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由想起,如若李琰早些告诉自己父母曾经的婚约,自己会不会另外选择?
不由又苦笑,自己已经做出选择,又何必思想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李琰此人,确实比水溶有本事,有能耐。只是,自己……似乎更习惯做护小鸡的老母鸡了。
思想明白,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歉然。李琰……日后当补偿他。只是,无论如何补偿,都是矫情了。
正胡思乱想着,水滂已经再次说话了:“李琰也是一个懂事的。朕知道他不会说什么……你不要告诉朕,你心中有别的人选。”
黛玉苦笑了一下,说道:“皇上……臣女是否可以有别的选择?”
水滂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才道:“你有别的选择?朕……自然允许你自己选择。但是,朕不相信,天下还有一个男子,能超过朕,能超过朕能给你的!”逼视了黛玉,笑道,“朕都看在眼里,你对李琰,根本没有男女之私。你对皇甫圭元也是如此。皇甫圭元两人为你出生入死,但是你对他们根本没有男女之私,朕说的可对?”水滂的呼出来的口气,停留在黛玉的发梢上,吹得黛玉的发梢,微微颤抖。
“皇上您说得对……”
黛玉抬起头,片刻之后才说道:“臣女对他们二人,确实没有男女之私。正如臣女对皇上一样,也没有男女之私。皇上六宫粉黛无数,臣女不过是一介俗女,皇上自当不会放在心上。”
“你拒绝朕?”水滂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学识广博,素来又以西学为正事。莫非你要朕效仿那西方民俗,男子女子,成亲之前,需要恋爱一番么?”
黛玉大窘,道:“皇上!”心中却有些诧异,皇上如何练西方的民俗也知道了。
水滂哈哈笑道:“其实,西方的传教士,朕也曾养着一个。你对西学如此精通,朕为了不让你专美于前,就专门向他学习了两个月……你可料想不到罢?”
两朵红云腾得跃上黛玉的面颊,黛玉片刻之后才道:“皇上当有人君的体统。”
“什么叫体统?”水滂伸手,将黛玉搂在怀中,笑道:“你说过的,所谓体统,不过是卫道士们拿来扼杀天理人性的东西。何必太重视?”
水滂将黛玉搂在怀中,黛玉居然没有避开。心怦怦乱跳,听见水滂的心跳,不由面红耳热。急忙挣开。
水滂知道轻薄只能暂时,虽然舍不得,但是还是放开了。鼻尖吮吸着黛玉头发上的清香,笑道:“你用什么洗头?你好像没有用过桂花油。”
黛玉退后一步,垂首咬牙道:“皇上,臣女不过是一介俗女而已,当不得皇上记挂。臣女愿为皇上奉献所有才智,其他方面……臣女要请皇上恕罪。”
水滂哈哈一笑,说道:“这就算了……你放心,朕会用男子的身份来追求你,就向西方习俗一样……你可要什么花卉?玫瑰花可好?”
黛玉垂头道:“皇上,请勿麻烦。”
水滂笑道:“不麻烦,反正朕总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不愿意谈,那就日后再说罢……嗯,今日之事,你到底怎么看?”
黛玉总算松了一口气,君王总算将话题转回政事上来了。当下道:“皇上等这一天不是等了很久了吗?那江南蠹虫一网打尽,正好可以开海。”笑道:“臣女最近又想了一个法子,要开海,根本用不着造船的。”
水滂道:“用不着造船?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黛玉笑道:“如今我天朝名声,已经传遍西方。只要我朝将开海的消息传递出去,自然有外国船只载货前来贸易。我朝只要划定海关,坐着收税即可。”当下又解释了一番贸易与海关的概念。
水滂笑道:“如若真有这样的好事,立刻就可以开海了。”皱眉道:“只是一口气将江南涉事官员全都拿下,只怕狗急跳墙,容易出事。”
黛玉道:“今年已经是岁考之年,皇上还担心找不到借口么。只要明面上将这个案子拖延着,却用岁考的借口将那些官员叫进京来,皇上不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么?”
水滂望着黛玉,笑道:“朕……不知怎么说你才好。说起政事,你狡猾的像只小狐狸。说起自己的事情,你却是纯洁的像张纸……你这样,不是朕护着,怎么上官场呢。”
黛玉道:“皇上厚爱宽容,是臣女之幸。”
水滂宠溺的看着黛玉,片刻之后才道:“你先下去罢。过几天也该过年了,国子监也该散了罢。好好休息一阵,千万别太拼命来着。”
黛玉答应着,下去了。
水滂的面色慢慢沉冷下来,吩咐太监:“去将管事的人叫来……朕吩咐看着林黛的府邸,怎么看着的?那日水溶前来林黛府中,说的果然只有那个什么狗屁玻璃?”
太监不敢回答。好半日才道:“或者是因为两人关门密谈,那个人不知道详细。”
水滂呼哧呼哧喘着气。片刻之后才道:“吩咐下去,找去过中牟县人问问看,那时候北静王与林黛是怎样一个关系。”
太监连忙答应了。还刚下去,外面就想起了小太监的声音:“大理寺卿兰道阳蓝大人求见。”
水滂将绷紧的脸色慢慢放平,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中正平和,平声道:“吩咐进来。”
兰道阳当即进来,手上捧着一叠账册。水滂道:“如何?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兰道阳道:“已经有了线索……皇上请看这张银票,与中间臣折叠过的那页账册。”
水滂皱眉道:“有话你自己说出来就是。”
兰道阳道:“如此大额银票,汇丰银号都是有登记的。根据这个号码,汇丰银号找到了留底。当日是有人打着北静王府的旗号,将几张小额银票兑换成大额银票……”
水滂眉头跳了一跳,说道:“北静王?”
兰道阳道:“皇上明鉴。那汇丰银号的账册上登记着的,是北静王府的名字。实际情况,却是不知。”
兰道阳说话很小心翼翼。确实,这事情,有些难办。涉及到皇帝最喜欢的弟弟,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事实上,兰道阳也担心,是否有人用这个借口来整治北静王。毕竟要用北静王的名字来换一张大额银票是简单的事情,汇丰银号又不会查人家的户籍。总是别人报什么他们登记什么。
但是,有一个时间差。银票是两天前开出的,漫天花雨的事情却是昨天才发生的。
除非那开银票的人预先知道漫天花雨将在昨天来告御状。而就漫天花雨的情景来看,这显然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