缡络对于管家的满脸黑线,视若无睹,转身潇洒,往昨夜的新房,也便是沁雅轩而去。
途径花园,倒是撞见了不少独孤祁的姬妾,仓促过目之下,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就这齐聚的,已经这么多了,没出门的,估计还不止这个数。
这独孤祁,艳福倒是不浅,左拥右抱,他忙得过来吗?真是****。
四哥虽然风流满天下,也没他这么荒唐。
缡络对独孤祁的印象,又在瞬间降了好几分。
明月迎上前来,想要寒暄,缡络翩然侧身而去,并未理会。
跟独孤祁都没话说了,跟他的侍妾明月,更是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浅淡一瞥,略微一怔的是明月脖颈间的深紫吻痕,昭然若揭,昨夜欢爱的激烈程度。
缡络错愕过来,倒是明白了明月上前的挑衅示威,但自己并不在意独孤祁宠幸哪个女人,只要他不欺负到自己头上来,自己任他去宠爱哪个。
不过,明月这一举动,引发的后果,显然不会是她所想的,这里齐聚的不少女人,已经对明月起了敌意,那是发自肺腑的阴狠嫉妒。
独孤祁对女人无情粗暴,这些女人真是悲哀,心甘情愿成为他的药引跟禁脔。
缡络生在宫廷,早就知道以自己的高贵身份,不可能嫁得太过落魄。
不管怎样,她还是无法认同自己也跟那群女人一样,甘心身为独孤祁的药引跟禁脔。
水贵妃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缡络不禁勾起了唇角,真是搞笑,他独孤祁像是一个缺爱的人吗?
这样的人,本身就不值得同情,更何况她轩辕缡络,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事物,向来是习惯保持距离,极度缺乏同情心。
缡络边行走在往沁雅轩而去的鹅卵石铺砌的小径上,边打量着周遭的美景。
曲廊迂回的雕梁画栋,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巧夺天工的玉阶水榭,鬼斧神工的假石山群,美轮美奂,赏心悦目,令人流连忘返。
缡络不得不佩服这侯府设计者的目光,每一处细腻中充斥着利落的洒脱跟豪迈,
应该是个大胆的创新者,比起皇宫的壮丽辉煌,倒是这侯府更别具匠心。
沁雅轩门口,缡络遥遥瞧见了喜儿站在那,翘首以盼,八成是在等自己这个主子。
“王妃,侯爷在里面大发脾气,东西都快摔完了。”
喜儿苦笑道。
“没事,他爱摔多少,任他摔去,反正侯爷摔的,这笔账,只能记在侯爷头上,不会落到你我头上。”
缡络轻描淡写地道,跟喜儿的满脸焦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喜儿你不用跟来了,免得侯爷对你施压。”
缡络阻止了喜儿跟上来。
“轩辕缡络,你竟然还敢回来?”
独孤祁不知何时,已经从屋内转战院中了,声音不大,却满是沉郁的压迫力。
“我听管家说,侯爷在等我回来,我若不回来,不是辜负了某人的期望了吗?”
缡络缓缓而入,神色如常,凛然不惧。
独孤祁双眉一轩,怒极反笑,“你那解药是怎么回事?”
缡络见他金瞳狠色加重,不由冷笑,朗声道,“无花蔷薇的解药,能怎么回事?莫非侯爷的体质对其过敏?”缡络故意加重了“过敏”两个字眼。
独孤祁目光犀利,缓缓说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侯爷摆明了要诬陷缡络,那缡络不管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这侯府,侯爷便是天,天最大,我除了仰望,还能怎样?束手就擒,是不是让侯爷满意呢?”
缡络反唇相讥,声音清冽,全身的血液都似要在这一瞬间如同岩浆恣意喷薄而出。
“你还嘴犟,耍着本侯玩,是不是很有趣呢?”
独孤祁攥紧手掌,只听见自己又笑道,“轩辕缡络,本侯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尽。你的舒服日子也该到头了。”
轩辕缡络,你欠本侯的,是该是时候一一偿还了。
缡络身体一凛,听到独孤祁朝着院中喊了一声,“黑衣,出来,将这个毒害本侯的女人给本侯拿下。”
一个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缡络并未看清他到底是从哪个方向窜出来的,她还来不及放抗,黑衣人已经完完全全制住了自己,手起指落,封了自己的内力。
缡络有些不明所以独孤祁为何用如此狠绝的目光瞪视着自己,因为黑衣人的掣肘,气氛因这一对峙而变得分外僵硬起来。
黑衣人,缡络的目光触及,却瞧不清他的脸孔。
他一身黑色的长袍,没有丝毫的样式,枯燥乏味到了极点,连脚上的皂靴也是黑色,更别提他头上还戴着一顶乌黑的斗篷,斗篷的周围还放下了黑纱,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窥探不得他神秘的容貌。
“侯爷嫁祸人的法子,缡络佩服到了五体投地。”
缡络轻蔑露骨的神情扫视着独孤祁,啧啧赞叹道。
“黑衣,将这个女人给关进柴房,没有本侯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独孤祁沉声道。
缡络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挟持自己的黑衣,淡淡地回了一句,“柴房在哪里?我自己走。”
缡络匪夷所思的是独孤祁对自己莫名的憎恶,按理说自己跟他没有交情,更谈不上交恶,他没必要在新婚第二天,便忍不住要将自己贬为下堂妇。
他难道不怕北晋那边追究吗?北晋虽然国力不敌西秦,但也并非无能之国,四哥对自己宠爱有加,自己的声名,虽然在两年前大不如前,但自己此番出嫁,是两国联姻。
莫非……莫非西秦是想要对付北晋了?
如果真是要对付北晋,那怎么处置自己,对独孤祁来说,生不出什么事端。
不对……今日觐见,独孤旭跟冷清秋,还有水贵妃都招待地颇为周到,并非是两国即将对战……那独孤祁此举,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呢?
她回眸,瞧见的是独孤祁双眸阴沉,独孤祁上前,擦肩而过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轻语道,“轩辕缡络,你要承受的远远不止这些,本侯不会让你在侯府受制传回北晋去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沁雅轩的女主人还在,自然有人会替代你。”
独孤祁悠然轻笑着离开,颀长的身影,显得格外轩昂挺拔。
缡络心头一凉,独孤祁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看来此事他早就未雨绸缪了,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希望喜儿不要被蒙骗,万一泄露了四哥的底细,可就得不偿失了。
替身啊,替身,独孤祁,我还真小看了你。
缡络的黑眸,逐渐燃起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