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君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什么心思?”你自己都有未婚妻了,还跑来管我的闲事?柳子君故意不明白他的意思。
独孤骜着急了,他的子君今天怎么这么迟钝了:“你傻呀,那冷傲天显然对你有好感,不然他赏你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还故意当着我和冷然的面给?”
柳子君不看他,语气平淡:“那又怎么样?”这一点是肯定的,不过用得着你操心吗?
独孤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难道你真想嫁给他?不是吧?”
柳子君淡淡一笑,抬眼看着他:“我又没有婚约在身,我想嫁谁就嫁谁,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独孤骜这才知道柳子君故意在气自己,忍不住痛心地垂首,言辞恳切:“你就别气我了,我都要急死了,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子君也正经起来,叹了口气:“我还能怎么想?敬而远之呗,我才不嫁给他。”
独孤骜一脸严肃:“我觉得咱们得走了,慕容林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再在这待下去,我怕会节外生枝。用对付冷然的那一套对付皇上,显然是行不通的。万一他真的下了圣旨,你再拒绝就晚了。”
柳子君点点头:“我本来也打算要走了,不过我不和你一起走。”
独孤骜心里一紧:“你自己走我不放心,你别忘了慕容长风可还没抓到呢。再说你能去哪儿呢?”
柳子君灿然一笑:“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反正以后我总归要一个人的。你该知道,以我现在的身手,一般人也奈何不了我。至于去处,天大地大,还能没我柳子君容身之处?”
独孤骜听出了柳子君笑意里的决绝,也不再勉强:“好吧,但是在走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柳子君爽快地答应了,明显有所保留:“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独孤骜笑了:“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把上官木槿带出太子府。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恐怕冷然也有了戒心,我要走很容易,就是担心上官木槿出不去。”
柳子君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像刀搅一样痛,他很关心自己的未婚妻呢:“好,我会帮你这个忙。不过我以什么理由带她走呢?我跟她可没什么交情可套的,要她配合才行。”
独孤骜早就想好了:“我一会出去找帮里的弟子安排一下,明天你叫上她,装作去华都郊外的华光寺上香,一会我会去和她说的。你们出了城门就会有人来接应,你也可以趁机走掉。”看来上官木槿才是主角,自己只是“顺便”,柳子君心里一寒。
柳子君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冷然或者林美人他们要跟着去怎么办?”
独孤骜胸有成竹:“冷然明天有个很重要的朝会,他分不开身。至于其他人,我有办法让他们去不了。”
柳子君放心了:“好,你赶紧去安排吧。我其他的东西都不收拾,只带一些银票和散碎银子。你告诉上官木槿也一样,别被人看出破绽。”
独孤骜答应着出去安排了,脚步轻快,心情愉悦。只要柳子君答应带着上官木槿,自己就有办法继续跟她同行。让她一个人出去闯荡,自己是怎么也不能放心的。他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大树上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又飞快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柳子君这才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只要出了这太子府,就谁也奈何不了自己了。就是计划中慕容林的事还没解决,让她觉得有点遗憾。
皇宫,御书房。
冷傲天仔细地向小福子询问着柳子君的反应,听说她只是惊讶并没有拒绝,就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他倒要看看,柳子君到底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她的魅惑之姿和玲珑心思,都让自己越来越感兴趣。
太子府,冷然寝宫的偏殿,独孤骜的新住处就在这里。
已经到了亥时,独孤骜洗漱停当之后刚要休息,冷然带着慕枫,端着酒菜来了。一进门,冷然就有些抱怨地看着独孤骜:“我说兄弟,咱们两个有多久没一起喝过酒了?来来,前几天父皇派人给我送来一坛贡酒,咱们一醉方休。”说着让慕枫放下酒菜,自说自话地就倒起酒来。
