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席上时,千离早恢复了君王冷沉持重的一面,和群臣饮宴作乐,她的表现可圈可点,君王的威仪,女帝的风采尽显。
宴席过半,忽有宫人匆匆走进御宴宫,跪在御阶前禀报道:“启奏陛下,凤藻宫有喜讯传来,言玄王妃……”
“且慢!”千离打断宫人的话,回问:“朕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玄王妃?”
“奴才该……该……该死。”宫人吓得直哆嗦,只怪自己忘了摄政王是女帝的入幕之宾,女人善妒那是天纵之才,这女帝也是不例外的。于是宫人赶紧补充道:“因为千鹤女官给摄政王产下世子,皇太后做主,晋封千鹤女官为摄政王王妃,摄政王亦同意了。”
“原来如此,除夕夜摄政王喜得贵子,真是天大的喜事,众卿家同朕干了这一杯,贺摄政王得子之喜。”说完,她先行饮下一杯,底下群臣明知女帝心里不是滋味,喜也不是,不喜也不是,只得仰头喝下闷酒。
才放下酒樽,有侍儿悄悄在女帝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女帝让太子代她执杯宴请群臣,自己则领皇甫家三女出御宴宫,回她的寝宫大胜殿。
寝宫内,摄政王早领人先到一步,女帝踏进大殿时,摄政王的随扈将皇甫家三姐妹拦在殿外,千离见状,遂让皇甫鑫等在殿外等候,自己独自进入大胜殿。
千离觉得好笑,这明明是她的寝宫,可每走一步却如此小心翼翼,仿佛这里是龙潭虎穴,会要她的命。
虽然,站在屏风前的只是一个单臂怀抱婴孩的男人。
千离在距离轩辕无尘三步的地方停下,她不知他抱个孩子来意欲为何?
“过来!这孩子你来抱着。”轩辕无尘单手递出襁褓,千离只看了一眼襁褓中熟睡的婴孩,抬头同轩辕无尘对视,她一口回绝道:“朕不……”
口中那个抱字还未出口,就见摄政王松了抓住襁褓的手,千离一惊,她连忙扑过去接住孩子,因为事出突然,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匍匐在那个男人的脚下,所幸她双手捧起的孩子安然无恙。
婴孩受到惊吓,放声大哭,千离则狼狈地爬起身来,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这孩子粉嘟嘟的招人喜爱,也许是早产的关系,和她的无痕一样,看起来是这样的小,越发引人疼惜。
母爱是天性,即使她再怎么讨厌轩辕无尘,可孩子是无辜的,况且这小子真的像她的无痕,美得不可方物,让她抱入怀里就爱不释手。
这小家伙仿佛也喜欢千离,在她怀里被她轻柔一哄,立即止住了哭声,又在她怀里睡着了。
千离正要松口气,忽觉腰间一紧,她身体一滞,轩辕无尘已将她从后揽住:“你要是喜欢这孩子,他就是你和我的亲子,我便将无痕这个名字给他,如果你不喜欢,那么他就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界上。”
“你疯了,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千离慌张地欲从轩辕无尘的怀里挣脱,奈何他的右臂箍地她好紧,让她挣不动分毫。
“回答我,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冰冷的声嗓,严酷的质问,她可以说不吗?
“朕……喜欢。”
“很好,那么这孩子以后交给你带在身边抚养。”轩辕无尘将唇抵在她白皙纤细的颈脖间,轻柔低唤:“千离,忘了过去好不好?我们从头开始。”说着,他一边亲吻她一边解开她腰间的玉带,并探手抚摸向她的身下。
千离空出一只手来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掌,她闭上眼狠下心来回道:“朕可以接受这个孩子,但朕不能接受你。”
他倏然将她松开,然后竟一巴掌打在她的面颊上,男人的力道他一点儿没有收敛,千离站不稳撞到身侧的屏风,她本可以保护好自己,可怀里的婴孩拖累着她,她不得不抱稳孩子,然自己的左肩则重重撞在地上。
她的左臂撞脱了臼,那疼痛让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晕懵之际轩辕无尘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硬是将她扔在龙榻之上。
他又要用强的吗?
他扯破她的龙袍,强有力地吻她,并蛮横地撕咬着她,被他咬过的地方,竟渗出血来。
“你不能拒绝我,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他红着眼睛朝她嘶吼。
她单手护着怀里的孩子,身体剧烈地颤抖,可她嘴上仍然不认输:“我不是你的,这辈子不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会是,我恨你!而且此恨绵绵无绝期!”
轩辕无尘彻底被她激怒,他强行分开她的双腿,想将她狠狠地占有,千离在惶恐之下,不禁大声呼喊道:“阿禧!救我!”
她只是喊出心里的话来,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真就如她所愿闯进寝殿。
千禧一把将轩辕无尘从千离身上拉开,轩辕无尘出掌击向千禧,后者用手格挡下来。
“你武功恢复了?”轩辕无尘狞笑道。
“你打入我体内封住我脉门的九根金针我逼出了七根,虽然功力没有完全恢复,但应付单手的你不成问题。”千禧亦笑,然他笑里释放出的却是愤怒。“你还要伤害她到什么地步?你已经没有资格了,放手吧。”或许还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和她就不可能结束!”轩辕无尘一掌推开千禧,他直直盯着千离,“别逼我拔掉你身上每一根羽毛,到时候,我看还有谁能保护你!”
