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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情饮水饱(2)

家庭卫生问题在短时间内被两位母亲大人诟病,说明明确房间卫生责任人已是迫在眉睫。吉力主张,真如为主他为辅,理由是女人心细,两位妈妈就是她学习的榜样;真如则主张,吉力为主她为辅,她也有她的理由,男人力大,家务事也是一个体力活。吉力说他在家里是少爷,真如说她在家里是公主,两个都是不做家务的主儿,最后商定,一三五吉力做,二四六真如做,谁都别想偷懒。

制度定下来了,但还是时有赖账,真如经常借口这痛那痛,吉力也经常说这累那累,能拖则拖,但总的来说,家里的卫生状况还是有了很大的改善。

蜜月里,出于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小两口从书店买回一本菜谱,饶有兴味地一个人操作,一个人根据书本指导,虽然做出来的菜难吃得要死,但毕竟是自己的心血,生的熟的、咸的淡的,吃一半倒一半。

一个月之后,新鲜感很快就过去了,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肚子提出了抗议,明显的征兆就是,吉力体重减轻两斤,看到好吃的直咽口水;真如减了五斤,本来身材就苗条,现在更苗条。知道内情的说是因为营养不够,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小两口纵欲过度。每天下班回家还要到超市买菜,然后择菜洗菜炒菜,最讨厌的还要洗锅洗碗,两个懒鬼商定,到婆婆家搭伙。

曹桂花没有工作,以照顾老公和儿子的生活起居为己任,儿子结婚后,搬出去了,家里只剩两个人,曹桂花好像忽然少了一些什么。现在听说儿子要回家吃饭,别提有多高兴,她每天变着花样做一些儿子儿媳喜欢吃的菜。

真如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在自家懒,在婆家可不敢懒。虽然不是十分心甘情愿,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吃了喝了总该做点事儿吧!每次吃完饭,她总是抢着帮婆婆洗碗,抹桌子。曹桂花做了大半辈子,习惯了,儿媳妇是大小姐,婆婆舍不得让她干这些粗活,总把她当客人一样招待,搞得真如无所适从。

这样过了一个月,问题又出现了,肚子问题解决了,体力方面又吃不消了。婆婆家离他们自己的家太远,每天下班往这边赶,吃完饭又往自家赶,为了吃一顿饭,来回折腾,真是得不偿失。吉力希望搬回去住,真如不愿意,她嫌婆婆家里太窄。

“窄什么呀!你嫁给我,本来就应该住在这边。每次回来,吃一顿饭就走,根本不想多坐一会儿,我爸我妈好想和我们说说话的,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家?”

“说什么呢!爸妈总把我当客人一样对待,生怕得罪我似的,说实话,我在那里感到浑身不自在。”

“把你当客人还不好?我回头对我爸妈说,让他们把你当丫头使唤,到时候,恐怕你又要怨声载道了。”

“老公,我们撤吧!两头赶,你不觉得累吗?我宁可饿死,也不想累死。”

这是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婆婆家离他们家实在太远了,让孩子们住在这边也不太方便,虽然公公婆婆极力挽留,但也没再继续坚持。

没有吃饭的地方,两个人开始了打游击的生涯。心情好、有空闲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买菜做饭,心情不好、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买两个盒饭,因为娘家离他们较近,只有几站路程,偶尔也跑回娘家蹭一顿饭。

独生子女家庭中的父母都是孤独的,薛郁芳也非常乐意女儿女婿回家蹭饭,但妈妈每天忙里忙外,太累了,真如心疼妈妈,也不好意思经常回家骚扰他们。

一天到晚闲得发慌的曹桂花,唯一的乐趣就是服侍好老公和孩子的胃,广州这个地方特别湿热,自古以来就有喝汤去火去湿的饮食习惯。曹桂花给儿子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他们回家吃饭,都被他们以太远为由婉拒了。

某天,曹桂花提着煲好的汤来到儿子家,正赶上吉力和真如吃着盒饭,曹桂花心疼不已,一边给他们舀汤,一边自言自语。

“结什么婚嘛!不结,还有好菜好饭吃,结了,连吃的都没有了。我们那个时候的女人,如果不会做饭,会被公公婆婆骂的。”

这话分明是讲给真如听的,刚才还对婆婆怀有感激之情和敬意的真如,听到这话,脸一下子拉得老长,不再吭声。妈妈骂她,她还可以顶嘴,婆婆骂她,她却只能忍气吞声。屋子里只有吉力母子两个人在说话,等他们吃完,稍坐了一会儿,曹桂花就走了,临别时嘱咐他们要经常回家,吉力和真如把妈妈送到电梯口,真如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吉力发现了真如的不快,安慰她不要往心里去,妈妈就是这样的人,嘴巴喜欢说,心里却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

“一些长辈总喜欢拿他们那个时代说事,女人怎么了?为什么家务事一定要女人来做?我妈妈也心疼我啊!结了婚,我也没吃上一顿好菜好饭啊!你说我妈她应该骂谁呢?”

“我妈妈她骂你了吗?不就是发了两句牢骚,难道她说得不对吗?老实说,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和我爸爸一样,结婚以后什么事情都有老婆侍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惜,我找的老婆不是像我妈妈那样的家庭主妇。”

“我不会做饭,将来也不打算专门去学,我永远成不了像你妈妈那样的妻子,和我在一起,你也永远过不上你爸爸那样的生活,现在是不是特失望?”

