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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国军”打国军(7)

被授予旗帜的团队异常兴奋,不断地振臂高呼:“为了中国人民的彻底解放,坚决突破敌人江防!”“只有前进,没有后退,誓把红旗插上香山、黄山!”指战员们的呐喊和着澎湃的长江涛声,在天空中激荡和回响。

下午3时,我炮兵对敌人的工事、弹药所、灯塔等重要目标进行了火力摧毁,准确的炮{单一发发命中目标,南岸顿时为烟幕所笼罩,对敌人产生了强大的心理震撼,而我军准备渡江的部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大家纷纷议论:咱炮兵打得真准,这下够国民党反动派喝一壶的了……

下午4时45分,担任突击部队的130团和131团1营的官兵开始登船,并开始沿长河等河汊向长江边运动。

在金灿灿的落日映照下,河面一片金黄,12里的长河上挤满了渡江的船只,指挥员们昂首挺立在各自的船头,轻声吆喝着“左舵”“右舵”等口令,俨然是一位位熟练的船长。战土们根据口令,使用船桨、小锹等工具奋力地划着,原来不识水性的官兵们此时都成了懂行的水手。

炮声慢慢地寂落了,黄昏时分的寂静悄悄地漫了过来,此起彼伏的船桨声显得更急。

下午7时30分左右,船只纷纷拥到长河河口处,但突然发现长河上架设的浮桥事先未予拆除,阻碍船只的前进,队形十分拥挤。此时若被敌人发现,使用炮火进行打击,将会遭受巨大的损失,气氛显得十分紧张。幸运的是,敌人一直未发现我军企图,只有零星的盲目射击。突击部队仓促进行拆除,延误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此时,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江面上愈加迷茫。数百只船出了华阳渡口进入长江,130团在长河河口以西,131团1营在河口以东,沿着江堤一字形排开。根据预先的作战计划,各部队进行渡江的最后准备,有的在进一步明确任务,有的在清点弹药物资,有的在校正登陆目标和方位。待一切准备完毕后,便焦灼地等候着出击的命令。

历史的时间指到了当晚23时,东北风突然刮起来了,船工们大喜过望;纷纷说“天随人愿,共产党有福,解放军有老天爷保佑”。起航突击的命令也到达了,只见数百只船舶如离弦之箭,直趋中流。各艘船的船尾灯把江面映得流光溢彩,吱吱呀呀的扳舵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10多分钟后,44师报告:“船到江心,一切顺利。”

谁知话音未落;夜空中突然亮起一长串照明弹,发出怵目惊心的闪光,江中的船队暴露到照明弹的光亮中,敌人发现了我们的渡江行动,顿时南岸进发出一片猩红的火光,枪炮声响彻夜空,江中掀起一根根水柱,激起一片片水花。

偷渡不成,各部队遂按原计划转为强行攻击。只见各艘船扯起篷帆,加速前进,点点白帆在炮火中颠簸前进。我炮兵对敌人的主要火力点进行了局部压制,隆隆炮声在长江上往复回荡。

在敌人的火力打击下,船舶队形交错,有些船开始偏离航向。第15军军长秦基伟立即抓起电话对44师师长向守志说:“告诉第一梯队对准目标,掌握好方向,个把船漂下去无碍大局。第二梯队按计划起渡,成败在此一举,一定不能犹豫!”

根据上级的命令,各个部队和每艘船都果断地采取措施,以“有进无退,争当渡江第一船”为战斗口号,勇敢地向预定的登陆点进击:

130团团长李钟玄面部负伤,血流不止,也来不及包扎,毅然挺立在船首,指挥部队作战。

130团6连1排的战船,在航渡过程中被敌炮火击中后舱,2班大部分人员伤亡,船工牺牲,江水涌人船舱,情况十分严重,在该船上指挥的连长罗金印不顾自己多处挂彩,拼力扳舵,一边组织部队排水堵漏,一边鼓舞大家:“人人要做硬骨头,加快速度靠岸。”大家奋力前进。

