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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缡络双眸中淡淡的哀伤,让独孤祁为之一震,她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看来她还有弱点,还有在意的事情。

万俟子湛,看来自己需要重新评估这个对手了,这个对她有着不小影响力的对手。

都过了两年了,她还没有彻底放下他,那个让她成为贻笑大方的罪魁祸首。

“怎么,本侯的话对你杀伤力很大吗?本侯还真以为你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呢。”

独孤祁唇角微微掀起,嘲讽意味甚为浓郁。

“我不知道我是否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是侯爷肯定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缡络突然涌起一股英雄胆,语气也强硬起来。

“本侯即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是你给逼出来的。”

独孤祁目光犀利,冷笑一声道。

“缡络很想知道缡络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侯爷?”

缡络闻言,满头雾水,他总是耳提面命示意他跟自己之前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可问题是,到底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大仇呢?自己绞尽脑汁,还是想不通透,被埋在鼓里,承受他一波比一波强烈的怒火硝焰。

“你知道又如何?你不知道又怎样?人都不在人世了,即便本侯索了你的命来偿还,也是情理之中。”

这个天之骄女,什么都不懂,从小生活充裕,对她来说,又有什么能够使她记忆深刻的呢?

独孤祁忽然变得整个人烦躁起来,他有了杀人的冲动,但理智提醒她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不然太便宜她了。

独孤祁拂袖而去,门被大力地甩上,足见他滔天的波澜怒意。

缡络仰着头,缓缓倒了下去,他离开就要,不管是主动走的,还是气走的。

他在,呼吸都有些困难,空气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十分的压抑。

镇侯府,如今没了秦天放,四哥又不在,她如何才能从中逃脱呢?

她可不想再跟这个随时有可能发疯的变态独孤祁共处一室,耗尽心力,她整个人就跟枯萎的一朵小花儿一般,被抽走了浑身的水分,瘪得厉害。

而且,独孤祁每次出现,她都要提心吊胆。

得想个法子,离开这,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黑衣?

脑海中头一个冒出的人,是他。

有点棘手,他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虽然能够体会到他对自己还不错,比起独孤祁来,态度明朗多了,也没有咄咄逼人,甚至在某些方面,不失体贴。

上一次,独孤祁认定了黑衣背叛了他,明明那不是真的,黑衣回到他身边,应该也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黑衣虽然待自己不错,应该不至于会选择自己而背叛独孤祁。

缡络不想看高自己,以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暗暗思忖,若是黑衣被排除在外了,那还有谁能够帮自己呢?

喜儿,不行,她立刻过滤掉这名字,喜儿是四哥安插在府内的,不能轻易就让她暴露。

毕竟,喜儿若是被发现了,一来喜儿性命不保,二来以后再安置眼线,都会令独孤祁警觉。

明天再说,缡络决意不去想了。

跟独孤祁对峙之后,身子倦怠下来了,她自嘲勾唇,原来身子已经越来越不中用了。

昏昏沉沉步入梦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日上三竿。

在郎明轩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环境还挺不错的,不过就自己一人,郎明轩就犹如一个偌大的囚笼,独孤祁用来圈禁她。

黑衣每日三膳按时出现,但却不怎么情愿跟自己说话,缡络碰了几次壁之后,识趣了很多。

缡络想要出郎明轩,毕竟只有出了郎明轩,才会让她找到能够帮助她的人。

但黑衣奉了独孤祁的命令,不退让,无论她摆出什么脸色,黑衣照样雷打不动,无动于衷。

后来三膳时,他来送,放下篮子便落荒而逃,甚是怕了她,弄得缡络哭笑不得。

跟外界隔离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很慢很慢,缡络几乎是每日扳着手指头数着日子流失。

独孤祁对自己不闻不问,又是连着多日,将近有一个月。

其中这一个月来,除了黑衣,并没有其他的人来看她。

生活很闷,很无聊,这人一闲下来,便会开始胡思乱想,担心北晋、担心四哥,担心那一场有黑手插足其中的战争。

独孤祁不出现,她闭塞到连消息都没了,有关四哥,更是杳无音信。

缡络憋闷了良久,开始期盼独孤祁到来了,没想到第二天迎来的是另外的一个人,而非是独孤祁。

梦香儿上次被独孤祁说了一次,一直呆在沁雅轩,独孤祁却并未垂怜,她已经独守空闺一个月了,寂寞难耐之下,出了一趟沁雅轩。

没想到冤家路窄,碰上了自己的死对头疏影夫人,被疏影夫人嘲讽了几句,心中甚是不平。

侯爷在疏影夫人处流连了半个月了,难怪疏影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张狂,梦香儿竭力克制自己抓狂的情绪,继续口是心非地与其谈笑。

“听说侯爷最近经常去郎明轩哦。”

