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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吉科岛事件与1913年《联邦储备法》(1)

“那些女巫们是我最大的一个恐惧,因为那时候,我还完全没有魔术的能力,我立刻知道那些女巫们都是真的能够做出神奇的事情的。”

——《绿野仙踪》“秘密被揭穿了”

如果说华尔街的银行业者们是镀金时代的恶女巫,那么,他们聚在一起商量最大阴谋的地方就是佐治亚州海岸之外的吉科岛—— J.P.摩根的岛。这次“女巫”集会的主持者既是洛克菲勒的生意合伙人,同时也是他的岳父——来自罗德岛的参议员尼尔森·阿尔德里奇。作为上议院的合众国之“鞭”,阿尔德里奇被称为“华尔街的参议员”,是大商人和大银行业者的代言人。

尽管主持会议的是阿尔德里奇,但策划会议的主要还是一个名叫保尔·沃伯格的德国移民——库恩与罗卜公司的合伙人。内战结束后,该公司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国的主要银行机构。参加会议的还有摩根银行托拉斯的首脑本杰明·斯特朗,摩根银行的另外两名首脑,美国财政部助理部长,以及纽约城市国民银行行长弗兰克·范德利普。纽约城市国民银行(如今更名为花旗银行)是当时纽约最强大的银行,代表着威廉·洛克菲勒、库恩与罗卜。摩根则是计划背后的主要推动力。摩根与洛克菲勒派系很久以来一直互为劲敌,却在这个秘密集会里坐到了一起,设计一个惠及双方的银行计划。稍后,范德利普描述了部分会议细节:

我们事先收到指示,要一个一个来,在火车站里尽量别引起注意……阿尔德里奇参议员的私人轿车会等在那里……我们知道,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如果被公众发现是我们这个特殊小组撰写了银行议案,它就绝对不可能在国会通过了……(尽管阿尔德里奇联邦储备计划被挫败了,最后被采用的计划里却也包含了它的核心。)

威廉·詹宁斯·布莱恩和小查尔斯·林德博格领头,发起了国会对该议案的反对。他们强烈反对任何建立中央银行的提议,也可以说是反对华尔街金权的统治。然而,一场有关大银行的恐慌促使国会静下心来考虑这个议案。1907年的这场恐慌全由谣言而起。当时,谣言说新阿姆斯特丹银行和美国信托公司即将破产。后来有证据指出,谣言的源头正是摩根财团。公众相信了谣言,上演了一场银行挤兑,用行动把谣言变成了现实。摩根随即“高尚地”防止了银行恐慌。他从欧洲进口了1亿美元黄金,制止了银行挤兑。公众被他催眠了,开始相信美国需要中央银行系统制止未来的恐慌。后来,《联邦储备法案》的共同作者罗伯特·欧文在国会面前声明,银行产业协力制造了这类金融恐慌,其目的是唤起公众对“改革”的需要,让这种改革为金融业者的利益服务。国家会议员林德博格指控道:

货币托拉斯制造了1907年的恐慌——可以把那些货币托拉斯不喜欢的银行榨干,让它们破产,还能恐吓公众,让他们要求改革银行和货币法。而新法的框架到时就会由托拉斯来设定。

1907年的恐慌出现后,国会立刻让参议院的阿尔德里克领导发起相关调查。吉科岛的秘密会议便紧随其后,炮制出了阿尔德里奇计划。幸好,警觉的反对者们看穿并彻底挫败了这个计划。布莱恩说,他不会支持任何有可能让私有银行发行私人货币的议案。联邦储备券必须是由政府发行担保的财政部的货币;货币的主管团体也必须由总统制定,由参议院核准。

摩根的人入主白宫

除了要克服国会的反对,摩根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要找一个愿意签署议案的人当总统,可当年(1910年)的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托并不是摩根的人。1901年麦金利遇刺之后,副总统泰迪·罗斯福继任;他是摩根阵营的人,也是主持拆分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的负责人。罗斯福的继任者是塔夫托,一个共和党人,来自洛克菲勒的家乡俄亥俄州。塔夫托在任期间,曾提起反垄断诉讼报复摩根,拆分了摩根最大的两个托拉斯——万国集团和美国钢铁公司;并且,他对1912年的总统竞选也是十拿九稳。为了把塔夫托从总统宝座上拉下来,摩根煞费苦心地创建了一个新党派:改革党(又称公麋党),并请了泰迪·罗斯福重新出山,作为公麋党的总统候选人参加竞选。后来,罗斯福分走了足够多的选票,顺利地把塔夫托拉下马,摩根便趁机推出他的新候选人伍德罗·威尔逊作为民主党候选人参加竞选。泰迪·罗斯福发现自己上当之后,愤然退出竞选,改革党也就此解散。伍德罗·威尔逊竞选上了总统,他的周围都是摩根的人,包括被尊称为“中校”的爱德华·曼德尔·豪斯。威尔逊视豪斯为知己,还专门为他在白宫里留出了房间。

