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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曲终人不散(三)

皇宫之中,千离夜夜在寝殿中抚琴,不弹别的曲子,只弹皇甫垚的那曲锦阵。

千禧苦劝良久,她才肯就寝。

“阿禧,我睡不着,每天,我都怕收到前方战事的报告,这场仗不论输赢,我都承受不起,阿禧,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安排,为什么做决定的那个是我?”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一面都会痛的。

千禧将她抱紧,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张口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将她咬哭了出来,他才松口。

“时间是抚平一切伤口的良药,就像这个咬痕,终有一天会散去,再也寻不到丝毫痕迹。不要怕,不管是对是错,这条路由我陪着你,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受。”他****起被他咬伤的地方,极尽温柔。

“时间吗?如果可能,我希望它永远不要给我答案。”

“那么就睡在我怀里,我不会叫醒你的。”

“阿禧,你会把我宠坏的。”

“这世上只有欺君之罪,可从未有宠君之罪。”

千离嬉笑连连:“阿禧,这辈子也许你真的是我的克星。”她从来都说不过他,是他的口下败将。

她倦在他怀里,沉沉入睡。

夜半时分,寒窗外飘进浅浅乐声,那并非用乐器所奏而发出的乐声,而是草叶的声音。

千离轻声下榻,她回眸深深看了眼沉睡中的千禧,轻身步出殿外。

外间皇甫鑫已经给她准备了一件银白色的大氅,见她出内寝殿,遂给她披在身上,并对其禀道:“他等你很久了。”

千离轻轻点点头,然后出了大胜殿,在殿外寒亭中,她见那个白衣少年坐在亭中对月吹着她教他吹的草叶调儿。寒风中,他的身影是如此凉薄。

“非攻。”她走近他身旁,轻声唤他。

少年止住口中的音色,扔掉手中纤细柔韧的草叶,回眸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一把拥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胸怀。

“师傅,我回来了。”

“辛苦你了。”许久不见,他竟然已经比她还高了。

少年不住摇头,“能够为师傅所用,哪怕只是做师傅手中的一片可随意掷弃的草叶,非攻也心甘情愿。”

这孩子怎就这样粘她?这让千离想起了三年前她流落在北疆之时,凤凰寺天野对她说,只要下过一场大雪,就算神兵天将也不可能在茫茫冰雪原野上找到他们的踪迹,果然,就连自诩无敌的轩辕无尘也只是分兵打探,不敢深入冰原。然而这个少年,却独自一个人穿过寒冷的荒原,顺着冰川找到了她,要知道那个时候,他才只有十三岁,她见到他时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污和伤口,医官说那是雪狼留在他身上的伤,那些凶残的雪狼,就算是北疆的勇士,都不可能独自在雪狼的围攻下全身而退,她的小琪儿抱着怎样的毅力,才走到她跟前。

那个时候,她拉住他的手,她答应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扔下他。

“胡思乱想,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了?”她指责他冤枉了她。

“不是吗?那个凤凰寺天野,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最后还是舍他而去,有一天,你一样会抛弃我的,我知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师傅,你总是给别人希望,然后在别人满怀期待的时候再硬生生的夺走,若论起残忍,师傅为这天下之最。”他像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狼崽子,紧挨着她不愿分开。

她眉梢轻拧,却依然淡然地问他:“那个男人,他还好吗?”

“他怕苍茫草原师傅会找不到他,于是在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上兴建起了一座大月城,他在等师傅,等你回去实现你许给他的诺言。”

轩辕琪没有听到她的答复,他只感觉有温热滴在他脸颊上,他茫然抬起头,见她满目晶莹,一脸失魂落魄。

“不要哭,师傅,非攻错了,非攻不是有意说这些话让师傅你伤心的,非攻知道,师傅一定有苦衷的。”他慌忙给她拭泪,只怨自己这张破嘴,怎就管不住乱说话。

“琪儿没有说错,这都是师傅的错,可是琪儿,师傅并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天野的付出越是不求回报,我越没有办法面对他,他是北疆的王,没有必要为我一次又一次的犯险,而我什么都许不了他,就连替他生儿育女我都做不到,他是凤凰寺一脉唯一的继承人,他在他的臣民面前是要有王权和威信的,怎么能因为我让他失信于民,我配不上他的,只能让他死心。”

“那么轩辕禧呢,你为什么选择最无能的一个?”

“我和阿禧,同是天涯沦落人,会走到一起那是必然之果。你说阿禧懦弱无能,我可没法认同,从小,阿禧便是最不好斗的一个,也是最淡泊名利的一个,可是他却一直处在我们几个师兄弟之间,调节我们之间的矛盾,没有他,我们一个个早斗得你死我活,哪还能活到今天,他完全可以弃我们于不顾,可他没有这么做,阿禧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他的胸襟如此博大,是最有担当的男人,师傅绝不许你诋毁他。”

千离认真的眼神让轩辕琪失神,“师傅,你什么时候才能也用这种眼神对我?”