“红三连”2排战船上的老船工被流弹打伤,接着桅杆也被炮弹削断,连同帆篷倒人江内,船失控了,战士张国正奋不顾身地冲上去,迎着弹雨把定舵柄。

指导员周福祺见兄弟战船相继超越,心急如焚,指着船头上竖立在风雨中猎猎翻飞的写有“争当第一船”的红旗,高声呼喊:“同志们,我们不能辜负全团上下的信任,真英雄真好汉,关键时刻是考验,一定要把红旗插上南岸!”战士们纷纷拿起铁锹、钢盔奋力划水,他们的战船又重新冲到了前面。

13l团1连4班的战船被敌人的炮弹炸了个窟窿,江水直往里灌,船身直往下沉,胸部负伤的副班长赵强将缆绳系在腰间,跳入水中,奋力地牵引着战船向南岸驶去……

眼看着我军众多的战船即将抵岸,敌人惊恐了,用火焰喷射器和密集的炮火封锁滩头,妄图阻止我军登岸。”只见一条条火龙在飞腾,在肆虐,一股股浓烟在升腾,在弥漫。

我突击部队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赴汤蹈火,抢滩登陆,呼啸着冲向敌人阵地。众多的船只如同百米冲刺一般,瞬间靠岸,说实话也难以分清谁是真正的“渡江第一船’。

一阵急风骤雨的对射之后,对岸灯塔两边亮起几处篝火,这是登陆成功的信号。“请报告军长,第一梯队已经全部上岸!”电话中传来44师兴奋、急促的报告。一个伟大的胜利来得如此突然,令秦基伟这位战役指挥员来不及陶醉,但可以喘口气,松弛一下高度紧张的神经了。

此时已经是23时50分了,接近子时,大家一放松,肚皮便不由自主地叫唤起来;提醒大家还未吃晚饭呢。秦基伟军长也突然感到确实饿了,便高喊了一声:“开饭呦!”一直焦急地等在外面,把饭菜热了数次的炊事班老班长,欢快地高声应道:“来了!”

在“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打进南京城,活捉蒋介石”等战略口号的号召下,参加渡江战役的百万雄师,在渡江战役作战序列中的第一梯队的各军,都开展了“争当渡江第一船”的竞赛活动。第一梯队各军的第一梯队师的团、营,谁都想争当“渡江第一船”,他们发扬革命英雄主义,以敢闯刀山下火海的英雄气概,使尽一切招数;使自己的船加快航速,抢先登陆;争当“渡江第一船”。就这样,在整个渡江战役中,在第一梯队的各军中,都涌现出各自的“渡江第一船”。著名的有第27军79师235团(即“济南第一团”)的1营3连5班,他们最先在安徽省长江南岸的夏家涛登陆成功,被誉为“渡江第一船”。与第27军并肩突击的第24军,其70师的210团3营9连3班和209团2营5连8班于4月20日21时35分前后,首先登陆成功。战后分别获“渡江第一船”和“渡江突击模范班”的光荣称号。210团在209团的配合下,于21日上午8时,攻占了安徽省的铜陵县城,这是该军和友军打过长江去,解放的江南的第一座县城。

十一、国军“炮火”打国军

1949年4月20日,人民解放军渡江之际,国民党江阴要塞在中共地下党的策反下,宣布起义,并掉转炮口轰击国民党军第21军145师的阵地,使八圩港地域顿时乱作一团,守军被打得鬼哭狼嚎。同时还对溃逃之敌进行了猛烈的打击,为渡江战役的胜利作出了贡献。

自从中共地下党的人员打进江阴要塞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在江阴要塞又安插进了一些解放军干部,控制了许多重要岗位。李干成为了唐秉琳的“卫士”,徐以逊、陆德荣为游动炮团的“副官”,王刚在特务连卫士排当“兵”……

为了蒙蔽敌人,在安排李干和王刚与唐秉琳见面时,唐秉琳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演了一出戏。

李干装扮成过去唐秉琳在长沙当营长时的勤务兵;在见到唐秉琳时哭诉道:

“营长,台儿庄战役后,部队从徐州撤退时,我被冲散了,在一时找不到部队的情况下,就顺便先回苏北老家去看看。谁知一回家,父母就包办了一门婚姻,只得结了婚。婚后老婆拖后腿,不让走。只得边做生意边做家里人的工作;谁知做生意却亏了本,无法再混下去了。这时也听说营长在江阴;便给家里说出来跑生意,这才出来见了营长。营长,让我继续跟着你吧。”

“以后再敢当逃兵,我毙了你!”

