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居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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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朽功绩(1)

1镭学研究院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终于过去。巴黎的上空仍然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这时,出现如日中天的“玛丽热”的高峰时期。各类邀请接踵而至。玛丽先后接受伦敦、布鲁塞尔等地的邀请,前往参加隆重的科学聚会,出席名誉博士授衔仪式。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热烈的欢迎。连玛丽自己也未曾意识到,在她生命这个阴郁时期里,她的容貌却达到了她生命史上的最完美的时期。一种沉稳和阴郁的坚强神态和越来越明显的成熟和丰满,高贵的气质,优雅的风度,构成了玛丽独特的风采。

用不着鲜艳华丽的装饰,她的外表与她那惊人的意志,坚强的个性十分和谐;她的智慧和精力也达到了人生的峰巅。她要抓住这个黄金时期,为人类、为科学多作一点贡献。

1911年,她的祖国波兰要创建一所研究放射性的实验室,并聘任她为实验室主任。这使玛丽十分兴奋,她欣然表示愿意组织这一实验室,并在巴黎给予指导。

每天,玛丽的日程表上都是排得满满的,教课、做实验、指导学生、教导孩子,没有一刻闲功夫。但皮埃尔的音容笑貌却时常浮现在她的眼前,常常激起她一种无限的思恋。她朝思暮想要为皮埃尔建造一座纪念碑。这个纪念碑不是常用的雕文刻字石碑。她知道皮埃尔生前的最大愿望是有一个出色的实验室。玛丽决定要建造一所皮埃尔曾经向往的、设备齐全、具有一定规模的实验室,作为对他的纪念。一旦这个理想实现,她要让那些热衷于科学事业的青年,在这个实验室里研究放射现象,不希望这些科学家遭遇皮埃尔和自己那样的痛苦和折腾。

尽管玛丽是个闻名世界,声誉极高的科学家,但这个计划的进行,仍不十分遂意。当玛丽提出要建一个镭学研究院时,当局并未直接答允,一拖再拖。有人建议,发动全国捐助。而玛丽坚决不允,她知道皮埃尔是不愿看到用人们的施舍来建立实验室的。

可是,因为玛丽的声誉为世界人民所瞩目,为科学界所推崇,不少深明大义,眼光远大的人物都在关注这颗科学明星,她提出建实验室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久,巴斯德研究院院长罗大夫十分慷慨地提出,愿意给玛丽创造一个良好的研究环境,为她建设一个规模较大、设施齐全的实验室,并要求玛丽离开索尔本,做巴斯德研究院的科学明星。

消息传进索尔本,立即掀起了波浪。索尔本大学校长十分惊奇,气愤地嚷着:谁也休想让居里夫人离开索尔本,无论代价多大,该大学教职员工当中必须有她。”

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不休。经过激烈的唇枪舌战,索尔本和巴斯德研究院彼此商量,互作让步。双方各出40万法郎,共同创设一个镭研究院。经玛丽同意,研究院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研究放射学的实验室,由玛丽领导;一部分是研究生物学和放射疗法实验室,由著名学者兼医生克娄德·瑞果教授领导,专门研究癌瘤和治疗方法,研究镭在医学上的卓越贡献。这两部分均是镭的研究机构,彼此合作,共同发展镭学。他们还尊重玛丽的意见,在研究院里设居里楼;研究院前面的大道叫皮埃尔·居里路。

玛丽亲自参与计划及设计蓝图工作。施工期间,玛丽常由居维埃路跑到建筑工地去,与工程师一起讨论,帮助设计建筑物,指导仪器的安置工作,在研究院大楼周围栽花种草。她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把镭学研究院建设得尽善尽美。