“你还太小了,不会懂的。”

又是这样的借口,轩辕琪鼓起腮帮子,赌气道:“我会长大的。”

千离无奈摇头,问道:“怎么突然从北疆回来了?”

“摄政王公然造反,我怕师傅你应付不过来,就带新训练的鬼隐回来帮师傅,任何不听师傅话的人,非攻都会帮师傅除掉。”

“非攻!”千离话音突然转厉,“你忘了我为什么要给你取非攻这个名字了?要止战,先止心,你杀欲如此之重,要我怎样放心把鬼隐这支队伍交给你,杀戮不能解决一切。从今天起,将鬼隐改成影卫,只有护卫之责,没有杀人的权利。”她让人从全国的死囚里挑选出合适的人选训练成见不得人的鬼隐,但现在,她觉得她错了,这些人应该重新活着,而是不永远在杀戮血腥里挣扎。

“是,师傅。”

“你也一样,轻易起杀念,我就逐你出师门,再也不要见你。轩辕无尘那样的人,朕看够了。”

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浑身都在剧烈颤抖。轩辕琪察觉到她不太对劲,抱紧她焦急地问道:“师傅你怎么了?我去叫御医。”

千离拉住轩辕琪,只道:“不要去叫御医,没用的,我这是毒瘾犯了。”那种挠心抓肝、浑身如被万蚁啃噬的痛苦,让她冷汗淋漓。

千离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鼻烟壶,她抓在手中良久,却久久不动,她答应过他要戒掉的,可是……她忍耐地好难受,只要一点点,她只要一小点就好……

“师傅,是不是吸了这个你就会好受一点。”轩辕琪不明就里,将那些诱人的粉末到了出来,千离眼都看直了,她忍不住,将脸凑了过去。

为了我,戒了那男人的毒!

阿禧的话忽然在她脑海里回荡,千离猛然将轩辕琪的手掌推开,她跑到围栏边,纵身跳进寒冷的水池之中,轩辕琪跟过来要跳下去救人,却被一人扯住,待他回头,那扯他的人已经先一步跳入池中。

她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跳入水池,可水好冷,就好像当初她抱着痕儿跳入护城河时一样,她明明会泅水,可是为什么还会往下沉?

谁都好,拉她一把,她好难受!

盼着,便有人如她所愿将她抱出水面,带她上岸。

千离抓着那人胸前的衣襟,一睁眼,看清那人慌张的神色,她带着哭腔对他说:“阿禧,我没有碰那毒药,真的没有碰,你相信我。”

“我知道。”他在一旁都看见了,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现身阻止她,而是坏心眼儿的看她怎么选择,害她跳进这冰冷刺骨的水中。

她见他没有生气,于是像个孩子般讨喜地笑道:“那么,你拿什么奖励我?”

“这个怎样!”

他笑着吻住她冻得发紫的唇,当着那许多巡夜侍卫的面,就这么轻薄了她这个动不动就来一段跳水戏码的皇帝。

“别看了,跟我回殿准备暖炉去。”皇甫森拉住轩辕琪的衣袖,直接将人拖走。

那不知羞的二人,是让人看了便会嫉妒的。

——————☆★☆凤业☆★☆——————

“这么晚了,还要进宫吗?”苏瑾唤住正要随宫监出府的姬仲羽问道。

“叔夜高烧不退,罂粟花毒的瘾又犯了,御医们束手无策,太子让本王进宫一趟。”

叔夜,说得那样亲,她恨呐!

“那早去早回。”

他点头应承,转身上了马车。

姬仲羽前脚刚走,后脚苏瑾就吩咐人备轿,她直奔展少昊的伯爵府。

展少昊从未和苏瑾有过来往,突然听府卫说信王妃求见,他本欲拒绝同苏瑾见面,哪知苏瑾却自行闯如府中,因她怀孕又是一品夫人,信王王妃,所以府卫皆不敢贸然拦她,等她和展少昊照面后,展少昊也不好当面拒她,只能请她入座。

“信王妃这个时候还到我府上不知有何指教?”离帝清除异己,他展伯不是离帝的人,自然被排挤出朝纲,他已经有三个月不曾上朝了,如今他的展伯府可谓是门庭冷落,几乎无人登门拜访。他不明白,信王妃这个时候来找他所谓何事。

“展丞相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圈子,你和皇太后的事,我也略有所闻,如今我有办法解轩辕无尘之难,救皇太后脱离牢笼,只要展伯你帮我一把。”

