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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武汉获解放(2)

4月20日下午4时开始,第35军在第34军和其他兄弟部队及人民群众的支援下,涉过滁河,跨过老山,以急行军的速度向浦镇、十里桥、江浦县城等作战地区接近。到21日零时时分,人民解放军强大的炮火先后向江浦、浦镇发起猛烈的轰击。在炮兵的火力支援下,步兵部队向敌人江北桥头堡发起了攻击。

经过数小时的激战,第35军103师全歼江浦守敌,占领江浦县城;104师扫清了浦口的前沿阵地,给守敌以沉重的打击;105师越过乌衣东南大片水网地带,沿东葛至浦镇的公路两侧直插浦镇。

与此同时,人民解放军中路大军强渡长江成功。波涛翻滚的长江,自古以来,大军难渡。1 000多年前的魏丞相曹操,率领号称83万的人马,被阻于长江北岸,结果落得个船焚兵折,落荒而逃;100多年前的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带领反清将士转战数省,最终困守在长江上游大渡河畔,全军覆没。历史在长江上演出过众多惊心动魄的话剧,留下了一代代英豪壮士们深深的遗恨和惋惜。今天,人民解放军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百万雄师过大江,改变了长江天堑的历史,主力部队渡江成功的胜利捷报,使第35军的指战员们备受鼓舞和激励,他们越战越勇,先后抢占了浦镇以西的大顶山、二顶山,接着与敌人展开了逐个山头、逐个碉堡的争夺。

在人民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两浦守敌大部被歼灭,残敌仓皇过江,没命似的奔回南京。到22日清晨,浦镇、浦口全部解放。

站在长江北岸,隔江遥望南京城,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呈现在眼前:浦口对岸的下关一带,敌人残匪大肆烧杀抢掠,下关车站和国民政府司法行政部等地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为了早日解放南京城,保护古城,拯救广大南京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吴化文、何克希等第35军的首长决心早日过江。但是,由于江北的船只被敌人掠夺到南岸,没有渡河工具,临时造船不现实,于是,军首长号召全军官兵在河湖沟汊中寻找老百姓可能掩藏的船只。在地方党政机关、支前机构和各部队的齐心协力与积极动员下,至渡江前夕,各兵团的第一梯队军筹集到了五六百只木船,并动员了大批船工、渔民随军支前,参战,这才使渡江作战有了保障。

22日下午,104师急需一条船将侦察先遣分队送到长江南岸,执行特殊任务。他们在三河乡桥北村的江滩芦苇丛中,找到一条载重120—130担的木船,还找到船主童达光。师参谋长张绍安邀请其帮助解放军渡江。老船工一听便笑了,他一不收银元,二不讲条件,欣然答应:“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帮助自己的队伍过江去消灭反动派,没有二话。”还找了一位贫苦的船工当助手。

黄昏时分,侦察连指导员杨绍津率领6名战士上了船;他们一起合作,撑篙摇橹,逆水而上。当船行至南岸石油公司码头附近时,被国民党的一个警察发现,战士们立即开枪射击将其击毙,顺利地登岸。童达光不顾个人安危,往返大江南北共6趟,安全地渡送了一个连队过江,使第35军的侦察干部和先遣分队及时地与中共南京地下党组织取得了联系。童达光的英雄行为受到第35军首长的高度赞扬。南京解放后,第三野战军政治部和华东支前委员会为童达光等一批船工颁发了“功劳船”证书。

得到解放军正在等待过江的消息,在中共南京地下党组织的统一指挥下,下关电厂的工人机智地保护下来的“京电”号火轮,机务段轮渡所的工人在反搬迁斗争中保存下来的火车轮渡和“凌平”号、“港平”号拖轮,相继升火启动,纷纷驶向北岸,迎接解放军过江。

等北岸栈桥修复后,“浦口”号也及时投入渡运。

24日拂晓,下关水上警运会的共产党员林大宗与警察头目斗智斗勇,顺利地组织起100多人的“水上挺进队”,将8艘巡逻艇从南京护城河中开出,浩浩荡荡地开往浦口迎接解放军。

南京的地下党员和工人群众,四处奔走收集船只,上江、下江、内河的木船,民生、福记两个轮船公司和招商局、铁路轮渡所等处的大小船,也纷纷起航,投入迎接解放军渡江的行列。

广大党员和工人群众在敌机轮番轰炸、扫射的情况下,无所畏惧,勇敢地驾驶各种船只奔波往返,终于使第35军顺利渡过长江。

第35军的103师312团的官兵们,高举红旗,冲在了最前面,他们跨越国府路,直接冲向伪总统府,迅速占领了伪总统府的门楼。

在一片胜利的欢呼声中,他们将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一把扯了下来。肮脏不堪的青天白日旗从门楼上跌落下来,淹没在欢腾的人潮的脚底下,鲜红的红旗被牢牢地插在门楼的旗杆上,迎风飘扬,宣告南京解放。