“从来就没有奢望你能为我做什么,您是谁啊!一个比老公学历高、收入高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嫁给我,委屈您了,赵大小姐!这样说总该行了吧?说到失望,是你失望了吧!”吉力的语气和模样,好像比真如还生气。

真如一时错愕,他凭什么对她发火?她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话,真如真的觉得委屈了,眼泪夺眶而出。

吉力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其实,他也只是说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完,吉力把真如揽在怀里,不停地道歉。真如不哭了,也不讲话。

“姑奶奶,你倒是说话啊!再不说话,我撞墙了……”吉力站起来快步走到墙边,忽然站住不动了。

“撞啊!怎么不撞了?我正等着看好戏呢!”真如没好气地揶揄他。

吉力哈哈大笑,折回来,开心地说道:“老婆,终于说话了!傻瓜才撞墙,你以为我傻啊?”

“你不傻,我傻!”

吉力抱住真如亲她吻她抚摸她,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这是新婚夫妇每晚必做的功课,真如一点兴致都没有,她在思考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有情饮水饱”只是理论上说说而已,吃饭乃生存大计,这个问题远比搞卫生更迫切需要解决,不学做饭看来行不通啊!但一想到锅碗瓢盆,真如就头大。

真如烦躁地把吉力推开,吉力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安安静静地陪真如看了十分钟的电视,突然兴致勃勃地拍了拍真如。

“我们玩一个倒装句的游戏怎么样?就是我说一句话,你倒着说一遍,比如,我说‘我爱你’,你就说‘你爱我’,好不好?现在开始——我爱你……说啊!”吉力在一旁催促。

“无聊!”真如撇了撇嘴,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倒念一遍:我爱你——你爱我,没错,于是,跟着吉力说了一句“你爱我”。

“我想你。”吉力继续。

“你想我。”真如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我要你。”

“你要我。”

“你是猪。”

“猪是你。”面对吉力的挑衅,真如脱口而出。

“我坚强。”吉力继续。

“强坚我……”想都没想,真如迅速应对吉力,没等她说完,吉力就扑了上去,故意粗暴地撕扯真如的衣服,真如大惊,用力把他推开,“干吗?玩得好好的,发神经啊!”

“你不是说‘强——奸——我’吗?你发出了信号,我能不照你的意见办吗?”吉力在一旁嬉皮笑脸,幸灾乐祸。

真如想了想刚才的倒装句:我坚强。倒过来一念,真如恍然大悟,她生气地抱起一个枕头砸向吉力,“你这个流氓、色狼,引诱良家妇女走上邪路。”

一个打一个跑,一个追一个躲,从卧室打到客厅,再从客厅打到卧室,打声骂声嬉笑声求饶声混作一团,刚才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事后,真如向吉力如实汇报了自己的思想动态,认为婆婆的批评完全正确,结婚不能成为饿死的理由,要让自家的炊烟袅袅,就应该向两位母亲努力学习厨艺,当然不仅仅限于她一个人,吉力也是要学的。具体方案:每到周末,去娘家或者婆家蹭一次饭,一是与父母联络一下感情,二是偷师学艺。

计划和制度都有了,但执行起来还是有些难度,蹭饭和下馆子是他们解馋最主要的手段,断炊现象时有发生,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需要时间。第九章粗心惹大祸1吉力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销售主管,薪水也随之提高了很多,而此时,真如也升职成为高级成本分析师。同属一个级别,真如的收入依然还是比吉力的高,吉力心里很不平衡,可是,不平衡有什么用?人家是大公司,同人不同命啊!

吉力的工资五千元多一点,没有孩子没有房贷,一个月下来,竟然所剩无几。结婚前,工资比现在少很多,尚且还有不少的余钱,现在工资涨了,反倒不够花了,他把一切责任归咎于真如的大手大脚。

真如从小家境优越,受母亲薛教授宁缺毋滥的购物理念的影响,她的服装鞋帽一般都在专卖店买,她也喜欢逛路边店,但都是心血来潮,买回来的衣服穿的次数最多不超过五次,有的甚至买回来一次都不穿。和真如逛街,是吉力最感到头痛的一件事,她的购物欲望十分强烈,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不管家里需不需要。真如给自己买不算,还经常给吉力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吉力对此并不领情。

吉力则不同,他的衣服以T恤、运动装为主,饮食方面也没有特别的讲究,只要能饱肚子就行,他不抽烟不喝酒,花钱的地方很少。吉力劝她做一个理智型的消费者,真如就骂他小气鬼、守财奴,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把吉力惹得差不多要背过气去。

真如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家郑公子有钱,经常换车;我不像他那么有钱,还不准我换个手机、买件衣服?”

听到这些,吉力往往无语。

“今后,我们实行AA制。”在结婚四五个月之后,吉力向真如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AA制在国际上非常流行,广州的好多家庭也实行AA制,但在中国,却不太认可这样的消费方式,一个家庭就是一个整体,如果总分你的我的,那还像一个家吗?真如家里的财政大权是妈妈一手掌握,受父母的影响,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老公实行AA制。

“你要和我分家?”真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分家,只是你用你的钱,我用我的钱。”

“这和分家有什么区别?你难道不知道,我挣的钱比你多?我会花你的钱?AA制后,吃亏的是你!我不同意AA制。”

“你不是学经济的吗?如何理财,应该比我更懂。你的薪水比我高,一个月下来,我们看看谁的余钱更多一些。”吉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