“怎么帮?”展少昊对她的大胆倒是佩服,天子脚下,还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来找他拆皇帝的台。

“挑拨离间,让信王和太子都和皇帝反目成仇,让皇帝失去左膀右臂,只要我夫君肯在南方起兵,自然解了轩辕无尘当下之急,你在皇城里应外合,推翻这女帝,皇太后自然得以释放。”

“这么做于你有什么好处?”展少昊问道。

“我要那女人生不如死,事成之后,九华皇朝分南北而治,南方由我夫君称帝掌管,至于北方,是皇太后还是玄王掌权,我就不管了。”

她的话,字字牵动着展少昊的心弦。

“要我怎么做?”

苏瑾对他附耳,如此这般。

皇宫中,姬仲羽给千离施了针,才让其安定下来。

“我并非故意给你用罂粟花的毒,当时的情况我没有选择。”姬仲羽不知为何自己会向她做解释,看着她如此憔悴,他就心疼。

“朕知道,朕应该谢谢你才是,若是没有你妙手仁心,朕又岂能活到今日。”

曾今如胶似漆的夫妻,如今说竟如此客套,千离不免觉得怅然若失,看来他们的缘分真的尽了。

寝殿里静默的让人觉得窒息。

“那你好生修养,臣告退了。”这气氛实在尴尬,姬仲羽告辞离开。

“皇兄。”千离开口欲留,可将人唤住,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你要保重。”

姬仲羽无言回复,悄然出殿。

姬仲羽为帮千离施针在宫中耗了许多时辰,回府时已经入夜。翟耀一见主子回府,便匆忙奔到主子跟前:“殿下,您刚进宫没多久,便有皇帝的禁卫军来到信王府,说是奉女帝之命,带世子进宫,意思好像是要将世子留在宫里抚养。殿下,这女帝简直欺人太甚,这分明就是为了牵制殿下你而拿世子去做质子。”

“住口,这种事你怎能妄加揣测!”他不信叔夜是这样的人,他不愿意相信,“本王现在就入宫问个清楚。”

姬仲羽又欲离府,苏瑾扶着肚子缓缓走出来将其拦住:“夫君,莫去了,这个时辰宫门已禁,进不去了,明天一早我再去求陛下,陛下心地仁慈,一定会送还云遥,或许这只是个误会。”

苏瑾眼睛通红,一看便知肯定哭过。

“你这是怎么了?”姬仲羽忙将苏瑾揽入怀中轻声抚慰。

苏瑾摇摇头,姬仲羽便瞪向一旁翟耀,翟耀刚要出口,苏瑾便喝他:“不许说。”

翟耀叫嚷道:“夫人,本就是皇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您都跪在地上求那些人不要带走世子,可那些人呢,居然还对夫人你百般辱骂。”他翟耀是可忍孰不可忍,要知道世子是主子唯一可以后继香火之人,也是姬王族那一辈中唯一的男丁。他只怪自己无能,居然让那些人带走世子。

“辱骂?你是信王妃,又是一品夫人,谁那么大胆子敢辱骂你,本王替你宰了那些不长眼的混账。”

“不要去。”苏瑾将姬仲羽抱住,她黯然落泪:“惹不起的,算了。”

“我要你说!”姬仲羽大怒,她越是遮掩他就越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瑾一怔,随即也大声吼了回去:“他们骂我狐狸精,不要脸,勾引陛下的男人,让我离你远点,你满意了吧。她姬叔夜现在是皇帝,她要我死都可以,骂几句算得了什么?不过,以前我失去了你,这一次就是死我也绝不把你让给她!”说完,苏瑾佯装急怒攻心,作势摇摇欲坠,姬仲羽赶紧将她扶住,并把人抱起来,送回寝殿。

这一夜,姬仲羽无法入眠,他在花园中徘徊,翟耀就跟在他身后。

“主子,你还是早点歇息,明日一早就请奏进宫,向那个女人讨个说法。”翟耀劝道。

“翟耀,你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那么我失忆前,是不是真的和皇妹有过一段情?”姬仲羽扣住翟耀的双肩,誓要问出个答案来。

“主子,那是一个错,既然您都忘了,就别再追究过去。”

“可是我想知道,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觉得活得一点都不踏实,你告诉,告诉我!”

“主子,我不会说,你非要让我说,我只能说我不会再让那个女人接近你,那个女人只会给你带来伤害和灾难。”告诉他实话又如何,现在那个女人早移情别恋,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他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姬仲羽推开翟耀,又一言不发,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不告诉他!为什么?

