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边旅行边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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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云朵的天空(9)

这位傣家女刚生完小孩,没法出去干活,所以寨子里的人都把孩子托给她照看。七八个孩子围着她,其中就有一半的孩子是她的。她站在那里,让我觉得她就像是一棵人形果树,硕果累累。

艺术家可能会喜欢这种画面,这该是个生机勃勃的意象,可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平时一直想象着像孔雀一样的傣家女,和着葫芦丝明快的音乐,从远处窈窕而来,袅袅踏入瑞丽广场参加泼水节。而今日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们的日常生活状况,不禁有些愕然。

司机说,傣家女办酒席的地方远,问我们去不去。我没了兴致,想去瑞丽广场。

在距离傣寨不远的地方,有个瑞丽广场。平时比较安静,只有到泼水节(公历4月13至15日)的时候,这里才热闹非凡。这个广场很广阔,亭子金碧辉煌,大有泰国热烈的风情。

那里有一个五四纪念碑,据说当年来这里上山下乡的知青很多,还有些人在那个混乱的年代越过边境参加过缅甸战争。这只是谣传,但瑞丽依然记得在这个边陲之地有他们曾经祭献过青春。这里还是《孽债》的拍摄地点,到了这里,多少陈年往事,在老一辈人的心里都会像放电影一样放过。

边境遇险记

口岸和边界,一切都显得异常宁静。反而是与国境有些距离的小地方,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不因为缅甸,只因为毒品。

在瑞丽跟宾馆服务员聊天的时候,她们就告诉我们,这里毒品特别多,因为靠近缅甸,买毒品比较方便。

这个时候,有个清洁工走来,她们就不说话了。等他走过,她们指着清洁工的背影说:“他就经常吸毒,你看看他,瘦的!”

我跑出来看了一下这位清洁工,骨瘦如柴,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他。回到她们身边,她们继续说:“清洁工和他的妻子都染上了毒瘾,孩子经常在外打架也没有人管,其中一个似乎也染上了毒品。”

“这个家庭日子怎么过!”璐璐听得痛心疾首。

真切地感受到毒品带来的紧张,还是从瑞丽去三江并流的路上。这一路,我们在大山窝里遇到了好几个关卡。

第一个关卡就特别惊险:那天上午11时,车子突然停下来。

窗外有个声音:“下车检查行李。”

我们从车上下来,准备在兵站灌点水,就看见一个士兵正打开后车厢的门,我们刚一转身,“砰”一声巨响,吓得我们都停住了。

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反应迅速,已经冲上来了,枪口对准周围的人四处移动。

所有的人定格了,检查行李的士兵摆摆手,回过身来:他一身整洁的军装已经染成一片黄色,刺鼻的酸咸味道扑面而来。

原来车上一位大妈,带了满满一玻璃罐腌菜,放置在行李的最边缘,士兵打开车厢门的时候,它突然掉了下来,结果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和璐璐转身,才发现身上也沾了些酸菜汤汁。赶紧去洗,回来发现大妈正唠叨着给那位士兵擦衣服:“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下你可洗不干净了……”

像对儿子说话似的,士兵憨憨地低着头,任大妈摆弄。

我们向西行240公里,翻过一个“V”字型垭口,顺着一条高山耸立中的狭缝走一个小时,面前便是急急奔流的怒江。

我们爬上山顶,欣赏万马奔腾的山谷,听着山风呼啸而过,我懒惰的神经开始兴奋起来。

这时候璐璐先生又出问题了,他往下一看,死死地抓住我。我以为他又耍赖了,用力想要甩开他,结果他两脚一软,一摊泥似的坐到地上,脸色死灰死灰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起他。

璐璐说:“我晕,恐高了。”

我们赶紧下山。

下了山,璐璐先生又后悔了:“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色,怎么就这么熊着下来了呢?”

我们回去的落脚点就是江岸两边耸立的一座新城,这便是六库——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首府所在地。

关于六库,有人说,六库是鹿扣的谐音,传说从前这一带深山密林,有许多马鹿出没,猎人经常在这里支扣下鹿,久而久之便叫成鹿扣。离怒江两公里的六库草木葱茏,翠竹掩映,村舍点点,别有一番山寨风光。谁也不曾想到,几十年前的六库——大约在1944年,日军从缅甸侵入片马,准备东渡怒江插入滇西腹地,遭到国民党部队抵抗后,便炮击土司衙门,打掉了衙门的一个房角。

30年后,怒江傈僳族自治州首府从碧江迁至六库。之后的30年,六库已经成为一座高楼鳞次栉比、生活欣欣向荣的边疆新城,被誉为“怒江明珠”。

六库比起很多小城来说,其实再普通不过了,相比其他山城,它的山的确要高很多,四面高山林立,只有奔腾的江水把它的荣耀带出大山。

对于游人,它最特别的地方是那座名为向阳桥的大桥——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年代:1970年。桥顶上还有“毛主席万岁”几个鲜红的大字,桥两边的长墩上写着一副对联:青山着意化成桥,红雨随心翻作浪。这些陈设把整座大桥打扮得充满了历史感,能让人对着桥,对当年发生在这里的热火朝天的景象,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从山上下来,已经是五六点了,太阳还兴致勃勃地挂在天上,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玩的了,我们考虑要不要住店。