霎时间,南京古城一片欢腾,一支支由南京地下党员率领的欢迎队伍涌向伪总统府附近,大家争先一睹在南京城上空飘扬的第一面红旗。

与此同时,第35军104师直扑紫金山、中山陵,从东侧控制了南京城;103师一部直插清凉山、五台山等制高点,从西侧控制了下关江面;105师则直插南京市中心地带,占领了新街口、中山门一线。

实际上,这支英雄的部队,是由刚刚在8个月前的济南战役中,原国民党军队的吴化文军长率领起义的部队与人民解放军鲁中南纵队合编而成的。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改编后获得新生的原国民党部队在这里参与了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并亲手把过去顶礼膜拜的国民党党旗扯了下来,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当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把金色的光辉撒到紫金山顶峰之际,南京城换了人间,标志着中国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24日零时时分,南京解放的消息传到了解放军第8兵团指挥部,兵团总部一片欢腾。兵团司令员陈士榘怀着胜利的喜悦,和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江渭清一起,率领兵团指挥部一行人员渡过长江,在镇江乘上了开往南京的列车。他们在南京站下车后,又换乘了汽车直接开往伪总统府。在伪总统府门前,他们见到了第35军军长吴化文和政治委员何克希。面对他们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庄重的军礼,陈士榘司令员一个箭步赶上前去,紧紧地握住他们的手,表示衷心的祝贺。在那一瞬间,无须用更多的语言表达他们的激动之情,胜利的喜悦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荡漾。

在陈士榘司令员的率领下,他们大步流星地跨人了伪总统府。“总统办公室”内的陈设并无惊人之处,令大家瞩目的是办公桌的台历,定格在“4月22日”,标示着国民党最高军政机关逃离南京的日子。

27日、29日,陈毅、邓小平和刘伯承等领导同志分别率领总前委及第二野战军机关,进驻南京城。他们也到伪总统府里面走了一圈。陈毅诙谐地对着空旷的伪总统府大声喊道:“‘蒋委员长’,我们来了!”只听得陈毅雄厚的声音所产生的回音在不断地延续:“我们来了,我们来了,来了,来了……”

三、插翅南追歼逃敌

1949年4月23日,虎踞龙盘的古城南京回到了人民的手里,残敌向杭州方向逃窜。中央军委要求中国人民解放军各部队乘胜向南追击,歼灭逃敌。渡江战役总前委于4月22、23日指令第三野战军,以第8兵团率第34、35军担任镇江、南京地区的警备任务,以第10兵团第29军东进占领苏州,向上海方向警戒,第三野战军主力在粟裕的统一指挥下,以东、西两路大军追歼逃敌。东路第10兵团由丹阳、金坛、漂阳向长兴、吴兴方向疾进;西路第9兵团由南陵、宣城、广德一线向吴兴地区疾进。东西两路大军发扬了“跑得,打得,饿得”的传统作风,以快追、快堵、快藏、快歼的打法,向吴兴方向疾进!

人民解放军第25军奉第9兵团司令员宋时轮、政治委员郭化若的命令:经湾沚抢占里头桥,直插宜兴,切断南京、镇江南窜之敌退路,阻止敌人。第25军军长成钧、政治委员黄火星、副军长詹化雨、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邓少东、参谋长熊应堂等军首长经过研究决定:以74师经小淮窑绕道湾沚镇以南,攻占湾沚,抢占里头桥;以75师攻占白马山、石炮镇,然后由竹丝港经湾沚镇以北,进占东门渡地区;以73师随75师后跟进;原调归第25军指挥的88师在归建第30军的同时,向芜湖方向进击。

湾沚镇位于芜湖通往宣城的铁路线上,距离三山有100多里,中途需要跨越青弋江。青弋江是长江的支流,发源于旌德,由南向北,汇入长江。

23日下午3时,全军部队冒着春雨奉命出发。74师由詹化雨副军长和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邓少东率领,向青弋江的芳山镇渡前进;75师在师长谢锐、政治委员何志远的率领下;沿着三山街到湾沚的大路疾进;第25军指挥所带领73师,在75师后出发。

午夜时分,74师222团前卫营越过芳山镇后,在湾沚镇地区突然-与敌人遭遇,他们迅速抢占了桂花树山、皂角树山、芳山镇等要地,抢修防御工事。逃敌一看退路被抢占,恼羞成怒,黑压压一片密集的敌人被临时组织起来,犹如一窝疯狂的野蜂向222团的临时阵地扑来。

在詹化雨、邓少东两位首长的直接指挥下,74师师长张怀忠率领部队顶着瓢泼大雨,不顾追击的疲劳和饥饿,勇猛顽强地击退了国民党第20军的数次猖狂反扑,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死死地扼守住了阵地,彻底关闭了敌第20军从湾沚镇地区南逃之路。

24日凌晨时分,我军75师244团在湾沚镇东南渡过青弋江,直扑五里墩,并与敌人接上了火。

据抓获的俘虏交待,被74师、75师拦截住的是国民党第20军全部、第99军一部和一个保安旅。为此,成钧等军首长迅速下定决心,坚决将该敌聚歼于湾沚地区,完成上级赋予的光荣任务。同时命令张怀忠师长指挥74师在正面坚决阻击敌军,谢锐指挥75师以最快的速度插至敌侧后,与74师一起形成对敌人的合围态势,然后围歼敌人。

