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祁在柴房内痛到打滚,缡络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她不经意间经过柴房,听到里头独孤祁嘶哑的吼声,还听到师父严厉的命令,反正就是命令独孤祁吃药。
自然,这药,不是什么强身健体的良药,而是糟蹋身体健康的毒药。
缡络站着的地方,离柴房有小半段距离,稍稍走近,发现更加清晰地听到里头两个人的声音。
“血……”
“本侯要血……”
缡络秀气的眉头情不自禁打了个结,都到了这份上,有求于人,独孤祁还不肯低头,倒是够倔。
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很欠扁,“血什么血,不肯吃药还让我给你血,要喝喝你自己的。”
接着又听到了师父充满蛊惑的低沉嗓音,“如果你乖乖地吃下这些药,我可以考虑给你弄点血来。”
“什么血?”
独孤祁似乎还未茫然到神智全失。
“自然是兔血,我这养的就兔子最多,而且那些兔子吃了不少毒药,旁人也不敢乱吃,给你贡献点血,最适合不过了。”
缡络听了师父的话,哑然失笑,师父这一招真高,直接堵得独孤祁说不出话来。
想他一介高高在上惯了的贵胄公子,一向汲取的是千娇百媚的女人血,何时落魄到喝动物血充饥解渴了?
沉默,沉默。
接下来,便是独孤祁的爆发,“你竟然让本侯吸毒兔子的血?”
“侯爷的血,估计比毒兔子的血还要来得生猛,难道侯爷以为你自己的血,是纯澈干净的?”
缡络不由自主走到了门口,出声冷嘲道。
这个时候,高傲的独孤祁竟然还不愿意低下他高贵的脑袋,真是奇迹,不得不说缡络有点佩服起他了。
人家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倒是好,还真把他自己当主人起来了,也不审时度势下。
“又是你,”独孤祁不悦地瞪着缡络,金色的瞳眸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你来就是为了嘲讽本侯吗?”
“侯爷想这么认定,我也无话可说,再说,我也没有这么无聊。”
缡络不慌不忙地道,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下独孤祁,他看起来,比昨天更加糟糕。
目光淡淡从他身上收了回来,移至逍遥子身上。
“师父,我找你有些事。”
“嗯,好,我这就出来,反正他试毒药也不急于一时。若是他反抗,师父就给他加重剂量。要是他敢再跟师父作对,师父必定一怒之下毒哑他。”
逍遥子转身的时候,撂下了狠话。
他没看到独孤祁闻言,身子微微一僵。
缡络出去后,逍遥子还是不忘将这柴房的门给锁上。
然后笑眯眯地问道,“找为师啥事?”
“师父,我想出去一趟,就附近的村庄采买点东西来。”
缡络轻声道,但是言语之中,带了丝恳求的意味。
“缡络,你是不是想出去打探消息?我这谷里是闭塞了点,适合隐居,你总是放不下世事。外面那些纷乱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探听,干嘛呢?这不是往你自己身上泼脏水吗?何况你师父我就你一个徒弟,而你体内的毒还未解除,万一天山冰蟾克制不住你体内的毒性了,为师又不在你身边,如何是好?你还是呆在为师身边,待为师研制出解药。到时天下任你游,为师绝不再过问。”
逍遥子一贯懒散的神色,终于变成了正经。
对于缡络的出门,表示不赞同。
“何况你四哥将你寄放在我这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让你一个人走,一定要让你等到他回来。”
“师父,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从你捡到独孤祁的那一刻起,我就心神不宁,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总觉得谷里越安静,我的内心越不安。你不让我出去,是不是外头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却不想让我知道?”
缡络咄咄逼人地道,目光对上逍遥子,认真地盯着他。
逍遥子叹了口气,熬了三个月,坚持得倒是挺久的。只不过捡到独孤祁的身份被缡络揭穿的时候,自己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还被自己给捅破了。
“算了,这事你迟早也要知道的。就是你父皇病了,一直未见好转。”
逍遥子喟叹一声。
“父皇病了?”
缡络不敢置信地扬高了声音。
看到师父点头,她的心猛然一沉,记得自己出嫁之前,父皇身子还好好的,虽然年老了许多,但还算硬朗。
怎么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父皇就病情加重,还一直未见好转,这到底是什么程度呢?
“师父,你知道父皇为何而病吗?”
缡络看到了逍遥子眸底的闪烁,知道他肯定知道的更多,只是想瞒着自己罢了。父皇登基之前,师父跟父皇交情匪浅,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只不过后来父皇登基了,师父便渐渐减少了跟父皇的接触。
父皇也忙碌,日夜操劳国事,抽不出时间跟师父会面。
自己每次从谷里回到皇宫,父皇偶尔间还会提及师父,问师父他老人家的状况。
比起活得自在的师父,其实缡络一直较为担心的是自己的父皇。
“你父皇不知从哪听得了消息,说你在西秦过得不好。”
逍遥子抿了抿唇,有些不乐意说这话。
“师父知道父皇是从哪听得了消息吗?”
缡络眯起眼来,重眸潋滟,顾盼间,闪过一丝狠绝。
“应该是西秦那边内乱,有人放出消息吧,具体是谁,为师也还没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