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又有好些日子可以静一静了。
探春回到秋爽斋后,细细问了侍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做衣服的事。探春也有些无奈。按说贾环是有分例,不缺这些的,可是王夫人总在这上面做文章,不是拿宝玉穿小了的衣服凑数,便是拿一些布头给了赵姨娘。贾政这边虽也知道,有时暗中会给赵姨娘一些,可是那些东西,哪个敢拿出来,如今王夫人越发过份,更是连月例银子也扣了。
探春坐在那里,半天也不吭气,侍书知道探春这是难过,便劝道:“姑娘也不必太伤心了,姨娘只怕也是喊喊。过些日子就好了。”
探春说道:“我也知道,只是这事让谁听起来舒服。宝玉那里我也知道有时有些衣服是故意放在那里不穿的。可是毕竟二人的身材不一样,这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探春也不多说什么,晚上也只说自己有些不舒服,便没吃晚饭就歇下了。
王夫人一心想让元妃同意宝玉和宝钗的亲事,况且上次元妃省亲时,王夫人私下里还收了些薛姨妈的银子,而这次为了能让贾母也站在自己这边,只得肉痛的将这事说与贾母知道。贾母听后,先是埋怨了好一阵,王夫人只得站在那里受着,等说完后,贾母才不经意地问道:“那依你看着,那薛家还有根基?”
王夫人说道:“可不是,媳妇冷瞧去,薛家虽不至于富可敌国,但那家底是少不了的,况且娘娘在宫里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就算是宝玉日后只怕也得好好打点才是。”贾母知道元妃这整个这个家的依靠,可是宫里哪里能省下银子,每次王夫人进宫时都少不得拿一点进去。凤姐如今将她的嫁妆也看得紧了,是该想别的法子。
贾母想到这里,便说道:“那也罢,等下次进宫时,咱们再给娘娘说一说。少不得让娘娘赐婚,这样一来你妹妹也有了面子。只是你那外甥还没娶亲,若宝丫头先嫁只怕是不妥的。”话说到这里,王夫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便说道:“上次妹妹来和我说话时,听妹妹说好像已选了人家,也是皇商。听说姓夏,家里只有一个闺女。”
王夫人心里也高兴,若那闺女嫁到薛家还不定带多少嫁妆,到时自己给薛姨妈说上一说,那些还不都到了自己家里来了。贾母笑道:“如此就好,这样咱们也就放心了。”王夫人见贾母也同意了,心里更高兴了,服侍着贾母吃了晚饭,才要走时,忽然想起黛玉来,便问起贾母的意思。
贾母也因为心情好,这才说道:“玉儿也算是你的外甥女,如今年龄也大了,是该到了定亲的时候了,可是宝玉还没有成亲,二丫头也没有人家,若直接给她说亲也是不妥的,也正好趁这几年,替她好好选选。日后宝玉也好有个照应。”
王夫人忙奉承道:“既然老太太有这意思,那我就放心了。原想着林家既将大姑娘托付给咱们,咱们也得尽心替大姑娘选门亲事,如此才能让姑太太在九泉之下安心。”贾母点点头也就让王夫人回去了。等王夫人走后,贾母回转内室,只写了封信,可是并没有马上递出去,而是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
这婆媳俩的主意,也让雪鸢全然告知黛玉了,黛玉并不惊讶。而是让雪雁趁夜出去将自己要出府的事告诉给了子卿。子卿很是意外,不知黛玉为何这么快就了打算。雪雁只将这事大概说了一下。子卿听后冷笑道:“他们到是想了好主意来。”
雪雁虽是见过子卿发怒的模样,但心里还是惊了一下。子卿收起自己的怒气,对雪雁说道:“你且回去给玉儿说,让她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另外母妃下个月要去万安寺还愿,其实是想见见玉儿,只不知你们姑娘可有好的办法,你且回去给姑娘说一说。”雪雁答应后,也不敢久待便回去了。等见着黛玉就将盈贵妃去万安寺的事说了。
黛玉叹道:“只怕是娘娘想见我吧?”雪雁奇道:“姑娘,我还没说呢,姑娘怎的知道?”黛玉笑着点了点雪雁说道:“你那点心事还能瞒得了谁?”雪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黛玉这才说道:“明日你去回一声,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只等娘娘定好日子就好。”雪雁答应后,也就下去休息了。黛玉怕紫鹃怀疑也早早睡了。
等到了第二天,王夫人那边的小丫头来唤紫鹃过去,紫鹃回了黛玉后,也就跟着小丫头走了。小丫头前面带着路,紫鹃在后面跟着,却也没问什么。等到了王夫人的屋里,紫鹃小心翼翼地行了礼。王夫人问了问黛玉的情况,这才说道:“上次让你拿走的丸药吃完了吗?”紫鹃答道:“回太太的话,还有一些。”王夫人点点头命金钏又拿出来一些,紫鹃有些吃惊的看着王夫人。王夫人说道:“上次那药虽可以吃,但因着那人参并不是太好的。所以药性总差了些,这次因得了一些上好的人参,所以又重制了这些,你拿去给大姑娘用了。”
紫鹃听是这事,这才放下心,将药接了过来后,王夫人又接着说道:“如今大姑娘和宝玉也到了避嫌的年龄了,有时大姑娘若是想找宝玉,你在旁边总要劝着些才是。不可由着她的性子。”
紫鹃早知王夫人的意思,先前还顾着老太太的吩咐,如今听了王夫人的话,又有着先前王夫人的意思,紫鹃忙说道:“太太的吩咐我记下了。”王夫人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且回去吧。”
紫鹃刚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王夫人的脸色,只得低下头退了下去。王夫人见紫鹃退下去后,只叫来金钏让她去怡红院叫来袭人。袭人来后,王夫人向她招了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这才问道:“宝玉这些天怎么样?还用功读书吗?”袭人忙答道:“回太太的话,二爷这些天都在用功读书。请太太放心。”
王夫人又接着问道:“我怎么听说昨儿他们去珠儿媳妇那儿做什么词了?”袭人吓了一跳。也不知王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可是既然问了,袭人又不好不答,只得说道:“昨儿二爷说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便和众姑娘一起去珠大奶奶那儿了。”王夫人“嗯”了一下,便不说话了,袭人见状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昨儿二爷回来时好像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