“是,是。营长,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唐秉琳把头转向王刚说;“你是怎么回事?”

王刚装扮成一个地主的儿子,是好不容易从解放区逃出来的,想找长官避难。由于假装没有当过兵,不会敬礼,只顾一个劲地鞠躬作揖,鞠得头也不敢抬:

“长官,共产党把我家的土地、财产全没收了。我无家可归了,请长官收留我吧……”

“行了,我知道了。别再罗唆了。特务连长!”

“到!”

“你们连队还有什么空缺?”

“报告总台长,卫士排还有两个下士的空缺。一个卫士,一个驾驶兵。”

“张国政(李干的化名)到卫士排,仍当我的卫士。”

“是。谢谢营长。”

“王贵生(王刚的化名)去当驾驶兵。”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你们都到特务连报到去吧。”

“跟我走吧!”特务连长说。

李干进入要塞后,很快发现要塞中有很多人是从江北逃亡来的还乡团成员和地主子弟。由于李干在苏北一带活动过9年时间,看到其中一些人十分面熟。应付这种情况,唯心史观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少出头露面,藏得越深越好。不过,险情还是不断发生。

有一次,李干见到炮台陈副总台长的一名卫士,此人1947年在国民党第21军某部当营部书记时,在苏北的李堡战斗中被人民解放军俘虏。当时李干任团参谋长,曾亲自审问过他。李干一见是他,赶紧思索对策,准备应对。意外的是,他竟没有认出李干来。但此后,李干尽量注意不与他碰面,以免勾起其回忆。

不出头露面,并不等于就不会暴露。有一段时间,地下工作者与江北的联系中断。李干便天天躲着看报纸,了解情况。这引起了与李干同住一个房间的总台文书的怀疑。李干察觉后,马上用拉老乡、交朋友的办法稳住了他。在宣布起义后,他直言不讳地说: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兵,不是国民党军统派来的,就是共产党派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我军利用国民党军基层军官和士兵普遍存在的失败主义情绪,加以巧妙宣传,动摇其军心。另外,在要塞中发展了一批同情革命的人员,争取了一批态度暖昧的军官,取得了许多士兵骨干的支持。还从上海招收了10多名产业工人,组建了一个特务排,作为比较可靠的一个机动小分队。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人民解放军渡江了。

20日下午,江北传来隆隆的炮声,人民解放军开始渡江了。在江阴炮台的地下工作者异常兴奋。王微明给大家打来电话,代表第三野战军下达命令,要大家互相转告,准备迎接解放军渡江,控制炮台不向解放军开炮。正在此时,国民党军第21军向炮台打来电话,问炮台为何不开炮?地下工作者吴铭告诉唐秉琳:“你告诉他们,现在情况不明,炮向哪里打?并问问他们掌握了什么情况?”在唐秉琳的询问下,第21军也说情况不明。

正在此时,江阴要塞司令戴戎光来到炮台总指挥所,他宣布:“根据绥靖区情报,今夜共军可能有行动,你们要做好准备。”待戴说完后,唐秉煜赶紧陪他到台长办公室休息,并告诉他:“司令安心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向你报告的。”

过了一会儿,第21军又来电话说;“目标不明确,打几炮助助威也好。”吴铭赶紧与唐秉琳商量,既然要打炮助威,炮再不响不好。于是他们把目标首选为八圩港,那里是第21军的桥头堡。但是,由于解放军渡江情况还不清楚,如果只打八圩港太过明显。于是附加上港北面的小孤山,这里是解放军后方,没有部队。

轰隆隆的几声炮响后,电话骤然响起,传来了第21军急促的声音:“为什么打到我们第21军头上?”