这个精力充沛的妇人,常常有一些最新、最现代化的意见,她的超前意识,她的专业化水平使工程师们不得不叹服。

玛丽考虑的是尽量长远一点的设计。她希望这座建筑可以用三五十年,甚至更长一些时间,让子孙后代都能使用。她要求房子宽大通气,要求有落地大窗户,以便让阳光照射,以便能极目远眺;还要建一个升降梯,以便装载运送仪器。她不管这种费钱的新设施让政府派来的工程师们十分恼怒,坚持按自己的意见力求完美。

在研究院的后侧,玛丽要求建设一个极大的花园,花园里要种植各种名贵的树木、花草。还要有池塘。她像鉴赏家一样亲自选来一棵棵小树,一株株花草,看着把它们栽下去。还亲自挥动铲子,亲手栽种著名的梧桐和椴树,攀援的蔷薇。为没有盖成的墙角堆土、铲土。只要能抽出一点时间,她都愿同工人们一道,为研究院洒一把热汗,添一块砖瓦。

一天,她正在居维埃路实验室搞试验,她和皮埃尔昔日的实验室工友伯第来找她。这个朴实忠厚的人哭丧着脸,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他告诉玛丽,理化学校要建筑梯形教室,那个曾经为他们作出巨大贡献的棚屋,那上记录着他们英勇岁月的又潮又湿的破木板屋就要被铲平了。

玛丽立起身,一片忧伤爬满了脸庞。她一句话也未说,平静地随着这个旧日朋友来到娄蒙路。几年来,这间破烂的棚屋依然如故。人们不知是为了纪念这间棚屋为人类作出的巨大贡献,还是恋怀皮埃尔·居里,屋子里依然破烂、漏水,潮湿,那块陈旧的黑板上依稀可见皮埃尔留下的笔迹,那是他向求学的学生们解答问题时写下的公式。

玛丽静静地伫立在棚屋前,一片依恋,一片凄然……永别了,棚屋!棚屋即将在地球上消失,但它的丰功伟绩,它的荣誉和辉煌将载入史册,流芳千秋。

娄蒙路、居维埃路,皮埃尔·居里路,三个不同的地址,象征着三个不同的经历。

娄蒙路的破棚屋里记述着皮埃尔和玛丽的艰难困苦;居维埃路则装载着他们的欢乐和甜蜜;皮埃尔·居里路将给她艰辛的人生展开新的画卷。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和劳累,玛丽的心血换来了成果。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镭研究院终于于1914年7月竣工。在那个雅致的白色建筑群的大门口,用石头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镭研究院——居里楼。它是“前途的庙宇”,辉煌的象征。

在居里楼前,玛丽想起了巴斯德所说的名言:“它们是前途、财富和福利的庙宇。人类在里面成长、壮大而且进步。”

夕阳西下,红色的余辉洒遍了大地,“居里楼”几个大字在夕阳的辉映下,放射出夺目的光辉。

玛丽就要离开居维埃路,离开P.C. N学部,搬进居里楼,一种思恋之情油然而生。如果皮埃尔健在,看到这个现代化的研究院,夫妻双双在这里研究和工作,他会何等高兴和幸福啊!

由于皮埃尔猝然去世,玛丽来不及同他商量如何处置在棚屋分离出来的那1分克镭。皮埃尔死后,居里大夫及家庭的大部分成员要将它卖掉,因为这1分克镭价值100万法郎。玛丽知道卖得的钱足以使她的孩子过上舒适的生活,她也可以不到赛福尔兼任课程,减轻不少负担,家庭生活可以马上改善。

该不该将镭卖掉呢?玛丽举棋不定。这是她和皮埃尔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奋斗四年的结果,是他们共同奋斗的全部心血的象征;这1分克镭是不能用价值来形容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卖掉。

玛丽认为:她可以还多做一份工作,因为她已经是索尔本的教授了,完全有能力养活孩子们。至于孩子们长大之后,应该让她们自食其力,她相信伊雷娜和艾芜不会贪图荣华富贵的。何况,镭学研究院已经竣工,“居里楼”急需作实验的镭,吝啬的法国当局决不会轻易答应拿出100万法郎为他们购买作试验的镭。为了实验室,为了皮埃尔的心愿,玛丽决定将镭献给她的实验室,让这一点镭发挥它的巨大潜能,为人类创造幸福。

