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魇胜之术?”我震惊而又懵懂,“姑姑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是用来咒人死命的?”
“是的,”巧意的脸上淡漠至极。
“不,不可能,我屋子里怎么可能有这个?”我不敢相信的摇着头,突然,我猛的转过身子,向青绫红绫叫道,“这……这是哪里来的,怎么回事……?”
“主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奴婢收拾屋子时,一直都没有看见过的……,”青绫红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连声的否认着。
“柳主子的屋子里既然搜出了这个,就请恕奴婢不敬,请柳主子随奴婢去慈宁宫走一趟吧,”想是这一幕看得多了,巧意的表情生硬冷漠,她从那老嬷嬷的手里取过布偶,转身要走,可是就在她的目光落在布偶身上那写着字的布条上时,她的身子顿住了。
她这个反应我并不奇怪,和青绫不露痕迹的对视了一眼,我装作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急冲到巧意的跟前,一把抓住巧意的袖子就跪了下来,恐慌万分的哀求着,“巧姑姑,我冤枉啊,这个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巧姑姑……。”
巧意的神色极古怪的,她低头一把托住我,“主子快别这样,奴婢受不起?”
我双泪交流,死命的往地上坠着身子不肯起来,“巧姑姑,求您信我,这东西真不是我的,这样要人命的东西,我哪里敢有呢。”
巧意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将那布偶拿帕子包好了,揣进了袖袋里,然后双手托住我的胳膊,柔声道,“俗话说,真的假的,真的也一定真不了,若这个东西果然和主子没有关系,太后娘娘蕙质兰心,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主子定不会有事。”
我这才随着她的手站起,脸上依旧是凄惶和无助,“巧姑姑,真的么?”
她只是点了点头,道,“太后娘娘还等着呢,走罢,”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慎刑司的太监嬷嬷们看看我,又看看巧意,想是见巧意对我还算客气,倒也不为难我,一个老嬷嬷过来垂首对我道,“主子请。”
我回头,使了个只有青绫看得懂的眼色后,也就不再耽搁,随着这群人出了屋子,早有轿子在外面候着,我和巧意点了点头,就上了轿。
有人叫了一声“起,”轿子就被稳稳抬起,急急而行,轿帘放下的一刹那,我终于能够深深的吐了口气,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虽然不知道设这个局的人是谁,但是设这个局的人也一定不会想得到,那个布偶居然会被我发现,并且以被我将计就计,换了乾坤了。
我之前看布偶上写的是贞妃的闺名,曾经一度怀疑过是贞妃派人所为,今日看来确是未必了,贞妃若要我死,以她的位份和势力,她有的是办法手段,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行这种苦肉之计,纵然她能对自己狠得下这个心,我也还不够这个资格!
而贞妃一出事,立刻就有人将我推到了太后的跟前,动作果然利索,而值此辞年迎新之际,太后居然一刻也不肯耽搁,立刻就命巧意来搜我的屋子,显然是震怒重视至极了。
如此,若是没有被我发现那个布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好险,好险呵!
这样想时,我的手心里已满是粘腻的汗意。
慈宁宫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奢华富贵,古朴中透着安静平和,一迈进寝殿,就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幽幽传来,令人忍不住的心里一静。
巧意示意我等着,她转过屏风,去了里面,我心内到底紧张,直将手里的帕子绞成了绳,一盏茶后,她出来了,脸上丝毫不见端倪,只对我额首,“主子请随奴婢来。”
我忐忑的跟着她进了内殿,此时天光尚只微明,殿内燃着儿臂粗的红香大烛,明亮如白昼,有褐色不知道什么质地的珠帘静静的垂挂着,帘子后的暖炕上,影影绰绰的坐着一个老妇人。
我只粗扫了一眼,就赶忙跪下,“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帘子后久久不发一声,我伏着身子不敢动,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腿渐渐的麻了起来,就在我恍惚置身于荒野,身遭其实无有人烟时,帘子后终于出声,道,“起来罢。”
我谢了恩,奈何腿脚已经没有了知觉,只得咬牙以手撑地,挣扎着起了身,帘子里又道,“可怜见儿的,赐坐罢。”
就有小宫女儿搬了只绣墩来,我哪里敢坐,亦不敢辞,只得半个身边歪在绣墩上,就听帘子里,太后道,“柳容华,你的闺名叫什么,生辰又是几时?”
我忙又站起身子,恭恭敬敬的回,“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闺名龚氏明月,”然后又将生辰报了一遍。
“龚明月,”太后轻轻的念了一遍,“这名字倒不错,比那些香啊梅啊的强。”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敢接话,然而我深知,此时一句话说错,就是杀身之祸的,当下在心里万分的戒备着。
就见太后又道,“你屋子里找出的这个布偶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一听她提到布偶,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确实害怕的,并没有刻意的去酝酿,眼泪立时便落了下来,“太后娘娘明察,臣妾着实不知道屋子里几时有了这个东西,听巧姑姑说,贞妃娘娘吐血晕厥,有人回报说是臣妾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臣妾惶恐,实实不知是怎么回事的?”
说到这里,我“咚”的磕下头去,“求太后娘娘给臣妾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