梦香儿以往还算沉得住气,但郎明轩那一位侯爷对她似乎与众不同。

明明是恨不得那个女人死,侯爷如今却又让她住郎明轩,何况这挑拨离间的话,是出自疏影之口。

梦香儿心头的忧悒,可想而知,自己是那个人的替身,疏影这口恶气,确实是戳到了梦香儿的痛处上了。

疏影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至于独孤祁到底有没经常去郎明轩,她自己也不清楚。疏影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梦香儿心急如焚去了郎明轩。

郎明轩外头没有守卫,之前是有的,但是两扇朱漆红门却上了锁。

现在是午膳刚过,梦香儿正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凑近发现上头的钥匙还未拔除,看来上天冥冥之中都站在她这一边。

梦香儿身随心动,入了门,自然不忘阖上门。

缡络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碗中的饭菜,厨房给的菜色是两菜一汤,虽然是大厨经手,味道不错,但让你餐餐都吃这个,你不吃厌也生烦了。

缡络靠在大椅上懒洋洋的,边吃边想独孤祁最近又在忙什么大事,或者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导致他连自己这么一个他深恶痛绝的人,都抽不出时间来加以讥诮一番了。

缡络抬头,正好迎上了梦香儿打量的视线。

这个女人,缡络跟她并不是没有碰面过。

当初自己的身份还是哑奴,独孤祁在宴会上想要笼络秦天放,自己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带微笑地站在独孤祁身边。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己除去了易容,用真容面对她,两个人面面相觑,宛若在照镜子一般,分明在对方瞳眸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像。

像,真像。

梦香儿在心底默默道。怪不得侯爷找上自己,自己这个替身,还真是当得一点也不冤枉。

眼前这个人,气质跟自己有些不同,自己到底不是出身皇家,没有她天生的贵气,比起她,自己多了些许小家子气。

若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相形失色的必定是自己。

梦香儿心里头逐渐萦绕起一股恼恨来,恨这个人的出现,抢了自己风头。

唯一庆幸的是独孤祁还恨她,但是若是长久相处,独孤祁爱上她,那自己哪还会有容身之所呢?

不行,这个人不能存在。

缡络不作声,静静地打量着梦香儿。她在心里头偷着乐,天助我也,从这个梦香儿嫉妒的眼神来看,若是自己跟她合作,成功的机率很大。

虽然自己不认为自己能够对她起什么威胁,独孤祁可是明明白白昭示了对自己的厌恶程度有多深了。

“你是王妃吧?”

缡络试探地问道,眼前这女人,自己还找不到适合她的称呼。

缡络的这句话,听在梦香儿耳中,分明是挑衅。

梦香儿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自己还是镇侯王妃吗?”

“自然不是,我没兴趣。”

缡络叹了口气,她垂眸敛眉,然后抬起头,很认真地恳求道,“王妃,我想拜托你帮我逃离这里,我不想呆在侯府了。”

“为什么?”

梦香儿大吃一惊,脱口而问道。

“侯爷对我猪狗不如,难道我还恋栈不舍吗?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惜我是一弱女子,敌不过他,敌不过只能逃。而整个侯府都没有会帮我,除了王妃你有这个本事。”

缡络表情真诚,拼命抓字眼想要蒙蔽梦香儿的心,拍马屁虽然她不屑,可是如今别无选择了,她不能再滞留在这个牢笼中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办。

自己莫名其妙在琅琊山失踪,四哥肯定是急死了了。

如今在西秦,只要逃出侯府,找上聚宝楼,便能够给四哥传递信息了。聚宝楼是四哥的地盘,肯定会尽力帮自己的。

梦香儿也非愚蠢之辈,自然是听得出来缡络的吹捧之意,但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这至古到今,都非常受用。

梦香儿听了,还是爱听的,估计是人都爱听。

“我为什么要帮你?”

梦香儿挑了挑她那两道眉。

缡络笑得淡薄,语声有些弱,“因为我们彼此都是彼此的弱点。你想要拔除弱点,只有帮我,除非你不爱独孤祁。”

梦香儿对独孤祁的那份心,凭着女人的直觉,缡络早在第一眼见到她,就察觉出来了。

缡络的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梦香儿怔得一瞬,猛然惊醒过来,自己的心竟然让人家瞧得这么清楚,那侯爷呢?

梦香儿的语声因急切而破了调,“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可以选择杀死你一了百了。”

缡络不说话,静静看她,终于笑了一笑,极为恬淡的一笑,却是给她莫大的怜悯。

“你觉得杀了我就真的没事了吗?你要的是独孤祁爱上你就足矣,没必要增加一份孽债,何况他之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威及到你的地位,只要我走,一定走得远远的。我也不想再落到他手中了,我这辈子所受的屈辱,还都是他赠予我的,毕生难忘,这还真是个用银子也买不到的教训。”

缡络身形憔悴,语声沙哑。

养了一个月身子,她还是觉得体虚。

“好,我帮你。”

沉吟了片刻,梦香儿眸中的迷乱跟无措,缓缓退去,她又恢复如初,是个骄傲的女人。

“你想什么时候走?”

