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征服世界的私有银行
5626600000017

第17章 银行业者夺走了造币机器

东方恶女巫已经奴役芒奇金人许多年了,他们整日整夜地做她的奴隶。

——《绿野仙踪》“会见芒奇金人”

没有哪里比家好:为个体农场而战

“我们的家乡无论怎样的凄凉和灰暗,都不重要。我们这些有血有肉的人,总愿意住在自己的家里,而不是美丽的他乡。因为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自己的家乡好。”

——《绿野仙踪》“会见芒奇金人”

今天的人们可能会好奇,多萝茜明明可以留在美丽的仙境奥兹国嬉戏玩耍,为什么想回到沉闷的堪萨斯农场呢?当年的读者们倒是可以把这与19世纪90年代的敏感话题联系起来。当时,保留个体农场是个重要的政治议题。银行夺走家园,赶走居民,其数量之大创下了纪录。一份名为《1892银行业者宣言》的文件说,这都是银行业者深思熟虑的计划,意在剥夺农民和工人的家园和财产。这份文件同样出处不明。众议员大查尔斯·林德伯格于1903—1913年在国会工作,他是著名飞行员小查尔斯·林德伯格的父亲。他在国会上引用了这个宣言,以下就是该宣言的一个部分:

我们每走一步都应该谨慎提防,因为那些地位低的人有了骚乱的迹象……美国的农民联盟组织和劳工骑士组织都应该由信得过的人严密监视,而且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控制这些组织,让它们为我们服务,或者摧毁它们……资本(银行业者和他们的货币)必须用所有可能的手段自我保护,可以通过联合(垄断)或者立法的途径。必须让法院帮助我们,必须收回贷款,要尽快取消公债和抵押贷款的赎回权。老百姓经由法律失去了家园,就会变得更好驾驭,更容易通过政府的暴力控制;该政府对金融领袖统治的财富帝国的中心力量唯命是从。没有了家园的人们不会反抗他们的主子。

农民联盟和劳工骑士,就是鲍姆童话中的稻草人和铁皮人。他们是股强大的力量。他们激进好斗,他们愤怒得发狂。《1892银行业者宣言》推荐了一个计谋,分裂这些强大的反对者,时至今日仍有人使用:

当我们的领袖们……要建立一个世界范围的帝国……就必须让人们保持在政治对抗状态……如此离间选民,消耗他们的力量,让他们为那些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的问题战斗。这样,用分裂的手段,我们就能保卫那些通过精心策划成功到手的胜利果实。

那时的选民和现在的一样,只要有从候选人当中投票选择的权利就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可他们不知道,那些候选人的背后都是由相同的势力在操纵着的。一个世纪后,印度作家阿兰达蒂·洛伊就是这样控诉选举程序的:

这不是真正的选择,只是个表面上的选择,就像选择使用哪个牌子的清洁剂。不管买了雪花还是汰渍,都是宝洁公司的产品……那些在有实际权力的位置上的人,那些银行业者和CEO不容易受到选票的伤害。无论如何,他们都一直同时资助着竞选的双方。

这种对政治的醒悟,给了波士顿大学历史系的荣誉教授哈沃德·辛提示。他在2001年说:

对进步主义运动来说,未来并不在选举政治中,而在街头的战斗里——抗议运动、游行、不合作主义、罢工、抵制——用职工和消费者的所有力量,用直接的行动反抗政府和公司。

街头抗议的传统起源于1894年。当时,雅各布·考克斯的请愿军团正从俄亥俄州进军华盛顿,向国会请愿恢复绿背纸币系统。

穿着靴子的请愿

考克斯“将军”和衣衫褴褛的请愿军反差极大。他是位富有的民粹主义者,拥有一家采砂场,家里养着马,身上穿着手工缝制的套装。他对这项事业无比忠诚,甚至给自己的儿子取名“法定货币”,所以才投身参加运动。19世纪90年代,新兴神智学运动盛行,考克斯和弗兰克·鲍姆都是它的追随者。考克斯说自己在梦里完整地得到了货币解决方案。他不但梦到了它,还用一种民粹主义运动所独有的奋发精神,将它带上了国会大厦的台阶。他把这场抗议游行叫作“穿着靴子的请愿”。