他在花园里顶着寒风坐了一夜,大清早他便入宫,苏瑾见他神色不太好,于是同他一同进宫。

马车上,苏瑾说:“仲羽,还是我去开口求陛下,我们女人之间好说话,何况陛下也曾做过母亲,会体谅的。”

姬仲羽先是不答应,可苏瑾坚持,说她才不让她的夫君去求那个女人,姬仲羽听了,只能随她。

千离因生病而耽误了早朝,此时只能在勤政殿同太子一同批阅折子,忽闻信王夫妇求见,千离当即放下手中卷宗,宣人入殿。

苏瑾进殿向千离行过礼,千离让人搬来绣墩给苏瑾坐。

见进殿的只有苏瑾一人,千离不免寒暄道:“不是说你夫妻二人一同进宫来,怎么不见信王?”

苏瑾瞅了眼太子禧,千离懂她意思,好说歹说才将阿禧劝出殿外。

殿上只剩她二人,苏瑾才略带嘲讽地问道:“你还惦记着仲羽,对不对?”

“他是朕的皇兄,关心他是应该的。”千离回得毫无破绽。

“真的只是这样?我不信!你要是没动什么手脚,为什么他对你还是这般神魂颠倒?”

“苏瑾,既然你现在得到他的宠爱,你就该珍惜,朕和皇兄之事已是往事,你又何必再去计较,你不信任他,如此猜忌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

“只要没有你,他就不会离我而去。”苏瑾站起身来,缓步走上御阶,走到御案之前,她扶着肚子佯装不适。

千离见了忙起身绕到案前,将苏瑾扶住。

“要不要朕替你宣御医?”

“不用!”苏瑾抬眸直视千离,那凌厉的眼神,那里有不适之样。“姬叔夜,我告诉你,为了得到姬仲羽,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她将话音陡然拔高,“陛下,求你不要……”

千离还没明白她突然吼这么一句意欲为何?就见苏瑾身体向后栽倒。千离忙探身伸手去拉她,哪知就在这个当口姬仲羽和千禧推开门扉闯进殿来,千离这拉人的动作落在姬仲羽眼里便成推人之举。

“啊……”

“瑾儿!”亲眼看见苏瑾从御阶上摔下来的姬仲羽立即奔到苏瑾跟前将人抱起,“瑾儿,你怎么样?”

“仲羽,我肚子好痛,我不是有意冒犯陛下的,我只是求她放过我们的孩子,仲羽,你一定要救救我腹中的孩子,陛下要走了云遥,我们就只剩这一个孩子了……”

“朕没有……”

“姬叔夜!”姬仲羽将苏瑾抱起来,他看见从她身下流出血来,气得两眼通红,“瑾儿要是无碍就罢,若是瑾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你的命!”他说得咬牙切齿,末了,抱着苏瑾转身怒然而去。

千离盯着御阶下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突然间六神无主,她不懂,那个女人怎么就那样恨她,居然不惜伤害自己来陷害她。

“拦住信王,不能让他走……”千离上前欲追,哪知她正在生病,脚下虚浮,整个人栽倒在千禧怀里。

千禧摇头直叹:“这是何苦,你就这样放不下吗?”

千离怔怔看着千禧:“连你也不信我,我没有推她!我没有……”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谁都可以不信她,就他千禧不能,因为……因为她现在喜欢并信任的人是他呀!千离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对姬仲羽而言,没有什么事会比现在更让他痛苦,他救不了自己的孩子,苏瑾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折磨,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已经死掉的男婴。

而苏瑾经过他全力救治,方才捡回一条命。

苏瑾醒过来时,他们已经在回南越的路上,苏瑾一直问姬仲羽:“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他在哪儿?”

姬仲羽只能安抚她说:“瑾儿,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苏瑾闻言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抢走了云遥,还要拿掉我腹中的孩子,陛下这样,让我们怎么活?”

“主子?”翟耀虽然心中有气,但却不敢多言,因为主子的脸色好吓人。

“她以为拿云遥做质子本王就不敢反吗?她不仁,本王不义,翟耀,传本王之令回南越,候本王回去之日起兵。”他握住苏瑾的手,立下誓言道:“本王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替我们未出世的孩儿报仇。”

“翟耀,你带话给姬叔夜,告诉她,若是她留着云遥的命,本王兵临城下时给她留个全尸,若是她敢动云遥,本王会将她锉骨扬灰。”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如此之狠毒!

翟耀心头一惊,他虽然不喜欢姬叔夜殿下,可她毕竟是主子的皇妹,而且叔夜殿下温柔娴雅,虽然古灵精怪但绝对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他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可主子现在怒不可遏,他又劝不了,只能先依了主子的话,而且起兵夺回皇权是他盼了很久的事,如今主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也是一件好事吧。当下翟耀不再多言,退出车辇办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