唐秉琳回答说:“我们早就说情况不明,不能开炮,你们一定要打炮助威。”

“行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给你们指示目标。根据目标重新修正后再打。”

“说吧!”

对方在电话里报了几个目标位置。

唐秉琳将其报的目标各减了400米的距离后,立即命令全炮台的火炮齐射。由于在射击参数上做了手脚,炮弹全部落到了第21军145师的阵地上,气得该师参谋长在电话里大骂。

第2l军立即向国民党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报告,说江阴要塞有问题,专门用炮打自己人。

随后,顾祝同亲自来电话,要戴戎光接电话。戴接完电话后,神色十分不安。唐秉琳明知是顾祝同打来的电话,便关切地询问戴:“总长有什么指示?”

戴叹口气:“丁治磐真狠毒,在总长那里告了状,说我不听他指挥,总长在电话里说:“再不听指挥,就要枪毙。于是想要我的脑袋。”过了一会儿,戴又对唐秉琳说:“总长命令:立功重赏,歼敌一个班、一个连、一个营、一个团分别赏……官可以连升三级。你迅速将总长的命令向下传达。”

晚上21时许,地下工作者们切断了电话线,断绝了戴戎光与上下的联系,而无线电通讯设备则被地下工作者控制。

在床上躺着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戴戎光,忽然一翻身走出指挥所,向江面嘹望。突然,他大叫起来:“船!船!共军渡江了,开炮!向共军开炮!”机智地紧随其后的唐秉煜回答:“司令,现在还看不清楚是船还是水波的影子。摸不准,空放炮,只是浪费炮弹。”而实际在此时,炮台的炮火正在轰击溃逃的国民党军。

随着解放军先头部队过江,事先接受命令的解放军部队正在抓紧赶往江阴炮台,准备接防,彻底控制炮台。于是,有人向唐秉琳报告道:“山下发现共军,赶紧组织抵抗。”唐秉琳厉声回应:“不许随便开枪,是自己人,不要误会。”

负责与解放军接防部队接头的是陆德荣同志。他在长山张家港附近发现前方有部队活动,便按照事先约好的办法,用手电筒划了3个圈,对方也按陆的办法进行回应。等走近一看,原来是国民党军第21军的一支部队,他们立即把陆德荣扣押下来。正在此时,周围响起一片“缴枪不杀”的喊声,原来是解放军的先头部队赶到了。刚刚扣押陆德荣的国民党兵,反过来被陆德荣扣押了。解放军先头部队顺势上了江阴炮台,控制了外围。

此时,已经是21日凌晨3点多钟。地下工作者们经过简短的部署,立即开始了行动。唐秉煜指挥两挺机枪对着指挥所的进出口,自己则提着手枪,带领4个端着冲锋枪的士兵控制了掩蔽部的通道,严密监视戴戎光警卫班的一举一动。

看到整个局势已经被地下工作者控制,吴铭在唐秉煜的陪同下,到了戴戎光的面前。唐秉煜说道:“这是解放军驻要塞的代表吴铭。”吴铭便对戴戎光说:“我们对你的安全负责,现在要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戴戎光开始感到很突然,以颤抖的声音说:“我跟贵军从没有交过战,我对贵军向来是友好的。”

“你的情况,我们了如指掌,不必多说了。”

“听说江阴城还没有解决。”

“我军早已直插京沪线,江阴城不在话下,城内国民党军如不投降,将被全部消灭。”

“既然事已如此,我就缴械吧!”

戴戎光当即将所佩带的左轮手枪和子弹袋交出,几个卫士也都放下了枪。

随即,地下工作者以戴戎光的名义下达命令,所有炮台的大炮齐开火,炮弹像雨点般落到国民党军的头上。至此,被国民党标榜为共军插翅难飞,并深为美军顾问团头目满意的江阴要塞,被人民解放军完全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