考克斯带领500多人的请愿军进入华盛顿,沿着宾夕法尼亚大道游行。政府如临大敌,派出了1500名士兵抵制游行。考克斯试图在国会大厦的台阶上发表演讲,但是被警察制止了。最终,他因践踏草坪和展示被禁的“横幅”(实际上只是一个3英尺长、2英尺宽的徽章)坐了20天牢。后来,他准备好的演讲被支持者写进了国会议事录。这场演讲言之凿凿,十分动人,展示了人们面对的极端困境和他们的绝望之情:他们越来越穷,银行业者却越来越富有。考克斯说道:

在这些阶梯之上,那些托拉斯和公司的说客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委员会会议室,进入那些把我们辛勤的财富创造者的代表挡在门外的地方。今天,我们代表数百万劳动者站在这里。他们的请愿在委员会会议室里被埋葬,他们的祈求无人回应,他们通过诚实而辛勤的劳动获得报酬的机会被不公正的法律剥夺了。法律保护那些游手好闲的人,那些投机者,那些赌徒。我们来到这里,用某位国会议员的话提醒国会:四分之一个世纪以来,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这样,到了本世纪末,因为生存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冷酷无情,中产阶级就会消亡。

……我们历经艰难而辛劳的跋涉,穿过狂风暴雨翻山越岭,在贫穷和痛苦的折磨下来到这里,在我们祖国的立法机关门前,诉说我们的愤懑之情……我们来到这里,为了请求立法,让法律把工作给予每个想要工作又有工作能力的人,让法律带来普遍的繁荣兴旺,解放我们深爱的国家,让它挣脱英王乔治子孙们的金融奴役。

……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残酷战争,与全人类的敌人——饥饿、绝境和绝望作斗争,我们请求国会聆听我们的请愿,为了国家的利益发行足量的货币,那种曾经帮助国家赢得了一场可怕的战争、拯救了国家的货币。

考克斯建议发行两种纸币:一种主要用于帮助农民,另一种则帮助城市里的劳动者。他的“好路提案”建议发行5000万美元的法定货币或者绿背纸币,用于修建美国乡村急需的公路。而在他为城市居民提出的“无息债券提案”中,则建议给州政府和地方政府授权,让它们发行无息公债,用它从联邦公库借来法定纸币。这些交易得来的钱应该被用来建设公共项目。比如修建图书馆、学校、电厂和市场。

这样,考克斯就提出了一些新的革命性的东西:政府能够决定建设项目,再为这些项目发行货币,不必把国家框死在已有的、根植在银行业者控制着的黄金上的货币里。货币本身只是劳务及物资的收据。政府可以,而且应该自己发行货币。如果有充裕的劳动力和物资,百姓也想要建设这些项目,就应该聚到一起,使用自立的纸质收据进行交易。这种想法展现了神智学的宗旨:你能用“现实化”梦想(把梦想带进现实)的方法实现梦想。只要充分地挖掘潜力,你就能把已有的丰富潜能变成现实。

考克斯的请愿军团没能打动国会。但是在他们的启发下,超过40支“工业军团”先后继续着这项事业。1894年,有1200名左右的抗议者克服了来自铁路公司、联邦法官署,美国陆军和法律禁令的阻挠到达华盛顿。有一支叫作“霍根军团”的队伍从蒙大拿出发——那里离国会大厦太远了,不可能步行到达国会,所以抗议者们霸占了一列火车。美国警察试图阻止他们,导致了一场枪战,许多人在枪战中负伤或者阵亡。最终,美国陆军占领了火车,“霍根的英雄们”被逮捕,霍根本人则在监狱里待了6个月。

在此后的一个世纪里,街头抗议活动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些活动都建立在考克斯的军团打下的基础之上。

1913年,妇女参政主义者发起了一场进军华盛顿的全国性游行,得到了联邦的支持。

1932年,大约2万名挨饿的失业一战老兵与家属一道,为国会议员莱特·帕特曼起草的“补助金议案”发起游行。这项议案旨在按现行价值,发放政府1924年许给老兵们的补助金。然而,政府直到1945年才发了这笔钱。老兵们的要求被胡佛总统拒绝了,“补助金大军”就在波多马克河两岸被称作“胡佛村”的贫民区里安营扎寨。胡佛一直无法遣散这些营地,直到他派出了由最精明强悍的将军——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乔治·巴顿带领的军队。他们击败了老兵,焚毁了营地,杀死了3人,使大约1000人受伤。

