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过看到她还有力气大喊,原本的担心也少了不少,但知道她又要为了银子而跟这些人揪扯不清,抚了抚额头,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不怕这些人,却怕他们打起她的主意。
手一扬,他将银票抽出,“钱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先放她下来!”
“喂——”
音瑟叫了一声,楼雨过急忙出言将她拦住,对着那络腮胡道:“如何?”
络腮胡看了眼他手中的一叠银票,眯了眯眼睛,“放她下来!”
喽啰听话地将音瑟放了下来,却是将她扣着不让动,音瑟扭动了下没挣脱,也就放弃了。
楼雨过看着音瑟,确定她身上并无伤痕后方松了口气,“将她带过来,我就将银票扔给你!”
络腮胡回头瞧了眼音瑟,对着喽啰一扬手,“你们两个,过去!”
喽啰闻言就用刀架着音瑟慢慢往前走,络腮胡紧盯着楼雨过,“你们的马也留下!”
楼雨过哪有心情关心什么马不马的,蹙眉道:“都给你!”他只要他们赶紧放人。
“等等!”络腮胡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楼雨过和啸天,“你们两个过来!”
见他变卦,楼雨过脸色一变,“说好了一手给钱一手放人!”
“哼,老子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们过来,老子拿了钱就放你们走!否则老子第一个就杀了那小妞!”络腮胡这会儿聪明了起来,又使起了横,刚刚被音瑟给骂糊涂了。
“楼公子!”啸天看向楼雨过,脸部线条绷得死紧。
楼雨过寻思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在这儿耗费时间,要赶紧离开!”他要尽快赶到梅州,这样才能确保安全,一日耽搁就多一日的危险。
“快点儿!”络腮胡那边有人在叫唤。
啸天哼了一声,目露凶光,狠狠看向对面的人,结果那叫唤的人就被他给吓住了,都闭了嘴。
楼雨过先一步上前,啸天无法只得跟着。
楼雨过将银票都教给了络腮胡,络腮胡笑着捻那些银票,“算你小子识相!小的们,送他们出去!”
三个人被一群喽啰压着,朝林子外走去。
音瑟走在楼雨过左边,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如果她会武功,三个人早杀出去了,偏生这两人虽然武功卓绝,可却有了她这么个累赘,不得不听人摆布。
楼雨过停了一下,面带安慰,“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音瑟心里一颤,鼻头发酸,眼里竟然有了泪花,“雨过……
楼雨过看着她笑了一笑,音瑟眨了眨眼,也跟着笑了出来。
许多事情,其实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就像这些天来楼雨过对她的照顾,是不用多说的。
那些山贼虽然是打家劫舍的坏人,但也倒守了信用,在林子口便放了他们,楼雨过无心与他们纠缠,否则按他以前的行事作风,一定会折身回去杀到那群山贼的贼窝。
经历了这么突然的一个转折,三个人已经身无分文!一天之前他们虽然衣衫褴褛,但还十分有“内涵”,一天后,他们衣着光鲜,却只是“空有其表”!
音瑟耷拉着脑袋,走在两个男人之间,他们说这是为了更方便的保护她,但这让她觉得更内疚。
“雨过,我们现在没有钱了怎么办?”她低着头,用脚尖踢着路面的石子。
楼雨过“呵呵”笑了笑,对她总是纠结银子这事儿有些啼笑皆非,他知道她不是爱富之人,但“钱财身外物”这话跟她说了几遍也还是没效果。
啸天看了看二人,低首道:“小姐不必担心,江湖人行走江湖是不需要有太多钱财的,即使身无分文,也照样能生存!”
“嗯?真的?”音瑟歪了头看他,“那你怎么吃怎么喝?”
啸天一丝不苟地道:“饿了可以打野味,渴了可以喝清净湖水,若想睡觉那也可天为被地为席!如果真需要用银子,那就去杀人,领赏钱!”
音瑟蓦然打了个激灵,“杀、杀人?”而后跳开一步靠向楼雨过,将啸天上下打量,“你不会以前也是干这个的吧!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怎么记得这个?”
啸天摇了下头,“啸天并没有想起来什么,只是本能觉得该是这样!”
“本能?杀手的本能?”音瑟忽闪着大眼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
啸天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来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音瑟——”楼雨过叫了一声。
这一声将音瑟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抬眼看楼雨过,笑吟吟地道:“叫我小音吧!这样亲切点!或者你想更亲切,可以叫我音音,以前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楼雨过立时身形顿住,不再前进,音瑟瞥了他微红的脸一眼,笑着向前跑开了,“快走快走!天黑前找个破庙也成啊,否则真要睡大地了!”
啸天看着她向前跑,赶紧追上,楼雨过则在原地站了半晌,喃喃念了声:“音音……”
念过之后只觉心口一甜,像是抹了层蜜一般,抬眼去瞧那个左跑右跳完全忘记刚刚还面临危险的俏丽背影,眼里化开一股不曾有过的柔情……
后来的一些天,啸天充分展现了他江湖浪子特有的生存手段,打野味儿、采露水、住山洞,如果忽略那艰苦的条件,还真是一次不错的徒步自助游,而他们三个,就是那传说中的驴友!
这样走了十几天,楼雨过看音瑟每日都累得筋疲力尽,心中不忍,便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去了趟集市,当了他一支离火镖,买了些干粮和两匹马。
他那离火玄冰镖本是一对,师父只练过这么两只,这一对镖不是凡物,射出去还可以回旋,所以只一对便可,一热一寒,如果同时发出,即使不中要害,也会让中镖之人生生死死来回徘徊,半冷半热,但他将离火当了,这一对镖的作用便大打折扣。
音瑟一番盘问下终于知道了干粮和马匹的来历,气得三天没跟他说话,她表面上指责他吃不了苦,但心里头当真什么都不明白?只怕是——她不敢明白过来!
因为一旦什么都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