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728.
不是宝马728,也不是密码728。
728是一个人的编号,一个美丽善良女孩的工作编号。
一个曾经数次在我醉酒梦里不请自来的女孩。
如诗如画,亦真亦幻。
她脸上的笑容甜美明亮,令人甘之若饴,不饮自醉,她身上的衣服干净清爽,宛若出水芙蓉,云中仙子,她的眼神纯洁通灵,似春风微拂,绿波荡漾,她的声音玲珑圆润,如小雪初晴,黄鹂出谷,更要命的是,她有两个可爱诱人的浅浅梨窝,把我的万丈豪情,雄心壮志都尽数埋葬在了里面!
秋水为神玉为骨,但愿长醉不用醒。
自从那次你在献血车上深深地“伤害”了我,在我的手臂大血管上留下了永久的记号,我的心房的某个角落就已经被你不可逆地占据,虽然不是死去活来刻骨铭心的那一种,但不可否认是那样地清楚:如丝如缕,不可断绝,如曲绕梁,欲吟还休,让我在孤独的夜里多饮了那么几杯。
你像一阵风缥缈无定,却吹醒了我沉睡的心灵,虽然时隔半年,却一点都不会影响它的保鲜度。
因为它又复活了。
在这一刻。
O,MyGod!你就活生生的睁着无辜的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让我如何承受!承受着生命中最最快乐的意外!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啊哪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却换来半生回忆
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
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在心里轻轻吟唱,我感觉我的身体慢慢变轻,渐渐上升……
“怎么又是你啊。”她指着我的鼻子,轻晃着脑袋责问我。
不错,经过我耳膜的IS9002认证系统,这特有的声音频率,除了她,世上再无二人能有,恐怕在天上,也是没有的。
大概是我的反应太夸张了,她的笑容幅度也增加了。
“你还记得我?”我的心一阵狂跳,喜悦压榨着我的胸腔。
“是啊,怎么每次你都好像睡眠不足的样子,你是不是专门在夜间……活动的那种——”她眨了眨眼睛。
“不不,你误解了,看来我不得不表明我的真实身份了,其实我就是——”我赶紧拿出已经被我揉成一团的足球报,又指了指她的上海一周。
要是被她误认成午夜牛郎,那这人间为数不多的清白更要沦为稀罕了。
林静肯定在事先已经将我的资料告诉她了,虽然我这边是一片空白,但女孩子应该会小心点,若条件不符,就先口头否认了,绝不会像我这样以身为饵贸然赴约。
“早就看见你了,跟你开玩笑呢。”
“那你还不早点出来相认,害得我鬼鬼祟祟感觉像是窃玉偷香的贼。”
“我想先看看你的模样,万一承受不了的话,也好悄悄躲开。”她一边说,一边笑看着我,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也笑了,开心地笑了。
看来我还算是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你笑什么?”她的大眼睛会说话。
“我笑这个世界太小了,太富有喜剧化了,绕了这么大个圈,原来还是旧相识。”
“是啊,我也感到很意外,刚才也没仔细看出是你,否则早就要喊出来了。”
“那样就不好玩了,是不是我变帅了让你无法确认?”心里一开心,我就忍不住要开玩笑了。
她仔细地看了看我,终于还是嘟着嘴摇了摇头。
“没有啊,好像瘦了点,头发长了,所以没认出。”她认真地回答。
“马瘦毛长啊,光顾着说话了,你肯定站累了吧,为了弥补我的迟到对你带来的心理创伤,我请你去喝茶。”在这帮凡夫俗子当中又怎么适合谈情说爱呢。
“你不算迟到,是我早到了而已。”
我们继续得挤出去,她走在我的前面,刚好比我矮一个头,身体略显单薄,从背影看来娇小可怜,盈盈一握,让人有一种想伸手扶持的冲动,但是我没有,这样也太冲动了吧,只有像野人这样的粗人才会这么做。
她的头发细细软软,尚有离子烫的痕迹,基本已经恢复自然伸直,扎了个马尾刚好垂到第七颈椎的位置,如果抚摸的话可以顺势触及颈部。
她走得快,我也跟得快,仿佛是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在召唤,像鱼儿对水,鸟儿对空气的渴望。
我愿意一直都这样跟她走下去。
在她背后默默地保护她。
“二茶二座”,这是个奇怪的茶楼名。