千禧将身挡在千离身前:“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轩辕无尘哼笑道:“就凭你?要不是我帮你打破宿命,让你上了这个女人,你现在还是姬仲羽身边的狗!野种就是野种,天生的奴才命!”
千离一把扯住千禧欲挥出去的拳头,“阿禧,不需要和他动怒,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善解人意及博大的胸怀那不是懦弱,那是你的优点,他轩辕无尘永远望尘莫及,何必和他这种眼底不容一粒沙子的人一般见识。”
“你……”轩辕无尘欲言又止,他自己何尝不明白,他在她心里已经毫无地位。
殿中尴尬之际,皇甫鑫在殿外高声禀道:“陛下,刚收到消息说毅王皇甫垚从远东班师回朝,如今人已经进了上东门,想来一会儿就该来给陛下请安了。”
“知道了,去御宴宫召集群臣,候朕一同去宫门迎接。”
皇甫鑫诺一声,奉命办事去了。轩辕无尘也借机拂袖而去。
千禧看着千离身上斑驳血淋的伤口心疼不已,他伸出舌头,在她伤口上轻柔的****,发现她冒着冷汗,忙问她:“你怎么了?”
千离苦笑连连:“手脱臼了,好疼!”
千禧将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拿开,心里忍不住埋怨,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护那么紧做什么?这个傻女人!
他轻抚她被打肿的左脸,悄然吻了上去,她心弦因他的触碰而乱颤起来,分心忘疼之际,他抓住她的左胳膊一拧,让脱臼的地方复原。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千离又疼出一身冷汗,她软软倒在他臂弯里,一双瞪着他的眼睛似嗔似怨,更饱含无限深情。她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呜呜……当初为什么不是你先站出来……呜呜呜呜……让我兜了这么大一圈才终于找对了人……呜……让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呜呜呜啊啊啊……”
她的哭声简直惊天动地,她的指责抱怨更是让他无地自容,她只能轻抚她的后背,指天发誓道:“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说过,从今以后不会再放开你了。”
哪知这句不但没起到安抚作用,反倒让他怀里的女人哭得更欢。
千禧眼角眉梢都在抽,他一边给她穿衣,一边哄她:“大师兄一会儿就到,要是让他看见你哭成这狗熊样,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大师兄会杀了我的,你忍心看我被大师兄揍?”
千离破涕而笑,她这才擦干眼泪,在千禧的帮助下梳妆妥当,不过不管抹再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左脸颊上的红肿。
千离让皇甫鑫抱着她收下的孩子同她一起去接皇甫垚。等她在太子禧的搀扶下,领着文武百官至宫门时,正看见皇甫垚威风凛凛地纵马而来。
皇甫垚见千离亲自领人来接他,先是一愣,随即勒马停在御阶前,利落地翻身下马,他刚迈上御阶,就见千离提起龙袍衣摆朝他奔来,就连给她撑着黄盖的人都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他亦迎上前,并不住唤道:“陛下,你慢点。”
话音未落,千离一脚踩在裙摆之上,整个人从御阶上跌了出去,皇甫垚见了飞身上前,把这个半点不让人松心的家伙抱进怀里。
“三土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年过年又见不到你了。”在千离心里,大师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如同一座坚固的壁垒,是永远最让她安心之人,有他替她守着这江山,她真的是高枕无忧。
她向来就是只不安分的小鹿,每一次都能撞乱他大男人的心怀,抱紧她,他竟然久久不松手。
直到千禧走过来,在他们耳边轻咳几声,皇甫垚才想起文武百官都看着,这才将千离扶正让其站好,他才要跪下,千离已经叫他免礼,拉住他不让他跪。
皇甫垚侧目瞅向千禧,笑道:“你这混账东西,师妹借我抱抱干嘛眼珠子都快瞪凸了。”
千禧也乐:“大丈夫什么都可以让,唯独这女人,绝对不能让,以前我错了,今后绝不能再犯。”
千离面露羞赧,直骂千禧不知羞。
皇甫垚强作欢颜:“看见你们如此要好,我这个大师兄也替你们高兴。”他抬眼见姬仲羽和轩辕无尘也在群臣之前,又道:“难得我们五个又聚在一起,今夜不醉不归。”
“好,朕也正有此意,无尘和仲羽都已经开枝散叶,大师兄,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们见王嫂?也让我这个孤家寡人多一个大侄子来消遣。”
皇甫垚闻言只是拐弯抹角道:“不急,大丈夫建功立业才是正经事,这娶妻生子嘛,以后再说。”说着,催促千离快些回御宴宫,他等不及要大喝四方来着。
这一路上,千禧在她左边,皇甫垚走在她右边,皇甫垚问千离,他们身后那两个人,她怎么处置。
千离笑道:“信王比朕适合当皇帝,何况皇位本就是他的。而摄政王,他已然是走火入魔之人,朕虽不会要他的命,但会将他禁锢,不会让他再伤人。”
“你想怎么做?”皇甫垚追问。
千离摇头不答,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无尘又岂是她轻易能够扳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