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报告文学的世纪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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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点击2000年报告文学

文学在整体上都在衰退,报告文学尽管是一个例外,但似乎也不能不受文学这种大环境的影响。

2000年的报告文学创作是在波澜不兴的平常状态下行进和结束的。在这一年的报告文学创作中。引起巨大震动的作品不多,但曾经引起人们很大关注的作品,有何建明报告和反思中国高考现状以及这种现状给考生和考生的家长带来沉重压力,给许多人造成精神负担甚至产生悲剧情形的《中国高考报告》、有凌志军真实描述“微软为什么需要中国人,微软的中国人做了什么”的《追随智慧——中国人在微软》、有梅洁用真情实感诉说中国西部女童失学状况以及追问造成这种状况根源的《西部的倾诉》、有陈歆耕对几位现代战争专家及其有关现代战争大趋势研究判断意见进行报告的《战争大趋势》、有周桐淦对一位检察院检察长果敢、机智地同违法犯罪分子进行坚决、巧妙斗争并取得重要收获事迹进行报告的《法与法的较量》、有李青松怀着复杂的感情描述昔日的伐木人经历沉重的精神和现实生活转变而变成种树人的《告别伐木时代》、有常扬带着某种欣喜报告陕西建立起中国第一所,同时也是世界第一所“罪犯子女儿童村”,尊重罪犯子女人权事迹的《世界第一村》、有老作家徐光耀怀着苦涩感情,沉重“记述一段头朝下脚朝上的历史”生活经历的《昨夜西风凋碧树》、还有已经成书出版了的徐刚追溯描述长江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以及这些历史和文化面临现实危机的长篇作品《长江传》、有张建伟在新的史料支持下对义和团运动作出新解释的《最后的神话》、有李鸣生、岳南追巡“北京人”头盖骨自发现到遗失到寻觅过程的《寻找“北京人”》、有王宏甲对联想集团创始人王选及集团在争创新科技产品开辟大市场过程中的出色表现进行激情报告的《智慧风暴》、有邓贤冒着巨大危险,深入到世界有名的种植销售毒品的“金三角”地区,对在这里从事毒品种植和销售的人们的历史和现实命运进行报告和审视的《流浪金三角》、有林雨纯、郭洪义通过对深圳南岭村二十年巨大变化的描写追问,反映改革开放辉煌成就,表现农民观念、意识和行为变化的《天地男儿》等一些作品。在文学衰退的时期,我们能够有这些报告文学的收获,虽然谈不上兴奋,但观察一下文学创作的左邻右舍的收获情形,我们还是会感到某些欣慰。

从我们接触到的这些报告文学作品来看,报告文学所涉及的社会生活领域十分广阔。报告文学同社会生活的密切联系,使它跳出了作家细微的生活感受,摆脱了游戏人生的创作时尚,而带有了充分的庄重肃穆特点。这种在现实的社会生活面前表现出的严肃认真,积极进取的创作态度,在今天的文艺界,实在是一种很珍贵的作风了。另外,在不少作品中作家所表现出的前沿认识观念,对于社会文明发展所提出的意见,更是应当引起读者关注的内容。例如凌志军的《追随智慧》,就是通过对微软中国研究院一些领导和研究人员管理方式与研究活动特点的报告,非常生动形象地把一种既符合企业发展,又适应科技人员发挥智慧才能的先进文化内容表现出来了。对于习惯了在计划运作和生硬管理下生活的人们,接触到这样的文化,似乎就有了一种摆脱束缚的解放感觉,有了一种强烈而活跃的创造欲望。张建伟在《最后的神话》里对于“义和团”这一历史事件的认识和界定,也无疑具有很大的启示意义。历史是一种存在,但是,对于历史的认识却可能会因时间和角度的不同而存有异议。在传统的认识观点和张建伟这种新的看法的对照中,究竟谁的认识更加接近历史的本质,这就只能由读者自己作出判断了。也许,邓贤在对“金三角”地区不少参与种植和销售毒品的人的介绍理解中,多了一些理解,在同情这些人的忧患悲剧命运时,多少忽略了他们的行为给他人和社会造成的巨大灾难这一点,但《流浪金三角》所蕴涵的历史和人性、情感内容,有很多是足以令人震撼和沉思的。有关地球生态的话题,如今已经是一个超越了国家民族和政治宗教等许多人类精神地域范围的人类共同话题。现在,虽然人们对这样的话题已不再陌生,但这种提醒人们认识地球生态危机,呼吁人们爱惜保护自己生存环境的呐喊,依然是一种带有前沿思想观念的行为。徐刚多年来一直奔波于这个领域,在有关这个题材内容的创作中,他所到达的境界水准和取得的成果,国内至今无人可以并比。《长江传》以长江为传主,集地质、水文、历史、文化、民俗等描写内容于一体,在诗与散文的叙述中,表现了天人合一的理想追求和愿望;批判了人类无视大自然的存在和价值作用,肆意破坏生态环境的贪婪行为。在这些报告文学作品中,读者所收获的不仅是作品本身提供的丰富内容,还明显地会受到作家思想精神和人格力量的感染。而这一切,也正体现着报告文学的现实创作地位和价值作用的地方。

在今天的文学环境中,报告文学无疑是最直接,最深入,最具体地同现实社会生活发生联系的创作了。在其它文学创作日益和社会人生的现实状态有所间隔和疏离的时候,报告文学可能是人们通过文学作品认识和感受社会生活的惟一渠道了。在人们越来越关注自身生存环境和生存状态的今天,报告文学总能够为人们在这方面提供不少的帮助。虽然,报告文学在发挥自身优势,真实、快捷、深入、深刻、形象地报告现实社会生活方面还存在着不太令人满意的地方,但是,许多报告文学作家作品所表现出来的精神和努力依然是很叫人感动的。何建明为了能充分掌握有关高考的资料,对现实的中国高考状况有一个逼近真实的感受和认识,他走访了许多地方,对数百人进行调查;梅洁为了写《西部的倾诉》,一个人在贫脊荒凉的中国西部,采访调查了八十多天;徐刚为了搞清楚中国的严峻生态现状,深入长江、黄河源头、走进风沙弥漫的风沙线;李青松为了报告全国林业战线的现实生存生产和人们的生活精神状况,他几乎跑遍了所有的林区,将林业工人昔日的辉煌和现实的困惑及新的开拓生活,全面具体地作了真实描述——报告文学作家这种神圣的使命精神,这种无私的忧患意识,这种对于前沿思想生活的认知感受,这种积极进取的实际努力,是报告文学不虚飘,包容内容广泛,见解独到深刻,个性精神旗帜不倒的具体表现。尽管报告文学的现实创作存在着不少局限和干扰,出现了某些变形,未能使我们感到很大的满足,但报告文学的精神旗帜不倒。所以,报告文学的远景,必然是美丽和迷人的地方。对此,我们应当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