梦香儿缓缓问道。

缄默片刻,缡络松了口气后,神色有些恍惚,“越快越好,今夜或者明天。”

“我需要安排下,今夜不行,明天夜里吧。”

梦香儿低低开了口,却见缡络神色淡淡,并无异议。

“多谢王妃。”

缡络还是不忘感谢,虽然她帮自己的忙,是为了她自己,但自己却很清楚若是她不伸手帮忙,自己估计很难逃离自己。

梦香儿似乎没有听到,转身离开了,站在朱红的大门前,她踌躇了下,还是锁上了,毅然拔除了上头的钥匙。

黑衣来送晚膳的时候,发现钥匙不见了,一贯随身的钥匙竟然不见了,他以为不知道丢哪里了,先还是用了备用的,私下却急着寻找,若是让有心之人捡去了,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他还是宁愿往好的一方面想,那把钥匙很普通,普通到了一般人家家的钥匙都是那样的,没人会想到这是镇侯府中郎明轩的钥匙。

缡络还是跟以往一样不合作,她的态度没变,虽然心里高兴坏了,但不能流溢于表,免得被看出了端倪。

那个梦香儿,应该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不然世间哪有人这么相像,自己又不是傻子,还会将其归结到巧合之中。

等到她出去了,以后再查查自己跟梦香儿的身世之谜,应该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黑衣离开之后,缡络吃得尽兴,虽然还是食之无味,但还是将所有的食物都装进了肚子中。

她得储存力气,养精蓄锐,方便逃跑。

缡络早早上了床,睡梦之中,却被一盆冷水浇醒了,漆黑如墨的发丝上也沾染上了晶莹的水珠,脸上是水珠更是沿着脸颊而滑落,钻入了衣领之中,溅到了锦被之上。

她睁开眼,发现面前站着的是独孤祁,烛火未熄,她瞧见他手上拿着一个杯盏,估计她脸上的冷水便是冷却的茶水,被他拿来淋自己了。

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爷,都一个月未见了,他一来,便是给人教训,简直就是一个冷血到了极点的人。估计是看自己睡得太舒服了,又让他心生不爽了。

希望是这个……不对,缡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有些胆颤心惊,会不会是梦香儿的计谋被他察觉了?

心头倏的一窒,但还算没有傻到自己问出来,敌不动,我也不动,她暗自想道。

白皙的手心拂去了额角的水珠,冰凉的湿意触及,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很冷?”

独孤祁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缡络心生不解,“侯爷若是想要尝试,不妨一试。”她没好气地说道。

“是吗?”

独孤祁连声冷笑,一只手欺上缡络沁凉湿润的左脸,手指一直沿着她的脸颊蜿蜒向下,不自觉地爬到了优美的脖颈,锁骨,还在向下,衣领的一个扣子被解开了,他那只大掌熟练地钻入了她的衣领之中。

缡络吓得浑身僵硬,不知所措起来,脸色一片惨白,他……怎么忽然又发起了疯来了。

明天,明天,明天……就可以逃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反抗,反抗只会触怒独孤祁,她选择闭上了眼,一动也不动,像一具僵尸,任他上下其手。

衣襟被撕裂了,布条在他手中成了一团碎布,缡络心中有凄苦之色一掠而逝。

难道今夜,真要失身于独孤祁了吗?

独孤祁见她一副临危不惧的神色,心头无端生出一股恼恨来,他说的话,却是极其的轻描淡写,“怕了吗?”

“你现在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恨不得让人吞到腹中。”

他漫不经心地道。

忍辱负重,忍无可忍,缡络抿了抿唇,“侯爷想当老虎还是想当狮子呢?”

独孤祁手从她的玉背抽离,不客气地捏住了她的下颔,越捏越紧。

下颔很疼,缡络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有一刹快意掠过心头,他不想让自己好过,自己又何曾想要让他好过?

老虎跟狮子是有缘由的,难怪独孤祁生气,独孤旭送了两块玉佩,一块上头雕着老虎,赠予了独孤祁,另一块雕刻着狮子,赠予了太子。

缡络这话,分明是在讽刺独孤祁连个太子都摆不平,只知道欺负弱女子。

最近跟太子争锋相对,暗中较劲,独孤祁并未占到便宜,反倒今日还踢了一块大大的铁板。

太子的实力,自己向来知道的,如今忽然大增,这让独孤祁十分的不解,白白丢了人,愉悦了众人,自他成年以来,还未遇到过。

独孤祁脸色剧变,捏住她下颔的手落到她纤细的脖颈上,缡络诡异扭曲笑容浮上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