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外国文学评介丛书——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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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安徒生童话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1)

安徒生的童话题材广泛,内容异常丰富,充满了民主主义和人道主义精神,对于儿童和成人都有启发和教育作用。从他的童话的思想内容看,大概包括下列几个方面:

1、揭露和讽刺统治阶级;例如在《皇帝的新装》中,作者对皇帝的愚蠢可笑,大臣们的逢迎谄媚,对统治阶级的自欺欺人都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辛辣的讽刺。在《夜莺》中,中国的皇帝将真正的夜莺赶出国土,却爱听人造夜莺所唱的机械的调子,皇帝的愚蠢无知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些贵族们同样无知得可笑,他们竟将母牛和青蛙的叫声说成是夜莺的叫声。在《恶毒的王子》中,作者揭露王子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竟不惜以战争为手段,使老百姓受尽苦难,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安徒生憎恶这些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统治者,鄙视这些愚蠢自私而又自高自大的老爷们。他通过一系列生动有趣的情节,让这些家伙自我暴露,取得很好的讽刺效果。

2、热情歌颂劳动人民,安徒生出身贫苦家庭,他是来自人民之中的作家。他了解人民的生活,热爱聪明勤劳具有优秀品质的劳动人民。他用一系列优秀童话歌颂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像和对理想的追求。例如《拇指姑娘》中的拇指姑娘就热爱象征光明的太阳和象征美好生活的花朵。《海的女儿》中的小人鱼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丑小鸭》中那只受欺凌被轻视的丑鸭子不安于过庸俗的生活,他渴望到有新鲜空气的广阔的天地中去。作者通过这些形象,在歌颂人民美好愿望的同时,赞扬了人民的智慧和创造精神。作者认为真正的天才是蕴藏在下层人民之中的。在《看门人的儿子》中,作者描写了住在地下室的看门人的儿子乔治,他从小就表现出卓越的绘画才能。经过勤奋学习,终于成了教授和优秀的建筑师。安徒生在写《古教堂的钟》这个童话时,特别加了一个副标题,写明是“为席勒纪念册而作”。在这篇童话中,作者对在贫困中出生而为人类作出巨大贡献的席勒非常钦佩。他强调“他的精神财富给世界带来幸福”。他称席勒是“一个伟大的、光荣的歌手”。在《园丁和主人》这篇童话中,作者歌颂了园丁创造性的劳动,说明普通的劳动者有无穷无尽的智慧。安徒生在自己的作品中,歌颂了劳动人民纯洁的美好的爱情。像《柳树下的梦》中的鞋匠克努得,就有着纯洁的、坚贞不渝的爱情。如果说克努得是一个默默地忠于爱情的人,那么《冰姑娘》中的洛狄就是一个排除万难积极争取爱情的劳动者。他的爱情也是纯洁而高尚的。

3、反映下层人民的苦难和不幸:《她是一个废物》中的洗衣妇就是受苦的劳动人民的典型。为了赚得一块面包,她不得不冒着寒风,整天站在冷水里洗着沉重的粗被单。她病了,仍然不得不挣扎着到冷水里去洗衣服。她终于在贫病交加中死去。在《老约翰妮讲的故事》中,裁缝的老婆玛伦,由于家里贫穷,没有钱买布,于是用柩车的盖布和里布为家里的人缝衣服。至于《卖火柴的小女孩》中那个小姑娘的惨死,更是尖锐地反映了下层人民的苦难和不幸。

由于世界观的局限,安徒生的作品中也存在消极因素,他相信上帝,有宿命论思想。他看不到出路,在作品中也表现了悲观主义。

安徒生的童话在艺术方面具有鲜明的特色。它是世界童话中的瑰宝。阅读他的童话,就像在明媚的春天走进了一座美丽的花园。花园里鲜花怒放,莺歌蝶舞,五彩缤纷,美不胜收。读后感到心旷神怡,得到美的享受和艺术上的满足。他的独特的艺术风格表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1、安徒生的童话主要是讲给读者听的,他在“听”字上大下功夫。