2004年4月25日,当时为止规模最大的游行示威出现了。100多万名群众涌向国会大厦,为妇女的权利请愿。此前的一天,还有数千人举行游行,抗议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政策。

货币问题大众化

绿背纸币党促成货币改革的努力失败以后,它的许多成员纷纷加入了人民党。人民党的成员们认为,比起那些老的政治党派,他们更能代表真正的美国原则。人民党还认为“政府拥有创造货币的独家特权”这条基本原则现在已经消失了。他们想为国家讨回被私人公司卡特尔篡夺了的公共资产,比如银行、铁路、电话、电报,以及被私有铁路公司和其他垄断公司拿走的公共用地。

19世纪90年代的人民党运动,是对银行业者垄断发行国家货币的权利发起的最后一次真正的挑战。1895年,一本名为《铸币金融学派》的书激起了公众对货币问题的兴趣,很快售出了100万册。它的作者是芝加哥记者威廉姆·霍普·哈维。哈维用人们都能够理解的方式陈述了货币问题。他坚持认为限制银币铸造的企图是一个阴谋,是在以农民和借款者的利益作为代价,帮助受伦敦控制的东部金融业者大发其财。他把英国叫作“一股能够控制全世界货币的力量,为此造成了全世界的悲惨遭遇”。73罪案——限制自由发行银币的法案,夺走了人民的银币,用英国银行业者的金币取而代之。哈维认为,从此以后,美国每年都要付给英国价值2亿美元的黄金,支付公债利息;而金银的贬值更让美国失去了价值4亿美元的财产。

《铸币金融学派》让公众对货币问题有了更多理解,为威廉·詹宁斯·布莱恩的“黄金十字架”演讲提供了条件,而哈维本人也成了布莱恩总统竞选过程中重要的经济顾问。1896年,人民党的支持者和主张自由铸造银币的人支配了民主党大会。一位记者说,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位摩西”,而布莱恩正是他们想要的。与此相反,布莱恩的对手,共和党人威廉·麦金利则由富商支持,仅仅是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一家,就为他提供了2.5万美元竞选捐款,这在当时是个天文数字。这场竞选势均力敌,不过麦金利还是赢得了选举;而且在1900年,麦金利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虽然支持麦金利的都是富人,但麦金利却是个贸易保护主义者,喜欢用高关税把外国掠夺者挡在门外。他顶住了马库斯·汉纳的强烈抗议,任命亲英的泰迪·罗斯福为副总统。汉纳是麦金利总统背后的力量,也是后来的评论家口中的“金盎司(Oz)巫师”。汉纳告诉麦金利,当总统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活着,别让泰迪那个“疯子”祸害国家。但是麦金利没有完成这个首要任务。1901年,他成了美国内战以来第三位遇刺身亡的总统。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面有阴谋存在,但评论家们还是心存怀疑,因为消灭掉主张贸易保护的麦金利,对亲英者的利益可是大有好处的。美国的大门向大西洋两岸强大的金融业者支撑的英美联盟敞开了。而在19世纪时,这种联盟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那时忠诚的美国人都视英国人为自己的敌人。

根据穆瑞·罗斯巴德一篇重要的史学论文所述,麦金利之后的政局就是两大银行业巨人之间(摩根集团和洛克菲勒集团)的争斗。虽然执政党派不时更换,但是幕后操纵者永远是这两个拥有巨资的玩家之一。没有哪个大众的第三方党派有取胜的希望,因为银行业者拥有发行国家货币的独家特权,掌握着所有王牌。

泰迪·罗斯福管自己叫“反托拉斯者”。虽然在他执政期间,美国通过了反托拉斯法,但却没有损害到任何强大的垄断公司的利益。托拉斯和卡特尔仍然是手握实权的木偶师,牵动着政治傀儡的丝线。这些傀儡拿了太多的好处,基本上不做任何正事。反垄断法本来应该管理强大的联合企业,却被它们操纵着。1906年,泰迪·罗斯福说道:

在幕前的政府背后,隐形的政府登上了王座。它并不效忠人民,也不为人民承担任何责任。摧毁这个隐形的政府,将这个腐败政客与腐败商人的联盟的污名公之于众,是当今治国的首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