2放射学与战争

就在镭学研究院竣工的1914年,正当玛丽满怀热情地把物理仪器搬进居里楼,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玛丽痛恨战争。还在她幼小的时候,每天夜里围在父亲身边,听父亲讲波兰英勇的过去,讲波兰伟大的儿女;以后又讲述了祖国新的苦难,以及1830年起义的男女青年表现出来的勇敢精神和英雄气概。她喜欢西格蒙德·克拉辛基写的诗《不妙的悲剧》,这个贵族诗人用幽默的诗句通过起义者的领袖潘克拉季的嘴,揭露了大贵族阶级的卑鄙下流。诗歌曾激起玛丽内心对非正义和暴力的抗议。她同情祖国的命运,一心一意用知识报效祖国。她痛恨战争,她要用自己的行动去抗议;她痛恨沙皇,要为恢复祖国的自由而出力。

波兰的苦难如今又要在法国重演,德国军队张牙舞爪的大举进攻,使巴黎的上空蒙上了一层阴霾。法国人民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应征入伍,抗德保国。

研究院的职工都动员起来了,纷纷应征入伍。他们都是一些年轻有为的中青年,意气风发的爱国者。她的身边只剩了患有心脏病的机械师路易·拉果和一个身材极矮小的女仆。

在此之前,伊雷娜和艾芜带着一个保姆和厨娘在布列塔尼租了一所别墅,准备同母亲一起在那幽静的地方度夏。每当学年终了时,玛丽都会为女儿准备一个僻静之所,以对她们一年艰辛的学生生活的报偿。

玛丽已经习惯了一种单调寂静的生活,她的大部分光阴在实验室里度过,连照料她的使女都没有,只有一个看门的妇人草草帮助料理。在她的女儿急催她去别墅度夏之时,女儿们收到了母亲的信:“亲爱的女儿们:战争似乎要爆发,我们随时等着动员令。你们不要紧张,应该镇静而且勇敢。伊雷娜已经长大了,应该和我尽力为祖国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尽管当时玛丽由于肾脏开刀,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这个曾在被压迫,被奴役下长大的波兰女子放弃了同女儿们一起去过悠然安逸的日子。她只有一个念头,为她的第二祖国做些贡献,她要利用放射学为和平,为祖国出力。

当巴黎受到入侵的威胁时,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她和女儿们的生命,不是她们的财产,而是那一分克镭。虽然只有一分克镭,它却极其贵重,当时整个法国就只有那么一丁点镭,她不愿它落在侵略者手中,所以她要把它藏起来。她不敢把它交给任何人,便亲自把它送到波尔多去。

残酷的战争搅得社会混乱,人心惶惶,大批的法国人挤在水泄不通的车厢里,逃往波尔多。清雅宁静的波尔多,刹那间像要爆炸的闷罐,到处是熙来攘去的人流。玛丽提着装着许多小试管的、包了铅皮的沉重匣子,随人流挤下车,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任凭匆匆而过的人流的撞击,无能为力地守着这个价值100万金法郎的匣子不知所措。这个伟大的科学家被找住房的问题难住了。这时,法国政府某部的一个雇员认出了她,才为她解了难,帮助她找到了住房。第二天,她妥当地把镭存到了银行。之后,她又挤在如潮的人流中上了火车,赶回巴黎。

战争需要武器,购买武器需要资金。法国政府只好向公民发行债券,要求所有公民购买战争公债。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玛丽很理解政府的困难。她给住在布列塔尼的女儿伊雷娜写信说:“我们应该为祖国尽一份心意,作一份贡献,将我的诺贝尔化学奖金全部献给政府。如果国家沦陷了,这些钱也就没什么价值了。所以,我要把它献出去,希望你能同意。”

