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进入院子的****主任和小黄、小马,站在那儿也楞住了,他们只知道香港报社编辑在到处寻找人,却根本不曾想到,真正要找人的人就是我——黄莉华的老公。谁叫他们不听小表妹介绍,忙着招商引资呢?
院外跟来看热闹的乡亲们,也都屏住了呼吸,惊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顿时,破旧不堪的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看着无比惊讶的老奶奶,我拉着老人家的手,跪倒在她面前:“姑妈,我……我是保平……保平他女婿啊!”
一时间,李雅芩也跪到老人跟前,拉着老人的另一只手,只管擦着止不住的泪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小表妹也跪到表姐身边,却急急翻着自己的手提包。
可能村里的老主任跟姑妈只说过香港报社记者找人,并没告诉她是她的什么亲人找她,也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却一下子冒出三个叫姑妈的人来。有些晕头转向的老人,惊讶地看着我们,她慢慢站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院子里安静的让人心慌。
这时,正流着泪的小表妹,好不容易从包里拿出那张放大成九寸的大照片,急忙递给我。我赶紧举起相片,颤抖着双手递向姑妈。
接过相片的老人,把相片拿得老远老远,迷着眼仔细看着。一会儿,她忽然惊叫起来:“你……你是保平……他……”
我赶紧回答:“他女婿,我是您侄女婿啊!”
“你……是……俺侄女婿?”半信半疑的老奶奶,既惊讶又有点高兴,还没缓过劲来。而且,还猜疑地看着跪在我身旁的李雅芩和小表妹。
真是的,李雅芩和小表妹还在一个劲地喊着姑妈,好象她俩都是我的什么人似的。特别是小表妹,根本不顾香港报社大编辑的身份,居然哭成了泪人。这让从未见过大世面的老人,怎能分出真假来,搞不好还以为我这个侄女婿在外纳妾呢。
看着老人擦着泪,又哭又笑的样子,我知道她老人家起码确认了照片,就赶紧站起身,拥着老人家坐下。
院子里人声四起,大家就象舒了一口气似的,纷纷议论起来。****主任和小黄、小马开始交头结耳,兴奋地小声谈论着什么。惊叹不已的乡亲们,更是兴奋地大声说笑,都为这个外乡迁来的老人,找到失散几十年的亲人喝彩、祝福。
我们终于找到了黄莉华从没见过的家乡,找到了她失散几十年的亲人。这一时刻,激动、兴奋和难过参杂着,见面的惊喜和找到亲人的幸运感交合着,都不知道对姑妈说些什么。
还是回过神来的最高领导史主任,反应快些,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拉着老人的手,向我们祝贺。
院子里顿时一片欢呼,扬主任和老村主任一看,也赶紧上前和我握手,向老人道喜。小黄和小马,也象对待自己朋友一样,为我祝贺。
但祝贺还没完,史主任又拉过李雅芩,对我俩说:“恭喜啊!你们夫妻俩真是不容易,帮父母找到了亲人,我向你们道喜!”
哎!这是哪门子跟哪门子啊?满脸是泪的李雅芩,一下变得满脸通红,望了一眼拉住她手的老奶奶,又望了我一眼,不知道怎么应对。惊喜万分的姑妈,上下打量着李雅芩,她可能和史主任,还有其他领导和乡亲们一样,都把李雅芩当成付保平的女儿了。
一旁还在流泪的小表妹,看到这一幕,竟然擦了一把眼泪抿着嘴偷笑。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早上史主任喊我们吃饭时,看见我和李雅芩都穿着睡衣在一间房里,当时我就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丝猜疑,原来他已经把我和李雅芩当作夫妻了。
我急忙解释:“不……不,史主任,我和她……不是……是……”
正当我解释不清时,姑妈的儿子,一个近四十岁的庄稼汉子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几张很旧的相片,递给我和李雅芩。我一看,确定无疑,一张放大的黑白老照片上,两位很朴实的老人坐在中间,他们身后一边是姑妈、姑父和站在身前几岁大的表哥,另一边正是黄莉华的亲生父母。也就是说,两位坐在中间的老人,就是黄莉华的爷爷和奶奶。
这时,老奶奶只管拉住我和李雅芩,又是擦泪,又是笑。过了好一会儿,老人象想起什么似的,把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都叫到跟前,郑重其事做了介绍,她让我们晚辈们互相让亲。
老实巴结的庄稼汉子,拉着媳妇就向我喊了声:“妹夫。”又对李雅芩喊了声:“大妹子。”
两个少男少女就喊我们姑姑和姑夫,反正称呼有点混杂,乱点了我和李雅芩的鸳鸯谱,但确实很实在,非常亲热。这个认亲场面,让在场的人更加议论纷纷,乡亲们更是激动。小表妹赶紧拿起数码相机,拍下了这一激动人心,十分珍贵的镜头。
等正式认亲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交谈起来。乡亲们渐渐散去,小表妹拉着史主任走到一边,象在商量什么。
一会儿,小表妹走过来对我说:“姐夫,你们夫妻俩就留在家里和老人叙叙,我和史主任他们到村委会坐坐,一会儿再商量下一步行动。”
我靠!她还一本正经“你们夫妻俩”呢,让黄莉华知道了那还了得。我一把拉住她,哀求道:“大编辑,别什么夫妻俩了,好事做到底,你也留下吧?”
李雅芩也在一旁说:“小妹,只有你才能跟他们解释清楚,再说,你不是还要写书吗?留下也好多了解些情况?”
“扑哧”一声,小表妹笑了起来:“哇塞!夫妻俩求我,那……好……吧,我就留下来做做大娘的工作。”
什么“做做大娘的工作”?我看到小表妹跟要走的史主任打招呼,这才知道这丫头原来早就决定留下了,不过是有意作弄我和李雅芩。看来她早上的报复还不够,真是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