为了让当年的计划能够通过,摩根集团的人将议案的名字从《阿尔德里奇议案》改为《联邦储备法案》,还特意在圣诞节前三天把该法案交给国会。此时国会上下都沉浸在节日将临的气氛里,而法案的语言无比晦涩,没有人能真正弄明白它的条款。阿尔德里奇团队知道,如果没有布莱恩的支持,这条法案就不可能通过,所以在表面上妥协,做出了顺应布莱恩要求的样子。布莱恩高兴地说:“政府没有把发行货币的权力交给银行;照这样发行货币,政府就没有放弃控制权……”他以为是这样。可事实上,尽管货币是由美利坚合众国雕版印刷局印刷的,但这些货币却是政府的债务,而且还是政府欠美联储的附息债务,和最初设计的一模一样。另外,在任命美联储委员会的时候,总统和国会虽然有一定的发言权,但这个委员会却在暗处与各地银行业者交易,国会根本无法监控。

1913年12月22日,该法案获得通过。次日,威尔逊总统签署了该法案,使其成为法律。据说威尔逊在临死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懊悔:“我在不知不觉中摧毁了国家。”同样感到失望和懊恼的还有布莱恩。路西塔尼亚号沉没事件发生之后不久,威尔逊总统令美国也卷入了欧洲的战争。为了抗议这一行为,布莱恩很快辞去了国务卿一职。

美联储式语言的魔咒

美联储的第一任主席人选最开始是保罗·沃伯格,但他拒绝了这个职务,担任了副主席。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为了避免一场明显的利益冲突,沃伯格才放弃了这个职位。他在辞职之前,可能跟自己的兄弟马克斯·沃伯格商量过。马克斯是德皇的经济顾问,而且是德国的私有中央银行——德国国家银行的行长。

1913年的《联邦储备法》是国际银行业者取得的重大胜利。一个多世纪以来,他们一直为建立一个有权将国债“货币化”的私有中央银行而战斗。货币化国债指的是:银行自己发行货币,再用货币交换国债或政府的欠条。联邦储备法的序言里说,它的目的是“为建立联邦储备银行做准备,提供有弹性的通货和重新贴现商业本票的方法,让美国更有效地监管银行业及其他”。这就是最初的美联储式语言。这种经济语言十分抽象,总能让问题变得异常晦涩。上面说的“弹性通货”指的是一种可以被银行任意扩大的贷款。“重新贴现”指的是一种可以神奇地增添资金量的手段,即银行可以不必等待未偿付的贷款到期,就重新借出资金。用正常的话来说,《联邦储备法》就是把特权授予一家私有银行,让它凭空创造货币,再把这些货币附息借给政府,以此来控制国家的货币供应并任意增减货币的供应量。众议员林伯格把它叫作“这个时代最严重的司法罪行”。他警告说:

市场的铅锤起起落落。美联储能用微小的贴现率调整使它轻轻摇摆,也能用较大的利率改动让它骤起骤落。不管是哪种情况,无论是起是落,它都能得到有关经济情况的内部消息,或在事先预知经济走势。

在从古至今的所有政府里,这是交给某个阶级的最奇怪、最危险的特权……金融系统被移交给……一个纯属不当获利的小群体。这个系统是私有的,其目的就是利用他人钱财最大限度地获利。

1934年,大萧条处于最严重的时期。参议员路易斯·麦克法登在国会议事录里说得更加明白:

有些人认为联邦储备银行是政府机构。其实,它们是私人垄断集团,为了自己和国外客户的利益,为了国内外的骗子、投机者、为富不仁的放贷者的利益,以美国的人民为食。这群邪恶的金融海盗,为了从别人的口袋里掏出1美元,他们可以切断那个人的喉咙;为了赢得立法选票,他们会花钱贿赂政府;他们还用国际宣传攻势欺骗我们,让我们做出新的让步,为他们弥补过去的罪行,好让他们罪恶的巨型列车能够继续前进。这些假仁假义的银行业者把12个私有的垄断银行强加给美国,用损害美国体系的恶行来回报我们的善意。

美联储是谁的?

根据1982年联邦巡回法庭意见,美国联邦储备局实际上是一个独立的、私有的公司。

美联储由12个地方性联邦储备银行组成,这些分支银行则属于众多的会员商业银行。各行按照资产的多寡持有相应的美联储股份。美联储的网站上闪烁其词地说道:“储备银行是非盈利性质的。按照法律规定,持有一定数量的股票是成为该系统成员的一个条件……按照法律规定,股息是每年6%。”但是正常来讲,一个股份100%私有、保证每年提供6%股息的公司,就是一个私有的盈利性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