英勇的解放军指战员,冒着滂沱大雨像一支支利箭出发了。同志们踏着泥泞的羊肠小道,甚至在没有道路的荆棘丛中跋涉。下午2时许,包围圈合拢了,敌人被压缩在五里墩、查山头、老旗千、朱村、双池塘等一带方圆不过五六里的地盘里。

经过短暂的准备,到3时过一点,第25军军长成钧和政治委员黄火星下达了攻击开始的命令,刹那间,只见人民解放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残敌发起猛烈的攻击,顿时湾沚地区上空硝烟翻滚,枪炮声汇成一片,“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喊声,交织回荡在山谷中。密密麻麻的敌人乱作一团,狼奔豕突,似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除了一部分向东扯开了人民解放军的包围圈进行逃窜外,大部分敌人被逐步压缩、分割,已成瓮中之鳖。

到了黄昏时分,残敌一看抵抗已经无望,再撑下去也没有生路,只有死路一条,只得纷纷耷拉着脑袋,举手缴械投降。湾沚追歼战圆满结束。

此次战斗,歼灭敌第20军军部及所属133师、134师全部,第99军和保安第4旅各一部,俘敌达1.3万多人,还缴获了大量的枪炮、弹药和骡马等物品。敌第20军军长杨干才被人民解放军击毙于皂角树山的山脚下,平时耀武扬威的他成了一堆烂泥。

被俘的敌133师师长景嘉谟嘟嘟囔囔地说:“真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我们坐着汽车跑,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被你们围住了,你们硬是用两条腿追上了我们的汽车轮子。想突围出去,连军长都被打死送了命。看来,一旦被你们围住,抵抗是没有用的。”’

人民解放军能用一双脚板,追上敌人的汽车轮子,能用劣势装备打败装备精良的国民党军队,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人民子弟兵牢记人民军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靠的是人民解放军特有的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靠的是打倒反动派,解放全中国的坚强决心。

追歼战的首场胜利,极大地激励和振奋着广大指战员,大家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成钧等军首长登上山顶,看到夜幕初下的战场上,全军官兵忘记了饥饿疲倦,忘记了风吹雨打,正在有序地集合收拢队伍,打扫战场,押送俘虏,听到整个湾沚地区满山遍野响彻欢乐的喧腾……

成钧军长极目远眺,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中。

“报告。”作战参谋的一声报告,把成钧军长的思绪从未来拉回到现实中。

作战参谋向军长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报告道:“军长同志,刚接到兵团首长的电报。”说完,将电报呈送给军长。

成钧军长定了定神,翻开了电报夹,仔细阅读宋时轮等兵团首长的指示:南京、镇江之敌均已沿京杭国道向杭州方向逃窜,南京、镇江、丹阳、武进、无锡一线已被解放军占领;各部队应分别迅速猛进,阻击、截击与尾追歼灭敌人。第25军与第27军沿宣城、广德至吴兴、杭州公路南北迅速东进,务求于明后日赶到太平桥、梅溪镇之线以东,以配合小吕山镇的第28军打通联系。如第28军尚未到达,则第25军和第27军继续前进抢占吴兴,以完全封锁敌向杭州之退路,不使其逃窜。

命令一经下达,全军上下斗志高昂,只有一个念头,坚决追上敌人,不使敌人逃窜。全军部队打点好行装,又开始奔袭前进了。

到25日中午时分,第25军又突然接到兵团总部的电令,要求立即折回郎溪一线,截住并歼灭向郎溪南逃之国民党军队的嫡系部队——第66军。广大指战员一听说是截击敌人的嫡系部队,劲头一下子上来了,人人摩拳擦掌,个个瞪起了双眼,连续行军作战的疲劳、饥饿早已被抛在脑后。部队踏着泥泞的道路,大踏步地快速急进,傍晚时分进抵十字铺、誓节渡一带。

经过短暂休息,26日天刚蒙蒙亮,第25军主力在军首长的亲自指挥下,又继续向郎溪方向追击前进。一路上,敌人狼狈逃窜的迹象随处可见,抛锚的汽车,丢弃的枪炮、弹药、被服等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上。

担任先头部队的74师,在抵进郎溪时,追上了一股正在没命逃窜的敌人,经过一阵猛打,歼灭了敌人1 000多人。74师除留下少数人员看押俘虏、清点战利品外,主力继续向前追击前进。下午,在到达梅渚时追上了大股的溃敌,一经接火,敌人就仓皇逃窜,四处奔命,根本没有一点嫡系部队的样子。

奉命向东追击的人民解放军第27军在聂凤智军长、刘浩天政治委员的率领下,不顾连日来的霪雨霏霏、道路泥泞;敌机轰炸等给追击行动带来的困难,日夜兼程地追击残敌。经过8天的追击,连克8城,长驱800多里,先后歼灭从南京逃出的敌第99军及从芜湖、繁昌等地溃逃的敌第88军、第20军、联勤总部等各一部,终于赶到了敌人前头。