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来天,三人终于到了梅州,刚一进城门,楼雨过便迫不及待地打马直奔城西张府。
音瑟坐在他的身前,仰头看他神采飞扬的脸,即使旅途劳顿疲倦不堪,可他的脸上却洋溢着难以言喻的高兴跟喜悦。
她在想,他是不是找回了曾经的自己?那个纵马江湖为万人敬仰的天下第一庄少庄主!
“你笑什么?”感触到她微笑的视线,他低头问。
音瑟砸吧了一下嘴,没有回答他,而是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雨过,等到了张府,你就叫人把离火镖赎回来吧!放在那儿夜长梦多,万一被别人买走了可怎么办?”
楼雨过菱唇一抿,露出一线微笑,“放心,这一对镖是用我的血铸成的,别人驾驭不了!”
离火玄冰镖在他手里可以威力无限,但到了别人手里,就跟普通的柳叶飞刀没什么区别。
听他这么一说,音瑟才略略放了心,但还是嘱咐他要快些将镖赎回来,省得她没日没夜的惦记着。
三人很快就到了张府。
这是城西角落的一处大宅,宅门朱红,门柱黑漆,上雕金色大字,甚是气派,只是大白天的,那扇门却仅仅闭着,按照常理说,这么大户的人家,门前当有守卫才是。
楼雨过蹙了蹙眉头,心里略感不安,抱着音瑟翻身下了马,朝那扇朱漆大门而去。
他本想一把将门推开,可却不知怎的双手在碰到门扉的时候不自觉的缩了缩,竟有些不敢推门而进。
“雨过?”音瑟不解地看他一眼,他不是一直盼着到这里吗,这会儿怎么到了门口又不敢进了?
楼雨过提了口气,而后双手用力一推,门扉“吱嘎”一声发出刺耳的响动,慢慢的由外向内的打开。
登时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刺激得三人浑身震颤,音瑟更是肺腑痉挛,差点没呕出来。
“楼公子,你看!”啸天第一个反应过来,赫然跳进了门内。
楼雨过神色变了一变,也带着音瑟进了门,可是才走了两步,他就浑身热血上涌,扔开音瑟拔腿就朝院中跑了过去。
只见院内各处横七竖八的倒着各样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死得面目狰狞,他们身.下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干涸,显然才被杀不久,或许就在昨晚。
楼雨过将身子在原地快速的旋转,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来来回回的看着地面上躺着的这些人,只觉得头顶“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爆炸塌陷,一瞬间将他的人他的思想炸得神志不清。
一个踉跄,他节节朝后倒退,背部猛然撞上廊柱却根本意识不到疼痛,他双手靠后抱着柱子,喉中的哽咽一阵一阵的向上侵袭,若不是那柱子支撑,他只怕早已跌倒在地。
音瑟看着面前的景象,早已惊呆得无法动弹,她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满地的尸体,一个一个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可见死前他们该有多么的恐惧。
她只觉得肺部的空气都被抽走了,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具石像,想动步子去靠近他,可却一步也挪不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楼雨过双手紧掐着廊柱,紧到关节泛白,指尖因为用力而陷入了柱身当中。
音瑟的视线随着他的声音而移向他,在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时又不忍的转开了头,可就这么一转头的过程,叫她看到了一个骇人的画面,吓得她惊呼一声赶紧捂住了口。
啸天在音瑟身后,听到她的叫声急忙上前,“小姐!”
音瑟慢慢回头看他,大眼里闪着恐惧,而后抽出一手指向青铜鼎下坐着的一个人,“离……离火镖……”
闻言,啸天眉目一揪,抬眸朝那边看去。
就连楼雨过也被她的话语给刺激得回过些神思,目光朝着青铜鼎而去。
那铜鼎之下靠坐着一个人,这人被一刀致命,而那置他于死地的利刃就插在他的眉心当中,正是楼雨过的离火镖!而那离火镖下居然还插入了一张纸条!
“啸天,你去看看写的什么?”音瑟的喘息有些不平,她想上前代楼雨过看看,可又不敢。
“是!”啸天听命的走了过去,到了近前看清了纸上文字之后,默默闭了下眼,之后走向了楼雨过。
楼雨过紧盯着他,咬牙问道:“写的什么?”
啸天略低下头,“奉王妃之命,为过公子送回离火镖!”
楼雨过闻言浑身一震,视线越过啸天,紧紧盯着那个铜鼎下的人,“他就是我的旧部张彦!”
音瑟闭了闭眼睛,已不像方才那么体力不支,有些颤抖的低喊:“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凤袭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楼雨过慢慢仰头闭眸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霍然眸光一寒,猛一把揪住啸天的衣领,大喊道:“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向凤袭柠泄露我们的行踪?是不是?”
“楼公子!”啸天吃惊,一时没听明白。
楼雨过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步步逼退,那愤怒的双目瞪得有如铜铃,“你分明是她派来的,对不对?”
啸天这回算是反应了过来,眉头紧紧攒起,却一字一顿地道:“楼公子,我不认识什么凤袭柠!”
楼雨过狠狠的瞪着他,他想一拳将他打出去,可他手上此刻好像再也没有打人的力气,张彦的尸体就摆在他的眼前,让他一丝一毫都提不起力气,一把松开啸天的衣领,他又是踉跄的后退,退回了柱子边。
音瑟的视线也紧紧盯着啸天,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绷着脸道:“是不是你?”
“小姐!”啸天低头看她,断然的摇头。
音瑟眨了眨眼,咬牙平复了下喘息,“即使你说不是,我也不得不怀疑你!你走,不要再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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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小过,就是被人盯上了,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