功很厉害,那恶汉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还如此揪心?

我发现自己总会有意无意地靠近残剑,甚至他板着脸我都会看不过去,非要他笑呵呵的不可。我越想越害怕,看到残剑俊美的相貌和伟岸的身材,暗暗安慰自己,是****在作怪吧,哪个女孩见了英俊帅气的男子不粘上去啊?人性不色,********,女人也不例外!

回过神来时,那恶汉已经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就见残剑一手将青剑利落地在空中舞成一个圈,然后准确无误地抖入剑鞘内,那收剑的姿势,简直帅得掉渣!

旁边的李傲白瑟抖着身体,脸色难看之极。

我不知为何,此刻火气特别大,朝笨牛喊道:“笨牛,把这家伙给我扔了,看着碍眼!”

笨牛大眼一瞪,蹬蹬两声便行至李傲白面前,然后一手扯起他的衣领,猛力一甩。那李傲白被临空抛出,尖叫不已,在划出一段完美的抛物线后,轰然落地,不知死活,估计活着没一两个月,也甭想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