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位老师叔语重心长加苦口婆心的解释下,古慈终于明白了结果是什么,但是,她还是不明白,这跟给不给她枪谱有什么关系呀,就算她抢回来的是真的南判官,可毕竟她完成了师傅交代的事——成亲、洞房,也该把枪谱给她了呀。
可是,这三个老东西说,想试探一下南宫漠究竟是不是南判官后才肯将枪谱交出来。
好!为了枪谱,豁出去了,有她暗中保护着相公,就算他真的只是一单纯书生,也不可能受到伤害。
闷闷不乐地回房,见南宫漠正坐在桌子旁看书,端来的早餐放在一旁并未动用。
她问:“相公,早餐不合胃口吗?”
见她回来,南宫漠放下书,淡淡一笑说:“不,只是想和娘子一起吃。”
古慈一阵感动,坐下后,拿眼偷偷瞥他,他真是那个传言不可一世的南判官吗?如果他真的是,那她就要失去他了,她不想失去他。
师叔们说,南宫漠虽然让江湖中人闻名丧胆,可他的模样却是使人迷惑的,他不是那种英俊潇洒的白面书生型,也不是一般江湖巨擘所该有的威猛凶狠的恶相,他并不阴沉,也不强悍,他是绝对与众不同的,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有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庞,那是一张完美的脸,皮肤呈嫩嫩的乳白,生着一双圆圆的大眼,柔和的眉毛,挺直可爱的鼻,一张红润润的嘴——这些动人的五官,便组合成一副他独特的形像,听说,他习惯露出一抹单纯的淡淡微笑,眼神中也常常透射出那种温柔安详的光芒,他一点也不凶恶,一点也不霸道,一点酷厉狠毒的形色也没有。
这一点,倒同眼前坐着的南宫漠挺符合的。古慈再一次地偷偷瞥向他。
师叔们说,事实上,南宫漠已经二十九岁了,而且,他早已历尽艰险,饱经磨难,他已尝试过多少生死一发的滋味,徘徊过千百次阴阳交界的惊危,他见过太多的生与死,历过数不清的龙潭虎穴,以至他早将这些个江湖上的坎坷和不幸看淡了,看薄了。他永远是那么镇静、沉稳、安详,平淡,也永远是那么机智、狠辣、冷酷,他一直是露着淡淡的微笑,也一直是这样果决凶狠的处理他所遭遇的问题,所以——
所以,师叔们千交代万交代,一会,千万不要出手帮他。瞧,那三个老东西早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为难的神色浮现脸上,也被南宫漠尽收眼底。她在想什么,为什么她去了一趟大堂回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娘子,有心事?”他问。
她抬起头来,柔柔的目光扫在他身上,试探性地问:“相公,你以后,会不要我吗?”
南宫漠知道让她为难的并不只是这件事,他保证道:“当然不会,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这一辈子都赖定你了。”
她扬唇一笑:“真的。”但很快,唇角的笑意隐下去,想些什么,南宫漠也无法知晓,因为南宫漠此刻的心思落在门外高手身上。
他们是谁,看样子来的几人内功较为深厚,若不然,不可能等接近这房间时,他才感觉到他们的存在,难道他们,是古慈嘴中所说的师叔们?
他们一定是发现幽谷中的那具尸体,怀疑上他了吗?现在是为了试探他?还是直接要他的命?看来,这顿早饭,吃得不太安全。
他猜的没错,很快一枚暗器直直地射来。
不能躲,也不必躲,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接住那枚暗器的。
他神情淡定地为古慈夹菜,并附上一淡淡微笑。
古慈的耳朵已经捕捉到三师叔射来的暗器,看南宫漠,他还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眼看暗器就要射来,她心中焦急,出手?不出手?按捺不住的双手捏成拳头,又松开,再捏,再松开,不行,万一真是错杀了他,她上哪要个肯娶她的相公去,急中生智一喊:“相公,你看那边!”
南宫漠扭过头去。
那枚暗器从他耳旁飞过,古慈手一伸,挥腕间将暗器接住,也在南宫漠回过头来时缩回手,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般看着他。
“什么都没有呀,娘子。”南宫漠一脸不解地问,内心当然知道,古慈已经出手截住了那枚暗器。
古慈尴尬道:“可能是我一大早眼花,看错了,没事,吃饭吧。”眼一瞥窗外,这三师叔,扔那么准干什么,万一伤到她相公怎么办。
看到没,女生外向,这么快就把师叔们的交代抛之脑后了,躲在屋外的三位老人家心里同时叹息一声。
“哦。”南宫漠乖乖地低头喝粥。
又来了!那枚暗器直袭南宫漠眉心。
古慈的爪子动了动,恨不能一把将南宫漠的脑袋埋进粥碗中,好助他躲过这枚暗器。
然而,的确也只能这么做,因为暗器飞来的速度太快了。
南宫漠已经料想到自己会被按倒在粥碗里,所以也很配合,当抬起头来的时候,一鼻子的粥加一脸的疑惑看着古慈:“娘子,怎么了?”
