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转身走向内室,闻言神色一怔,似是未想到她会拒绝,依旧勾着唇,狭长的眼中却没了半丝笑意,只是挑眉,清清冷冷的看着她。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她捏了捏那块玉,喜欢的紧,能赎许多银两呢,可是无功不受禄,她还是知道的,思忖半晌才道:“奴婢身份卑微,怎受得起将军这般贵重的赏赐,况且奴婢也未做什么……”
他似是听明白了,饶有趣味的伏过身来,修长的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鼻尖离她不到一指,他的气息暖湿暖柔,酥麻的喷涂到脸上,眯起的眼迷离嘲讽,却带着慵懒的笑意:“原是这样。”
话未落地,只觉他手上用力,猛地将她拎至床上,他压下身来,轻佻的捏着她白腻的下巴:“那要怎样才可以收下?”他眯着眼,似在苦思:“做我的……侍妾?”
她看到他黑瞳中自己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意识还堪堪停在“侍妾”那几个字上,突又忆起袁副官的那就话:
“你和他,云泥之别。”
顿觉手上的玉变成了烙铁,烫的双手刺啦作响,再也握不住,那玉“啪”的掉落到地上。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刺耳,南宫珏低头去看落在地上的玉,忽就冷了脸,直起身子,眸中寒如冰雪,周身顿时散发一股骇人的戾气。
她吓得手脚冰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狼狈的爬下床,低下头,咬着唇将那玉捡起来,索性方才没有用力,那玉完好无损。他看她一眼,淡淡道:“怎么,侍妾无法满足你,要做将军夫人么?”
她哪里解释的清楚,难道告诉他抛花是无意,吻他也是因为饿极?扯了扯唇角,苦着脸道:“奴婢不敢。”他似也不在意,优雅端坐床畔,烛火微恙,映的他一张脸带着些许暖意:“你听着,你收了此玉,生死便是我南宫家的人,若他日我见你与其他男子亲近……”顿了顿,他盯着她,眸中忽明忽灭,似有别样情绪闪过,半晌启音:“我定不饶你。”
屋子里忽就静了下来,桌上的烛火燃的安静,那光泄到他雪白的襕袍上,只见细致的锦缎纹路,一丝丝的扭成花,却干净的没有一丝活气,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只听自己的心“咚”的一声,似是坠到了冰窟里,直直的下沉,再也没有浮起来。
她跪在地上,突觉屋子里满是冷意,掠过她身上的薄衫,狠狠的侵入。她明明想要的不是这个,只想……只想从将军府逃出去,找到小柯,然后……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这样简单的要求……都不满足她。
侍妾什么的,她才不要做,那样……又和在青楼里卖身……有什么区别。
死死捏着那玉,觉自己无意走上了不归路,迟疑半晌才缓缓开口:“奴婢……无福消受将军的好意……”
“什么?”他平淡的开口,居高临下皱眉望着她。
小弥吸了口气,只是不说话,他却道:“你方才说什么?”说着轻轻拧了一下眉。
她不由一怔,是因为声音太小,没有听见么?
“我累了。”他扫她一眼,道:“莫小瞧了那块玉,千军万马无法指挥,几个侍卫还是可以的,你若有事,只将这个与袁副官看,他自会帮你。”
可以指挥侍卫么?那么……
想到那个可能,她胸口一阵悸动,将那玉死死压在胸口,似怕眼中的热泪以及胸口澎湃的血液随时都会涌出来。若是……可以救到小柯,收下……也可。
抬头望去,窗外夜色阑珊,他口气稍缓,道:“天色已晚,睡吧。”说着,轻轻朝自己身畔拍了拍。小弥显然有些反应不及,停直了脊梁看他不解的瞪着他。瞧见她眼里那几分警惕,他微微有些怒意,抛花示爱的是她,当众吻他的也是她,这会子要同床,倒成了他逼她一般,便有些气结,不紧不慢道:“你贼心有的是,偏偏没了贼胆。”
小弥尚在踌躇,他微怒:“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她吓得一抖,不敢怠慢,飞快脱了鞋子从他身后爬了上去。
他单手撑着下巴,抬起另一支手来拈起她一缕发放在鼻端,她的身子顿时僵在那里,只觉他的呼吸痒痒的拂在后颈上,却是越来越近,她身上燥热异常,脸上也是涨红的不成样子,犹疑半晌,飞快的转过身来,双手死死抵在他胸前,讨好的眉开眼笑:“奴婢给将军讲个笑话吧。”
“哦?”他眼中趣味盎然,果然停了手上动作:“说来听听。”
她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讨他开心,以往楼里的鸨母轻易的就能被逗得眉开眼笑,谁知这南宫珏是个异类,几个玩笑下来,非但不笑,眼眸却愈加明亮幽深,她额上不觉渗出还来,苦思冥想,几乎倾尽平生所听,却是又累又饿,却并不敢睡,死死瞪着眼睛。
他脸上闪过一丝薄凉而古怪的笑意,双眸渐渐合上,呼吸匀称轻缓,竟似是睡着了,小弥上下眼皮直打架,见到这般光景心中狂喜,安奈许久,才伸出纤细的指轻轻戳了戳他,小声叫道:“将军?”
南宫珏动也不动,似是睡的极熟,她眼珠在眼眶里咕噜着转了半晌,终于放心的合上眼。
他浓密的睫毛微微一动,双眸间黝黑的一道缝隙,却是寒凉刺骨,全无半丝温度,却勾着唇饶有兴趣的眯眼看她,因身下铺着青缎的海棠提花锦被,她大半张脸都埋在锦被里,身上亦是新换的青色小夹襦,头上的双髻微微散乱的垂下来,几缕落到雪白修长的颈上,随着流畅优美的曲线没入衣领……顿时觉得那缕发极是碍眼,便伸手替她拂了,指腹上的触觉柔软温润,竟是不愿离开,不自觉的顺着脖颈上移,抚上她的颊,小巧的耳,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粉嫩柔软的唇,只觉那唇恍若红菱,让人忍不住咬一口。不由想起她平日里讨好卖乖的模样,那双眼睛似是湖中映月,明亮灼目,带着几丝算计的狡黠,也不知如何想的,竟鬼使神差的缓缓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