伊雷娜向来崇拜母亲的品德,她认为母亲作出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也一定是对的。所以,她马上回信说:“亲爱的妈妈,我同意你的决定,应该把它献出来,如果国家沦陷了,这些钱对我们不会有什么用处。”

于是,玛丽将诺贝尔化学奖金全部献给法国政府。收款的职员接受这一笔数额如此之大的捐款,感到惊奇。而他却极愤慨地拒绝接收那些光荣的奖章,把这些奖章拿去销毁实在是太可惜。玛丽无可奈何地把奖章带了回来。就这样,瑞典币换成了法郎,接着就变成了“国民公债”。尽管玛丽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但她仍然作出了只有青年人才适合的决定。

她要关上实验室的门,把她当作生命中至高无上的研究工作放下来,像许多法国女子一样,应征入伍,去作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战地医务工作者。她的请求立刻取得了卫生服务机关的同意。她拿到了一张写着“居里夫人、X射线服务指导员”的身份证,一张法国妇女联合会委任十来个“特殊职务”的命令,还有一张军需次长签字的“允许居里夫人使用军用汽车”的文件。

在前线工作中,她发现了一个不幸的问题,所有前线和后方的医院差不多都没有X光检查设备。外科医生寻找伤口深处的子弹和弹片需要很长时间,往往延误了抢救机会,使无辜的生命被死神夺走。

玛丽知道,自从1895年伦琴发现X射线以来,不用动手术就可以检查人体内部,可以看见人的骨骼和器官,并且可以照出照片来。医生用X射线来透视人体,可以借助这些射线看清骨折部位,直接找到射入人体内的子弹和弹片,便于医生矫正骨折或取出子弹;可以借助X射线察看内伤,观察伤口愈合的速度。这样,既可以减轻伤员的痛苦,又可以加快治疗速度。

在1914年,法国只有为数有限的几套伦琴仪器,供放射科医生使用,而军用卫生服务机构尚未应用X光射线。

玛丽没有搞过X射线工作,但她每年要在索尔本大学作几次关于X射线的演讲,对射线的作用知道得很多。她决意把在科学方面的研究运用到实践上去。她知道,开展X射线的照片工作,急需制造更多的X光设备。

她把这种想法立即变为行动,着手列出大学中各实验室的仪器清单,连她自己的实验室也列入其内。她还亲自到各制造厂去联系,加工制造。她建议,集中所有可供使用的X光材料,由教授、工程师、学者中募集一些自愿去做这种工作的人,让他们到前线战地去发挥更大的作用。

玛丽上下奔波,左右联络,终于解决了一部分材料、仪器和操作X光射线的工作人员。可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前线阵地是经常变动的,而受伤的病人却源源不断地运进这些尚无X光设备的战地医院。看到那些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大批伤员,玛丽的心像针扎般难受。她急得来回踱步,搓揉着手掌。

怎么办?玛丽那睿智的大脑又有了新的办法。她建议将X光射线机装在汽车上,随时开到战地上去抢救伤员。

她的意见立即得到了法国妇女联合会的响应和支持,并为她拨出专款。于是,玛丽便创造出了世界有史以来的第一辆“X光射线汽车”。

她在一辆普通的汽车里放了一架伦琴仪器和一个发电机,用汽车自身的发动机带动发电机,供给X射线所需电流。这种发明很受法国政府赞赏。很快,她用这种方法装备了20辆汽车,使这种汽车能够迅速地开往前线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随时对战场上下来的伤员进行检查。这个完全可以移动的“X光汽车”从1914年8月起巡回各医院,发挥了巨大作用。

德国军队在猛烈推进,战斗甚为激烈,伤亡极重。战争越来越离不开X射线汽车。玛丽的工作是如此重要,X光汽车有如此重大的价值,她也就更离不开工作,离不开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