他独创了一种童话体裁,完全是老奶奶讲故事的口吻。但又打破了传统童话的“从前有个国王”之类的俗套,而采取一种与读者亲密无间的谈心的形式。例如《荞麦》的开头就是和读者亲切地交谈:“在一阵大雷雨以后,当你走过一块荞麦田的时候,你常常会发现这里的荞麦又黑又焦,好像火焰在它上面烧过一次似的。”在《祖母》的开头就直接谈到祖母,“祖母很老了;她有许多皱纹,她的头发很白。不过她的那对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甚至比星星还要美丽。”由于作者注意了读者是在听故事,特别是儿童在用耳朵听故事,所以很重视声音的摹仿。例如谈到鸭时,就摹仿它的“嘎!嘎!”的叫声;谈到猫时,就摹仿它的“咪咪”的叫声。描写猎枪响的时候,就说“‘噼!拍!’天空中发出一阵响声”。他写兵士走路不是描写兵士走路的姿态,而是说:“公路上有一个兵在开步走--一,二!一,二!”他通过各种声音,使他的小读者对他的童话倍感兴趣并留下深刻的印象。

2、从天真的儿童的角度观察和描写客观事物,表现儿童单纯朴素的精神世界。安徒生一直到死都保持一颗童心,他的童话也反映了儿童的特点。他常用最简单的字、最简单的概念来表达他所写到的事物。在儿童眼里,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有善和恶的大界线,对人来说,不是好人就是坏人。安徒生笔下的人物也是如此。例如《海的女儿》中,小人鱼的形象是纯洁、美丽而又高尚的,就像水晶一样,她是没有缺点的。而《恶毒的王子》中的那个王子却是极坏极坏的坏蛋。在儿童头脑中没有法律观念。在《打火匣》中,兵士砍下巫婆的头,小读者们认为这是很平常的事,安徒生也就作为一件很平常的事来写,因此这件事一句话就带过去了。为了使儿童容易理解,安徒生往往采用儿童所熟悉的最简单最生动的比喻。例如在《幸福的家庭》中,当他写到牛蒡叶子时,他便这样说:“你拿一片放在你的肚皮上,那么它就像一条围裙。如果你把它放在头上,那么在雨天里它就可以当做一把伞用。”在《打火匣》中,安徒生叙述兵士得到金子时的情况也表现了儿童的单纯和天真:“于是他就打开箱子。老天爷!那里面的金子真够多啊!他可以用这些金子把整个哥本哈根买下来,他可以把那个卖糕饼女人所有的糖猪都买下来,他可以把全世界的锡兵啦、马鞭啦、摇动的木马啦,全都买下来。是的,这钱可真是不少--这个兵把他衣袋和行军袋里装着的银币都倒出来,把金子装了进去。是的,他的衣袋、他的行军袋、他的帽子、他的皮靴全部装满了,他几乎连走也走不动了。”他用这种简单而自然的,符合儿童心理的语言讲故事,使儿童感到很亲切,很有味。

3、运用幻想和夸张的手法,这是安徒生童话的突出特点。安徒生的想象力特别丰富,形象思维能力很强。凡是他的想象力所接触的事物都有了生命,都发出光辉。他能细察各种生物和无生物的灵魂,给他们以独特的容貌和语言,使他们像人类一样生活着、劳动着,像人类一样有爱情,也有痛苦。就拿《丑小鸭》中那只又大又丑的小鸭子来说吧,他有人类的灵魂,有和人类一样的思想感情。当他受到鸡和鸭的欺侮时,这只可怜的小鸭子感到非常悲哀,他简直不知道站在什么地方或是走到什么地方去才好。后来他逃到野鸭住的沼泽地时,野鸭警告他,不准他和野鸭结婚。这时候他绝对没有想到要结婚,他只希望人家准许他躺在芦苇里面,喝点沼泽里的水就够了。这就活生生地描绘出了善良而可怜的小鸭子的性格。

在安徒生笔下,花儿可以跳舞,瓷做的牧羊女可以恋爱,荞麦会说话,老柳树会哭泣,星星月亮、花鸟虫鱼,都具有人类的思想感情。丰富而新奇的幻想使安徒生的童话特别新颖有趣,对儿童有巨大的吸引力。

安徒生也很善于运用夸张的手法。例如在《皇帝的新装》中就运用了这种手法。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当然不可能看到一个皇帝会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走。但作者为了突出统治阶级的愚蠢和自欺欺人的特点,塑造这个形象时运用了夸张的手法,使作品的主题思想更为鲜明。

《豌豆上的公主》同样运用了夸张手法。一位皇后为了考察一位自称是公主的少女是不是真正的公主,于是在少女睡的床上放了一粒豌豆,然后将二十床垫子、二十床鸭绒被放在豌豆上。少女睡了一夜之后说:“我差不多整夜没有合上眼!天晓得我床上有件什么东西?我睡到一块很硬的东西上面,弄得我全身发青发紫。这真怕人!”她是如此娇嫩,于是大家都肯定她是真正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