在这里住店比较奇怪,看上去都像是住居民的家里。如果走的话,那必定是走夜路。我们试着去车站打听,果真有趟车子晚上7:30出发,开往香格里拉方向。车行了10个小时,然后到达我们半路倒车的地点。

我们商量一下,决定不浪费时间,坐夜车走人。

我是第一次坐这种大巴夜车。往日一个人走,我从不冒这种险,太没保障了,一个人,还得闭着眼睛。

现在有璐璐先生在,我倒不担心什么,就怕走山路,车子掉下去。

璐璐先生说:“没关系,晚上就是开到悬崖边,我们也看不见。”

典型的掩耳盗铃,不过也有道理。

他白天在山上受了惊吓,很快就睡着了。我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窗外。

已经入夜了,天色黑下来,那些人家在九点左右都基本关灯休息了。偶尔有一两户人家的窗外透出些许光亮来,在车速的撞击下一闪而过。

就在这一闪间,我看见一块巨大的石头朝着我奔过来,吓得我赶紧爬起来往旁边倒,接着闭上眼睛等待下面的命运——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原来是个转弯,司机先生估计千百次地经历过这块石头了。

这么一吓,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璐璐先生的鼾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时候车子戛然而止。司机打开灯,大叫:“起来了,起来了,检查站到了。”

我们从车上下来,一排兵弟弟和兵妹妹在下面等着我们。为首的那位发出指令:“拿上各自的行李!男士和女士分开,各排成一排!”

车上的人很听话,转眼间已经一半的人站出去了。我不太习惯这样,这个场景有点像监狱里给犯人训话,尤其是这么拎着行李被排查。

我忍了忍,不知道璐璐先生是什么感受。

这时候璐璐看了我一眼,从队列里走出来,跟我招招手,拉着我走到为首的跟前,拿出证件。

为首的军官对着证件看了我们一眼,让我们在旁边站着。

队列已经站好了,三个人一组从队列的两头查起,一个人查包,一个人带着狼狗,另一个人跟旅客攀谈。

我听得一个女兵问一个女子:“你到六库来干什么?”

女子:“做生意。”

女兵:“做什么生意?”

女子:“衣服。”

女兵:“你家里人呢?”

……

就这么有意无意地问着,女兵看似非常随意,但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女子的脸。

我问军官:“你们这么问,能查出东西来吗?”

军官说:“我们的人受过训练的,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神情,每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被捕捉到。凡是做亏心事的人,没有不心虚的,心虚就关照不到细节,这是人为无法控制的。”

还真是厉害,这么盘查着,就留下了两位,一位是刚才那位被盘查的女子,另一位是个男的,没有看清楚。

璐璐先生发表了他的意见:“我要是毒贩,就不走这里,这里有个检查站。我还不如爬山走呢!”

军官说:“你要知道这里的山不是热带雨林,就是一片荒山,要出去容易嘛?”

我笑了起来。

走进香格里拉

车子一进入香格里拉境内,眼前的黄土荒山就消失了,一片平原,沃野千里。紫色的小花开满了草地,牛羊也开始多了起来。

路上遇到很多旅游大巴,旅客们纷纷搭起三角架,对着这片美丽的土地,摘取属于自己的风景。

司机不肯为两位饕餮美丽的行者停留,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哄我们:“到了更美呢!”

我相信到了会更美,但是美跟美之间也会有区别的嘛!

可惜我身上不长轮子。

一下车,几个旅馆拉客的妇女就围住了我们。

没有做功课,不知道这地方的正常消费是多少。

妇女提前说出来了:“50元。”

这个价位不错。

我们去了,结果发现她带着去的地方有些破旧,退了出来。那个妇女还跟着我们,估计她是专门带客人去宾馆,从宾馆拿提成的。

她带我们去了一个具有奇怪名字的旅馆“林娜难别宾馆”。这个宾馆不错,很新,也是50元。

看完了谈价格,老板要60,可妇女已经说了是50的底价。这下他们就吵开了,我们不管,自顾自搬了行李上去。

在这里听到人吵架,实在是大煞风景。

“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殊胜的地方,是奶子河畔的香格里拉。”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里,第一次谈到了香格里拉。它用故事的方式,记述了康韦等四人,在战时被一位东方的劫机者劫持到香格里拉蓝月山谷的神奇故事。

1934年4月英国伦敦麦克米出版公司出版了该小说,它很快畅销到美、

日等国,并被好莱坞制片公司摄制成电影,主题歌“香格里拉”唱遍全球。后来,香格里拉一词被香港企业郭氏家族买断,成为酒店的商号。

十年前,云南迪庆藏区开始戴上“香格里拉”的“帽子”。直到2002年5月,经国务院批准,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首府中甸县更名为“香格里拉县”。

从六库到香格里拉,从旅行路径上来说,这是很失败的决定。但是为了整体的旅行路线,我们还是选择了重复走一段路。

而来香格里拉,绝对不是个失败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