进去一看才知道原因,原来里面都是专为情侣设置的一个个小包厢,小的使两个人不得不保持着最最亲密的距离。
她红了一下脸,看了我一眼。
“看来你挺有经验的。”
“冤枉啊,我也是第一次来。真的不骗你。”我急于表明清白,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面对面盘腿而坐的位置。
难道这是日本人开的店,这么变态的布局肯定会让我遭遇尴尬。
“请坐。”我们两个坐成相敬如宾式,差一点头碰头,不由得同时一阵大笑。
“你要吃什么?”我问,随手翻翻菜单。
“随便。”她漫不经心地看看四周,却没有发觉我在偷偷地看她。
“随便算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付不起钱么!”我故作佯怒拿出钱包重重地甩在桌上。
钱包像开心的嘴巴一样豁然分裂。
她似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拿起我的钱包,看见了里面的身份证。
“原来你叫马亮。还给你,你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还蛮特别的。”
“都被你看穿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一边假装点菜,一边抓了抓脑袋。
“难道你真的忘了我的名字?上次献血的时候你叫过我的名字啊。”我还不死心,拼命地用阴谋阳谋明挣暗斗的摸。
“是啊,你的名字这么普通,叫我怎么记得住,那个时候又那么忙,要不是你昏倒了,恐怕连你的人都记不住了……”她淡淡地说,看到我还没点好,就拿走了我手中的菜单。
我愣住了,原来普通的不单单是我的名字。
失望油然而生,难道她对于我的这么多优点长处就没有一点点独具慧眼的见解?这也不怪她,她还年轻,对我不甚了解,再说今天我是便衣出访,如此不起眼的装扮难免会使她有以貌取人的错误举动,别急,慢慢她就会发现我的内涵外延之广博无垠了。
“我点了月光爱人,你要什么?”她歪着脑袋,问我,一幅天真烂漫的样子,看来她倒是专心致志地点菜,心无杂念,不像我辗转反侧,悠哉游哉。
相比之下,又输一招。
“我,来一杯冰天雪地吧。”我伸长了脖子,终于看见了一种还算比较适合我的饮料。
“好了,服务员,给我们一杯月光爱人,加两个樱桃,还有一杯冰天雪地,别太甜。”干净利落地合上了本子。
怎么变成了好像是她在请我一样。
点好了,等待的过程好像没什么事情可做,总不能用手支着脑袋看她吧,虽然我确实很想这样做。
她用双肘支撑着桌子,拳头顶着下巴,看着我。
“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哎,是啊,我总觉得有件事没做,谢谢你的提醒,请问你的芳名?”我双手放在大腿上,不知所措,完全丧失了平时面对美女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大将风度。
“真酸,这也要我教,不告诉你。”她把手一招,服务员立刻过来。
看来她倒像是这里的熟客。
“给我一支笔,一包面巾纸。”
立马送到。
她又看了看我,不声不响地抽出一张纸,把它放正,然后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用笔在上面一比一划写了三个字。
然后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又看。
最后认真地对我说:“你看了不许笑,你要是笑了,我就不理你。”
“完全同意,但能不能先允许我大笑三声,待会儿我保证不发声。”我说完忍不住就哈哈哈大笑。
她让我回到了透明的童年,简单的儿时,清纯的青春,让我有一种脱光衣服在原始森林漫步的感觉。
“给你。”
我双手摊开去迎接这张洁白柔软的纸,仿佛迎接一个人交付给我的心。
“慢!”我忽然停住。
“怎么了?”她惊奇。
“让我先去把手洗干净。”不等她反应我站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我不但把手洗得干干干净净,还把整个脸连同脖子也清洗了一遍。
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傻乎乎的小子合不拢嘴。
傻人有傻福的传奇就要降临在我的身上,我要借此仪式洗净我的过去,给她一个全新全亮的自我,以实现我在上帝面前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