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情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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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五五

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爽的时候动作特快,效率特高,快乐物质内啡呔是人体最强的兴奋剂,马克思说得没错: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过来又可以影响物质,不但如此,我甚至觉得意识也可以作用于意识。

因为今天我看见了平常令人哭笑不得的董姐也觉得她非常漂亮,还主动跟她打招呼问好,害得她一愣愣难以回神。

更不用说我那可爱的毛师兄了,我大发慈悲把所有的活都一手包揽,让他中午好好地睡了一觉,还特意给他买好了他最喜欢的牛肉烩饭,我敢保证就算是他的女人也未必如此贴心。

因为我的夜班就要托付给他了。

“小子,红了一整天的脸,精神这么棒,服务态度出奇得好,肯定有猫腻!不就是替你上个夜班嘛,可是要还我的。”他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说。

“没问题,咱们俩谁跟谁,若要细算起来,说不定还是你欠我的多呢?”这笔帐确实很难算,壶里乾坤大,醉中岁月长,如果他真是个寄生在酒缸里的男人,就决不会算得那么清楚。

果然,他抓了抓头皮,嘿嘿一笑,“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就不去清算了,跟你开玩笑呢,只是关心你的生长发育,有什么开心的事让师兄也美一下,独乐乐不若众乐啊。”。

“哈哈,任何事情都可以跟你分享,这件事却是万万不能。”

“了解,兄弟,这里我给你顶着,你给我狠狠地泡马子去吧!”

太阳还没落山,月亮已经等不及地钻了出来。

晚霞鲜艳如胭脂,晚风温柔如呼吸。

川流不息的车来车往在下班时分更加拥挤,日益增多的私家车和狭窄的街道极不相称,真后悔没把二轮宝马骑来,是不是用它去接可可下班觉得丢脸呢,我想我的脑子中确实有这样的念头。

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无所谓,比如说裤子上有个洞,还觉得是满酷的,现在心里有人了,就会多一分顾虑,对着镜子贴花黄的时间也明显增多了。

难怪大家都说一个人要是恋爱了,就会变得跟平常不一样。

变得有点神经质。

公车像便秘一样缓缓推进,我的心情有些焦躁,再这样拖下去,可要错过下班时间了,让可可等那不是我的为人本色处世原则,终于在提前一个站头的时候我毅然跳下,索性用自己的两条腿开始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直奔前方。

看见了十字路口,看见了一排平顶房,看见了那个门卫,里面那个胡大爷好像又在偷偷地吸烟了。

胜利就在前方。

“胡大爷,你好!”我冲进门卫,大声打招呼。

胡老头蜷曲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抬起头,嘴边果然尚有残烟袅袅。

“哦,是你啊,吓我一跳。”他赶紧站起来跑到我身后,又到外面仔细地查看了一遍。

“可可呢?在不在里面?”我问他。

“原来她没跟你在一起啊,我也正想问你呢,我以为她又来给我杀个回马枪。”他如释重负,终于大胆地拿出那半根烟,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

“可可出去了么?”我问。

“是啊,她说去找你了,今天她上中班,四点钟就回去了。陪我抽一根?”他掏出烟。

“哦,那我知道了,胡大爷,别抽了,很多人都很关心你的。”我摇摇头,既然可可不在,那我也就没有存在这里的意义了。

“我知道,嘿嘿,年纪大了,就这点嗜好啊,像老朋友一样,聊聊天心就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载风霜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烫着大波浪头,全身上下挂满了黄灿灿的链子,白生生的珠子,手里提着个热水瓶。一进门就看着我笑着问胡大爷:

“老胡,你亲戚?”两者眼睛像挑选商品一样打量着我。

“你这个老媒婆,看见小伙子就不放过,这可是可可的男朋友。”胡大爷说。

“哦,蛮俊的,就是瘦了点,跟咱们可可一样,这回雪藏多年的男朋友终于让我看见了,省得我替她操心,你好,我是可可的同事张美凤。”她热情地向我伸手。

“凤姐,你好,叫我小马。”她的手掌温厚,像个棉垫,应该是个很有福气的女人,我想。

“小伙子嘴巴还真甜,不错不错,欢迎你下次多来窜门。”凤姐笑得花枝颤动,浑身的珠光宝气流动。

吡波吡波,终于有消息了,“傻瓜,我忘了告诉你我先回趟家,你应该知道在哪里等我的。”

什么时候我又变傻瓜了?再见,胡大爷,再见,凤姐。

我兴匆匆地从急救中心奔出,在路边拦的士,回头望,凤姐好像在跟胡大爷说些什么,嘴巴贴着耳朵,还不时朝我这边看看点点,面部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只可惜我已不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因为车子已经来到我的身边,飞速上车,直奔前方!

我应该知道的地方并不多,所以难度不是很大。

巷子,江南水乡的巷子永远是诗人的情结,越深越缠绵,落花,细雨,石板路,静默的姑娘,青伞和背影,雾蒙蒙,丁香花的惆怅。

可可家门口也有一条巷子,她曾在哪里临风伫立,目送我归去,如果我的感觉不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接头地点。

我的感觉一向都不错,只是这一次——

依旧没错。

她穿一件淡蓝色的短袖上衣,拿着一个手提包,像一朵蝴蝶花在巷子口幽幽开放。

我猛地冲下车子,贪婪地把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前方!

“喂,你还没给钱呢!”司机大叫。

“哦,对不起。”敬个礼,急忙把钱扔在车里,大步就往她跟前跑。

我看见可可扑哧一笑,这才让我明白这不是一朵花,花绝不会笑得那么甜。

“你笑什么?”我望着她百看不厌的脸,有些憔悴,几绺头发垂到脸庞,越发惹人怜爱。

“急吼吼的样子真傻。”她站在哪里,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还说呢,临时改变决定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要不我也不会这么急了。”

“哦,我家里有事嘛,所以就先回来一趟,也是随心想到的,不好意思哦。”她伸出头颈,不停转动,一定要找到我的眼睛。

“没事没事,家里怎么了?”我越发不好意思了,大概脸也很红了,所以听到了她咯咯的笑声。

“你猜猜?”她忽然伸过手自然地挽住了我的手臂。

我全身如触电般一阵酥麻,怔住了。

“傻瓜,走啊,难道你不饿么?”

“哦,好的,你叫我猜,怎么猜得到?”我感觉自己有些同手同脚,膝关节强直性僵硬,走起路来磕磕碰碰。

“那你看着我。”她拉住我的手转过身,和她面面相觑。

没什么不同啊,大眼睛还是大眼睛,除了多些辛苦的血丝没什么区别,鼻子还是那么秀挺,皮肤还是那么白皙,嘴唇还是那么红润,笑起来的话,牙齿一定还是那么白,酒窝还是那么可爱。

但是这样的姿势倒是不错的,执手相看笑靥,无语凝噎,可以保持一万年。

我的眼中只有你,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唱得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你真笨!”她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我的脑门。

“难道你看不出我画了眼影,抹了唇彩,还有这副耳坠,这是我昨天晚上特意买来的……”后面的话就渐渐听不清楚了,因为她慢慢地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轻。

四只手还是牵拉着,热热的汗有些粘,粘得有点分不开。

如果这样我还不明白的话,那我真的就是白痴了。

“真好看。”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真的么?”她抬起头,眼睛一闪一闪,“我怕你等不及,所以就草草地出来了,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弄好呢。”

“没关系,清水出芙蓉,不论怎样都是清新可人。”我的手禁不住搂住了她的肩。

“大白天,多不好意思,这里的邻居可都是认识的。”她嘤咛一声,巧妙地躲开了。

夜幕不知不觉悄然落下,有一群向西的归鸟。

谁画下了这天地,又画下了我和你。

远处的钟声再一次让我感到了凡人的谦卑。

我们轻轻地拉着手,漫步在江边,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