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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一尨兴奋地挥动双手,倚在阳台的栏杆上。这箫声真是美妙悦耳,他想。谁能这样吹奏呢?尤其身居异国他乡,而且,他为何要在这里演奏呢?这里附近并没有住着哪位值得别人送上这样一首小夜曲的姑娘呀。是求爱吗?也许是某种约会的暗号吧?管他呢?有人演奏我当然乐于享受了。也许是特意为我的成功演奏的呢?
侯一尨悠然地点点头,回到椅子上坐下。这时又是一首美国歌曲,《祝你生日快乐》,他想,吹奏的是英语。这里是菩提岛呀。他为谁而演奏呢?当然都是秘密,就像菩提岛的那些人妖某些美妙事情都有自己的秘密一样。这就是菩提岛的奇特之所在,人们不必多问,只管享受就是了。她们尽展风情,百般妩媚,扭扭捏捏,比女人还女人的矫揉造作,为的是让观者多多掏腰包多多奉献掌声。
侯一尨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他全身心地沉浸在这美妙的曲调中。现在,曲子好像又换了,用的是一种他陌生的语言。侯一尨侧耳细听。这好像是少数民族语言声调,但他无法听清这曲子里是什么意思。他有点儿陶醉了,曲子对于他的听觉是十分重要的。那美妙绝伦的曲子已钻入他的心灵,使他心驰神往,兴奋异常,几乎忘掉了一切。
于此同时,米兰兰指挥的一支攀登屋顶的队伍已集结在马克西姆别墅的后墙下。当河上的紫箫曲子响起“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时,米兰兰就发出了开始行动的命令,然后,她本人也纵身一跳,抓住了窗台,开始向上攀登。
这帮人俏然无声地抓住突出在墙面上的雕花、石托和其他种种突起物,灵巧地攀援而上。犹如灵巧的兔子。他们是最义气的人,他们在别墅的墙外筑起了一堵新的防护墙,一堵人墙,带着绳索和梯子、钩子、斧子和木板又放下绳索向上吊起了钢锯和大砍刀。他们从屋顶上放下滑轮绳索固定于地面,拉紧后成为简易索道,把武器运了上去;他们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屋顶,又迅速地分散开来,在各处轻轻地叩击着墙面,希望能够让林教授听到及时呼应一下。
是啊,里边的人和外边的人,都有着同样的心态。谁都渴望自由!
林教授一直寻找时机,累了休息一会儿,一边凿通小洞一边倾听外面的动静。但是当他把信息瓶送出去后,心里一直不能平静。他焦虑地等待了几个小时,终于又去实验窒里取出工具,他把自己封上的窟窿重新凿开。他小心翼翼地开始用骨凿扩大洞口。多么急切地向往逃出牢笼呀。他对自己的心说,先爬上屋顶,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然后再想办法逃出去,逃出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慨念”逃走!
林鹤教授凿累得大流淋漓之际,他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笛声和歌声。不,是箫声。他停下手来,又搬来一张椅子叠放到桌上,登了上去,歪着头侧着耳朵贴在洞口倾听。他用双手使劲地往外掏,他的手抓住了一根钢筋,他长喘了一口大气。我的天哪。
原来有人在菩提河上演奏。演奏的是《草原之夜》小夜曲。林鹤鸣浑身一阵颤抖。他想叫喊,但他克制了自己,因为他知道,他的呼唤声会立即把侯一尨引来。他屏息凝神继续倾听,终于听清了曲调内容,虽然声音不高亢,但他完全已经明白,这是蓝云梦知道他喜欢的一支歌,啊,自由”快来临吧。
林教授激动得一时有点儿眩晕。他用手指死死地抓住了那根钢板。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法;我有救了。云梦来救我来了,天哪,我没看错她,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总会有办法的。
他听到屋顶上传来了轻微的嚓嚓声。然后又有摸索的脚步声、轻轻的叫唤声和工具的叮当声。他听到有人在叩击屋顶。情急之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地搬钢板。他搬得两臂发软,气喘吁吁。而后,他改变方式,把嘴凑到孔上,喘着粗气对外喊起话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他开始用口哨吹奏起来。“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