“嘘!”古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然后眼睛一瞥屋外,说了声,“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门外那三位老师叔一下怔住了,这丫头,搞什么名堂,既然她要咱现身,咱只能遵命,谁叫现在她是寨主。
童远是从门进来的,逍遥是从窗飞进来的,如果不是为了担心事后被古慈抓去修补屋顶的话,聂振很有可能会从屋顶下来,所以,他此刻,只能随着童远,从门进来,分三面,将古慈和南宫漠围了起来。
三人本想暗中试探试探南宫漠得了,根本就没画个妆,这下被古慈“叫”进来,虽然面对古慈的时候心里有些别扭,还是一挑眉,假装面无表情。
南宫漠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清风寨有四宝,一宝冰魂剑神楚恨天,二宝霹雳拳圣童远,三宝销魂掌魔逍遥,四宝霸天刀王聂振。
看来这来的三位,便是童远,逍遥,聂振了。
“相公莫怕。”
这一刻,古慈还在向着他,他很高兴,淡定的表情看着三位师叔,说:“有娘子在,不怕。”
这一句,让古慈霎时充满了保护欲,心花怒放地回头冲他笑。
他回之淡淡一笑,却见逍遥猛向他袭来一掌,这一掌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但古慈的速度更快,转身之间,她已经搀着他腋下避开这一掌。
逍遥再随手一击,南宫漠暗叫不好,销魂掌一出,人亦紧销魂。看来这三位师叔是不逼的他动手不罢休了。
可当他徘徊于动不动手之时,惊奇发现,古慈竟也以销魂掌反击。而且只在这一瞬之间,快的出奇,快的他并未眨眼。快的不待逍遥的手臂伸到,她的右掌已经拍在逍遥的左胸之上。
这一掌不但快,而且拍落之时,软得有如棉花,使入一无所觉,但当掌心按实,就立生震力,内劲暗吐。
南宫漠真没想到年仅十七八的古慈竟然会有如此高绝的内力,不由眼神一亮,抿唇一笑。
这一笑让童远看在眼里,越加认定此人是南判官无疑,足尖点地,身形跃起,左臂运力,集于掌间,掌成拳,朝南宫漠袭去。
古慈再搀着他听风辨位,身形横闪开去,那一拳震飞了桌子,早餐也七零八落地飞起。
古慈一见,一撸鼻子,有些愠怒道:“臭老头,敢来真的!”
本来该出场的聂振听她那么一说,亮起的“大”刀又塞回腰部,以掌相博,毕竟,这丫头生起气来,清风寨全数遭殃,到时,他和两个师兄就没法在清风寨立足了。恨只恨这丫头小的时候太过可爱,博取他们的喜爱之心,才毫无保留的将身家所会的武艺全教给她。
谁知道,唉,这丫头个头一年长一年,武艺一年高一年,脾气也一年坏一年。
他想,还是随便试探试探算了,于是,就那么随随便便地袭出一掌。
然而,上了脾气的古慈正与童远算打翻早餐的帐,聂振随随便便袭出的那一掌正朝她击去。
她也懒得避,毕竟她知道那一掌对她来说是无关痛痒的。
这也让南宫漠找到机会证明自己的确是“无用的书生”一个,更是体现他对古慈的爱是真心实意的时候,他转过身来,硬生生接了聂振这一掌,还十分感人地喊道:“娘子小心。”
这一掌聂振出的时候连一层的功力都没有,对于练过武的人来说,那的确是无关痛痒的一掌,可对普通人来说,这可是致命的一掌,于是乎,南宫漠吐血了。
这一口血让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打斗。
古慈一下呆怔住了,转过身接住南宫漠往后倒的身子。
“相公,相公,你怎么样了?”古慈担忧地望着他,她见过无数人吐出的鲜血,也从来都是冷漠相待,可这一次,那染在白衫上的鲜血竟是如此的骇人,让她的心感到了一种恐惧,她害怕他会死。
“娘子……娘子……今生能够娶到你,是……是我的……我的福气。”南宫漠没装死过,所以这一刻他表演的是如此蹩脚,那三个“刺客”还在一旁站着呢,说这么煽情的话,岂不是露了马脚。
所以,童远和两个师弟同时认为,南宫漠已经知道他们和古慈的关系了。
可是,这个时候,谁也不能揭穿,尽管知道古慈这丫头已经单纯地被南宫漠这“临死”前的话语给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们此刻担心的事,古慈是不是该算帐了。
果然——
“谁干的。”古慈愤怒地一声喊。
童远和逍遥同时都很不仗义地一指聂振,这个节骨眼上,特别是在古慈这丫头的面前,别指望有豪气干云的义气存在。
我不是故意的。聂振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手,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这样呢,太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