独孤骜本来想拒绝的,他要早些休息,明天肯定又有一场恶战。不过想想也是,最近事情那么多,别说喝酒了,他和冷然连单独说话的时间都不多。就算有,也都是忙着安排和解决事情,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好好聊天。明天自己就要走了,这一走,恐怕以后不是对手也会成为陌路,再想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喝酒是不可能了。
心里有些黯然,于是独孤骜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耳酣面热地吃喝起来。
冷然带来的酒的确不错,醇香浓郁,色泽诱人,一看就不是凡品。两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聊着以前的一些事,酒至半酣,两个人都有些动情。
冷然又给独孤骜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好兄弟,以后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可千万别怪我,我先在这里给你赔罪。”说着一口就干了,把空酒杯倒过来给独孤骜看。
独孤骜有些奇怪,冷然会有什么得罪他的?要说得罪,也许他会得罪冷然才是真的。明天自己擅自带走了柳子君,冷然知道之后不发飙才怪。于是独孤骜也端起酒杯笑着应道:“彼此彼此吧,咱们兄弟不计较这个。”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继续喝下去,两个人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独孤骜的酒量并不小,只是平时很少喝酒而已。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里有事,也许是长时间不喝酒对酒的抵抗力下降,反正他喝了几杯之后就觉得头晕目眩。独孤骜本来想站起来,却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跌坐在椅子上迷糊睡去。
柳子君睡前把银票和碎银都准备好放在衣襟里,就躺在床上想心事。已经习惯了和独孤骜在一起,现在又要变成孤身一人,柳子君有些黯然。也许自己注定是要孤独一生的,前世如此,今生仍然如此。明天出城之后要去哪里呢?江南不想再去,那里有太多的回忆会让人心痛。这次就向北吧,反正有了这些银两,以后的生活不用愁了。
自从重新回到太子府之后,柳子君名义上还是侍卫,享受的可全都是主子的待遇。林美人经常给银子让她去买衣服,冷然更是找个理由就给银子,所以柳子君自己已经颇有积蓄了。
正想着,柳子君忽然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迷魂散!
柳子君马上警惕起来,有人靠近了窗户,自己居然毫无察觉。不是这个人太厉害,就是自己太大意了。柳子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静静地躺着不动。
窗外静默了一会儿,在确定了屋里的人确实中了迷魂散之后,才用剑把窗闩一划,轻轻地推开了窗子。
然后,一个人影快如鬼魅一般飞身跃入,脚不沾地地直接向床上扑去。只见寒光一闪,那人手里显然拿着兵刃。
柳子君躲在床帷后面,早就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此时也悄悄一扬手,一支飞镖直奔来人胸口。
那人显然没料到柳子君居然没中招,还早就有了准备。他慌忙一个空中扭身,以诡异的姿势想要飞到一边,可惜还是没能躲过柳子君的飞镖,那飞镖不偏不倚地扎在他的腿肚子上。黑影一个停顿,踉跄着落地。这伤势并不能致命,不过这样一来就改变了他进攻的线路,也减慢了他的速度。柳子君紧跟着迎上去,手中长剑凭如灵蛇一般刺向黑影。
此刻屋里漆黑一片,两个人都不容易判断出对方的位置。好在柳子君早就习惯了屋里的黑暗,能够看出来人的大致轮廓。那黑影显然也是高手,仅仅凭耳力就能及时避开柳子君的攻势。眼见不能得手,自己又受了伤,那人也不恋战,虚晃一剑就飞身出了窗子,然后直接跃上墙外的大树,一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子君也紧跟着追出去,只见树影重重,早就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她仔细听听周围的动静,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没有。柳子君有些奇怪,冷然早就安排了很多高手守在这清风阁周围,现在怎么没人出现?她故意跃上墙头放重脚步来回走了几趟,还是半个人影也没有。再看看太子府的其他地方,原来点着灯站着侍卫的地方此刻都黑乎乎地一片。柳子君心里一沉,估计侍卫都已经被那人给摆平了。
她有些担心玉心那个小丫头,贴近她房间的窗子一听,里面传出轻微的鼾声,看来玉心睡得正香呢。想到林美人,柳子君知道冷然昨晚是在这留宿的,那就用不着自己操心了。至于其他人的安危,自己也没兴趣管那么多,爱谁谁吧。
很可能这人又是冲着自己而不是冲着太子府的人来的,看来自己离开的决定是对的。
等独孤骜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一睁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